“打回来了?你确定?!”子婴一愣,难道冒顿不想让他北进了?
传令兵喘匀了气,说道,“定阳城北尽是匈奴兵,立而不动,不知何意,臣猜测是如此。”
“总之来者不善,臣去看看。”李信冲出门外直奔定阳北而去。
“臣妾也去阵前!”
虚怜媞也要出门被子婴抓住胳膊,“夫人双手受伤,没法再上阵了,当年的三国之塞易守难攻,姑且暂先拒守。”
“头曼之女不惧小伤,斩下带兵之人的头颅才是解围之法!”虚怜媞决绝道。
四目相对,子婴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戏曲里的花木兰,还真有些舍不得她回匈奴那里,可惜是想当单于的花木兰,留不住。
“不准去,安心养胎为大,这些日子骑马也要缓行。”子婴微斥道。
虚怜媞皱眉道,“匈奴女子有的孕期还在喝酒,臣妾这算不了什么。”
“总之就是不准去,没有商量的余地。”
虚怜媞还想辩驳,议事堂外局促脚步声传来,两个中卫兵带着肥头大耳的匈奴男子挺着大肚子走来。
男子带着下摆遮住脖子的皮帽,缝隙中耷拉下几缕小辫子,面色凶狠,活脱脱安禄山第二。
“右贤王?”虚怜媞看着男子的打扮脱口而出,“按照匈奴的官职安排他不该在这里才对。”
“围城的阵仗却不攻打,冒顿没有亲自来,怕是他私自过来的吧?”子婴分析道。
“没错,就是逃兵告知本王的定阳沦陷的,本王才专程从疏属山赶来。那个逃兵已经被本王亲手杀了。”男子抬起下巴,趾高气昂道,“见败王一面真是难啊,连亲卫都不让带。”
“不得对秦王无礼!”杨辰怒喝道。
“本王无礼又如何?”男子冷笑,“定阳城外都是本王的人,一个亡国之君还能怎样?况且本王是给败王送礼物的,”
虚怜媞皱眉,“匈奴有什么宝物我怎么不知道?”
男子直视着虚怜媞,突然一愣,“大居次怎么会在这里?”
“还知道我是居次啊,那为什么还不下跪?”虚怜媞冷笑道。
男子犹豫再三,双腿跪在地上,“臣呼延明拜见大居次。”
“呼延氏的右贤王?”虚怜媞惊道。
呼延氏只是异姓的王族,最高只能做到辅佐单于的右骨都侯而已,这个胖子做到了王?!
“全靠单于开恩提拔。”呼延明恭敬道。
“右贤王的箭法应该不赖吧?”子婴嘲笑道。
冒顿弑父夺权之前,发明一种响箭,曾把响箭射向爱马和妻妾,凡是不射箭的人当场被杀,先射箭的人立刻会被重用。
子婴猜测,呼延明能做到这个位置,八成就是先射箭那几人之一。
“哼!”呼延明重重哼道,“本王箭法好不好,败王拿心脏试试不就成了?”
“这是本居次的夫君,不得无礼!”虚怜媞喝道。
“他?一个败王何德何能?”呼延明抬头急道,“匈奴已经不惧秦人了,居次跟臣回单于庭吧。”
子婴冷笑,“跟你回去干嘛?冒顿可是杀了头曼和阏支的全族,你是想拿寡人的夫人回去邀功吗?”
呼延明眉头一皱,脸上的肥肉挤在一块。
冒顿是第一次南下,冒顿弑父的事情,外人不应该知道才对。
“头曼单于是死于大臣内乱,阏支一族也被株连,还是冒顿单于清除了那群大臣,败王休得污蔑!”呼延明呵斥道。
“污蔑?”子婴受不了呼延明的狡辩,“右贤王何不把那些所谓内乱的大臣名字告知夫人,那些人应该都是拥立头曼小儿子,对冒顿不利的人吧?”
“这...这些都是巧合,当初满王庭大臣很少有看得惯冒顿单于的,死了一部分不足为奇。”呼延明狡辩道。
虚怜媞曾听子婴说过冒顿的事,但呼延明曾是头曼单于的下属,一时间两种说法,分不清真假。
呼延明看出虚怜媞的犹豫,急道,“败王子婴从来没去过大漠,怎么会知道大漠的事?他无非就是道听途说,再胡乱编了些污蔑冒顿单于的借口!”
呼延明的话说到了重点,虚怜媞转头看向子婴,“王上这些事情又是如何得知的?”
“寡人...”
“败王不会是想说派人偷偷打探的消息吧?”呼延明急道,“本王还从没见过秦人来过大漠!”
子婴哑口无言,这些秘密都是从汉朝与匈奴的交流中记录下来的。
秦人真的不知道这些!
“寡人这些都是真话,夫人信他还是信寡人?”子婴没了主意。
“臣妾不知道。”虚怜媞皱眉道。
“谎言被戳穿便只能用这种计策吗?秦朝的人可真是够无赖的。”呼延明讥讽道。
尉缭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子婴身边。
“就算秦王没派人去大漠,却也知道匈奴之事。”尉缭说道,“不如说秦王说几个匈奴秘辛吧。”
子婴刚刚被问住了,此刻有些醒悟,“匈奴祭天的地方叫做龙城,每年都有三次祭天,还有一个尊贵的祭天金人,象征天人。”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祭祀大事,绝对不能道听途说的。
子婴缓缓将《匈奴列传》的祭祀内容说了一遍,虚怜媞和呼延明呆在当场。
“夫人,秦王说的这些都没错吧?”尉缭笑道。
虚怜媞缓缓点头,“没错。”
“每个诸侯的君王都自称天子,殊不知世上的天子只有一个,天下的一举一动都在秦王的察识之中。”
子婴淡淡看了一眼尉缭,这个老头不简单,居然如此笃定他了解匈奴史,这份自信到底哪来的?
“就算败王知道这些,关于冒顿单于的事情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