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解开那层薄薄的白纱,古若雅满意地看到了那张曾经千疮百孔的脸,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那些伤口都已结痂,只留下淡粉色的疤痕。
若是没有这些疤痕,这男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不知为何,古若雅心里忽然冒出这种感觉。
瞧那眉眼,多有神采。看那鼻梁,多么挺拔。还有那张薄薄的唇,多么性感!
啧啧,自己真是好有成就感啊!
一边慢慢地拿下那层白纱,她一边说道:“嗯,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再用两次药,也就差不多了。”
什么?她说再用两次药差不多了?
这是真的吗?
曾有几何时,他连做梦都梦到自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可是梦醒来,又是一场空!
作为一个皇子,什么不能得到!
父皇为了他,曾经下诏,只要能治好他的脸,愿赏黄金万两,世代封侯。
太医院的御医们,哪个没有在他脸上试过?
可是最终是什么?
最终带来的都是失望!
这一次,他本也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是觉得这小丫头有些好玩,才过来试试的。
谁知,她竟然说差不多了。
是安慰他的,还是真的?
十几年来,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激动,手,竟然轻轻地抖了起来。
古若雅用干净的纱布蘸着汤药把他的脸擦了一遍,又用膏药一点一点地抹了几遍,才拿出用滚水煮过消过毒的纱布,预备给他包裹上。
天儿热,若是不包上,这脸容易被脏东西感染了,又怕碰着蹭着。可是包得厚了,又怕捂得发炎了。
所以,只能用薄薄的一层白纱。
还未等她把纱布给他裹上的时候,上官玉成就摆手止住了她,“镜子,拿镜子来我看看……”声音里竟是少有的带了些轻颤。
这个男人,竟也这么在乎容貌?
不过这也正常,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美艳动人?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风流倜傥?
这是人之常情!
古若雅转身到桌子上拿出了那面模糊的铜镜,望着那泛黄的镜面,不由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也能有那种玻璃镜子啊?
上官玉成接过铜镜,脑子还在嗡嗡响:真的好了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拿着铜镜,他半天都没敢对着脸看。
望着外头西斜的日影投在窗纸上斑驳的光线,古若雅不由急了:这人,瞎磨蹭什么啊?她还要出去买些吃食急等着赶回去呢。家里还有两个丫头等着吃呢。再说了,天晚了万一遇到了坏人可就麻烦了。
见他还一个劲儿地傻愣,她气得上前夺过镜子就往他脸上照去,吼道:“你还是男人吗?那天拿刀子割脸都不害怕,偏偏今儿做出这副相生儿,用得着吗?就算是治不好又能怎样?你不是还有胳膊腿儿,不还有一身功夫吗?能饿死吗?人高马大的,胆儿竟然这么小!”
被她这么一顿劈头盖脸地骂下来,上官玉成竟觉得自己好像醍醐灌顶一样,一下子清醒过来,不由咧嘴笑了。
是啊,她说得对!就算是治不好又能怎样?也不缺胳膊断腿的,还有一身的力气,怎么着不能混口饭吃?
一想起这丫头的话来,他不由皱了皱眉:这丫头,竟然这么粗俗,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没了刚才的忐忑,抬眼向镜子望去。
发黄的铜镜里呈现出一张模糊的脸,虽然看不甚清,但是脸上那些蜿蜒曲折像怪物一样的伤疤淡了很多,几乎看不清了。
一颗心,顿时像枯萎的花儿一样,经了雨露的浇灌又变得鲜活起来。
他只觉得屋内的光一下子明亮起来,就好像他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他放下铜镜,忽然仰天长笑起来。
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大笑了?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笑的滋味了。
笑着笑着,他只觉得整颗心都明朗起来,见面前站着的小女子静静地望着他,他忽然涌起了一股冲动,好想揽她入怀,紧紧地抱着她。
身体内的冲动,让他再也抑制不住,忽然伸出手去,一把就揽上了古若雅的肩头,就要把她带入怀里。
古若雅也万万想不到这个狂笑不停的人,忽然发了疯一般竟然抱住她。
她不由吓得“啊”地叫了一声,拼命就往后挣去。
上官玉成这才反应过来,把搭在人家小姑娘肩上的手,讪讪地缩了回去。
只是心里,忽然失落地厉害。
为何,不能揽她入怀?她,明明是他的王妃啊。
可是,她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新婚之夜连洞房都没入的男人!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任凭她在那个小院里自生自灭、连小妾都敢上头上脸而不管不问的男人吧?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拥她入怀?这样的他,从未给过她一丝一毫的温暖,凭什么能拥她入怀?
他深深地自责起来,望着古若雅的目光愧疚万分。
这倒让古若雅好奇地要命:这人,是不是高兴地糊涂了?一会儿笑一会儿苦巴着脸,好似别人欠了他好多银子一样!
不对,倒像是他欠了她银子一样的表情!
真是莫名其妙!
她暗暗地骂了一句,撇了撇嘴,把他摁坐下来。
上官玉成平静下来,乖乖地配合着她,望着那双灵动白嫩的手,在他脸上来回地晃动,他只觉得,心,是从未有过的安静!
忙活完了,古若雅照样从药铺子里捡了些药材回去配药丸,李德生又抓了几块碎银子给她,她也没要。
上次那两锭银子才使了一点儿呢,再说了,一个月一千两的诊金,足够她使的了。她的心也没有那么贪。
背着装着药材的布口袋,她有些吃力,忙碌了大半天,脚步也有些踟蹰。
夕阳下,瘦弱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的,就好像是一只负重的蚂蚁。让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上官玉成只觉着鼻头一酸。
她是自己的王妃啊,可硬是要抛头露面艰难谋生。
他心里骂了自己不止一百遍了,都是他这个混账东西,才让她过上这样艰难的日子的,不仅出来谋生,还要养家糊口,养着那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丫头。
多么善良的姑娘!怎么会是古木时那只老狐狸的女儿呢?
背着布口袋一心埋头往前赶