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瞪圆了蛇眸,心里打了个突突,这人……不会是发现她的秘密了吧?
可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啊,毕竟当年银蛇丢了之后就没有人再问过,可如果是面前这个黑袍人,他似乎生来就是来与阿渊作对的,琢磨了五年的事,能看出些什么也说不定。
苏岑浑身的蛇鳞忍不住张开了。止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许是苏岑的动作取悦了黑袍人,他靠得更近,墨黑的眸仁里清楚地倒映出苏岑的蛇身,薄唇勾出一抹让人阴森的弧度:“据闻,上古灵兽在特殊的情况下,能够幻化成人,本尊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可看到你,本尊不得不怀疑,也许那些流传下来的并不一定就是假的,你说呢?”
黑袍人这么说着,慢慢直起身,暗黑的影子,让苏岑蛇眸里极狭长的一部分缩了缩:他,想做什么?
“也许,本尊倒是可以测试一下,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婢女。”
黑袍人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个黑衣手下走了进来,抬进来一些东西。
只是因为被黑布盖着,苏岑并不能看清楚那里面是什么。
可她偏偏却能预感到,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黑袍人想测试,他打算怎么测试?
她的蛇身能幻化成人,与陵云渊的灵力强弱有关;而从人再回归到蛇,只是因为受伤或者别的原因,可她如今是人,如果想要重新变回人,只需要把她身上的伤口以及自己特意给自己伤口上抹上的毒有关。
如果一旦毒解了,苏岑难以想象那副画面……她默默用蛇尾捂住了蛇眸,她就没见过她这么惨的灵兽。
黑袍人挥挥手,让黑衣手下退下了,然后,才站起身,重新看向苏岑。
抬起手,提起了关押着苏岑的铁笼子,铁笼子全部由寒铁炼制而成,除了底部是全实的之外,另外五面都布满了刀刃。
她根本半分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苏岑吐了吐蛇信儿,露出两颗白生生的毒牙。
这次要是不死,她一定要把这人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也许是苏岑的目光太过怨毒,黑袍人眼底的趣味却是越来越浓烈。苏岑错开了视线,就看看他要做什么好了。
只是饶是苏岑提前有了准备,当看到黑布掀开,手下露出的是一桶热水时,苏岑的蛇脸整个都木了:他不会想把自己给煮熟了吧?卧槽,要不要这么重口?想吃蛇羹,你怎么吃不到?
苏岑蛇鳞绷紧了,不过自己还有用,谅这黑袍人也不会真的杀了她。
只是看着那冒着的热气,苏岑还是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不知道自己被这样烫过,会不会影响人身的皮肤啊,万一给烫坏了……苏岑想着自己蛇鳞掉光的画面。
整个人都二了……
黑袍人提着铁笼子,站在了雾气缭绕的水雾前。
墨瞳阴森地把苏岑给慢慢往下放去,不知黑袍人是不是故意吓她,慢慢把笼子往热水里浸,苏岑闭着眼,想着接踵而来的把全身淹没时的灼痛……
只是,黑袍人却只是把笼子提到了水面半寸处。
饶是如此,苏岑周身还是感觉到热腾腾的水雾蒸腾在身上,让她整个蛇鳞都张开了,紧张得僵着身体。
而在苏岑看不到的地方,黑袍人原本打算往下浸得动作,隔着迷蒙的水雾,睨着她身上银白色的蛇鳞,突然就停了下来。
一双阴鸷的眸子冷冰冰的,却偏偏在其间弥漫着一层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在潋滟。
苏岑默默吐了吐蛇信儿,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滚烫的热水折磨,只是到了水面上就停了下来,她奇怪地扬起尖脑袋,因为热气蒸腾,她并不能看清楚黑袍人的脸,只觉得那一双阴森森的黑眸,让她打了个寒颤,趴在铁笼子里不出声。
好蛇不跟恶男斗,留得小命要紧。
而且,她刚才扫视了一圈,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这个密室与宫里打造的一些藏库的布局很相似,就比如说镶嵌在四面的灯盏。
无论是从角度,还是从距离来说,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那么很显然,她现在还在皇宫里,怪不得这黑袍人能在宫里的无声无息的出现,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这宫里应该有一条密道能通往宫外。
否则,就算是这黑袍人武功再强,也不可能次次都没有被发现过。甚至,连陵帝都毫无所知。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本尊把你整个浸泡进去,变成蒸蛇啊?”
头顶上方,传来黑袍人凉凉的声音,苏岑默默摇头:他要愿意,他自己试试看!
黑袍人把笼子往上又抬了抬:“告诉本尊,你会不会变身?”
苏岑尖脑袋耷拉下来:蠢蛇才会自己暴露呢?她只是一条普通蛇,她听不懂他的话,一点都听不懂!
黑袍人瞳仁里有锐利的光一闪而过,冷笑一声:“看来,还是本尊对你太过仁慈了!”
说完,广袖一扬,黑袍人直接掀开了另外一个黑布。
苏岑也被抬了起来,浑身被热气蒸得直冒热汗,只是再看到第二个桶里的冰水,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不要这么狠?蒸蛇不够,他还要冻蛇不成?
苏岑还没有靠近,都能感觉到那种侵入骨髓的森寒。
苏岑用蛇尾抵着笼子,如果不是周围都是刀刃,她早就蹿了出去。
而这一次,黑袍人显然没打算再客气,直接把整个铁笼子浸泡了进去,苏岑顿时就感觉浑身的温度全部都消失了。
冰冷的水透过笼子的缝隙侵入蛇鳞里,冷得她浑身打着哆嗦,然后就觉得蛇身都僵了,动弹不了。
可偏偏,为了不碰到四周的刀刃,她还要拼了命地把身体往下坠,怕冰水的浮力直接把她的蛇身撞上了头顶上的刀刃,到时候,她没先冻死,倒是被斩成了几段。
黑袍人足足把苏岑浸泡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猛地把铁笼子提了出来,“哗啦”的一声,苏岑从未觉得水声这么悦耳,这么动听。
苏岑的蛇身已经完全僵硬了,蛇鳞上都隐隐浮了一层薄冰,她努力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可浑身僵得根本动弹不得。
她最后无力地躺在铁笼子的底部,刚才还稍显烫得铁笼子,冷得她想要逃离。
可这会儿,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还不肯点头承认吗?”黑袍人把笼子放在一侧,垂下了眼,墨黑的眸仁落在苏岑的蛇身上,她的蛇眸里有水润的光缓缓攒动。
只是耷拉着脑袋,精神已经开始不好了。
黑袍人捏着铁笼子的手一紧,冷笑一声:“你这么嘴硬,可你丢了这么久了,陵云渊可有找到你?不如抛弃了他,来跟着本尊如何?本尊一定给你所有想要的东西,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只要你想,本尊都能够满足你。”
苏岑如果这时候能动,肯定一尾巴甩在他的脸上,挑拨离间也要有用才行。
再说了,那些她也不稀罕。
似乎是看出了苏岑的想法,黑袍人捏着笼子的手更紧了,冷笑一声,慢慢直起身:“既然你不回答本尊,那本尊只好一次次试过了,就不信没有一种是能够触发你变身的诱因。”
苏岑懒得理他,直接脑袋一转,继续趴在上面,已经懒得看了。
精疲力尽,伤痕累累,她想睡觉。
好累啊,不知道阿渊这时候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发现她不见了?
苏岑拒不合作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黑袍人,他揭开了第三个黑布,里面这次没有冒着热气,或者冷气,只是寻寻常常的一桶。
但也不如平常的清水,而是浓黑的药汤,黑乌乌的一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黑袍人一边提着铁笼子,一边给苏岑解释:“闻到这味道了么?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咦,可能你自己并不清楚。毕竟,灵蛇与普通的蛇还是有区别的。这些药汤,可是由一百条奇毒的蛇炼制而成的,就是不知道,你到底能承受住几种。”
苏岑:就算是承受不住,他还能饶了自己?
苏岑如果这会儿能动,绝对翻个身背对他,懒得听他废话,用刑就用刑,还说这么多,真是分分钟让她想甩他一脸蛇印子啊。
不过当蛇身浸泡在毒液里的时候,苏岑觉得整个大脑都炸开了,疼得难以忍受,耳边也嗡嗡嗡地作响。
她的四周黑乎乎的一片,毒液灼烧着她的蛇身,却同时又缓解了身体的冰冷。
她忍不住猛地往上游动,想要躲开侵入蛇鳞下的毒液,只是就在苏岑不管不顾差点碰到头顶上方的刀刃时,铁笼子再次被提了起来。
苏岑这次是真的半点力气也没有了,蔫蔫盯着黑袍人:丫别犯在她手里,今晚上她受了多少罪,改日也要全部都还给他!
黑袍人对上苏岑愤怒的眸光,这次奇怪的没有再说话,只是狭长邪魅的凤眸敛了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苏岑恨恨地把脑袋扭转到了一边,长长吐出一口气,只是随即就感觉到全身都是毒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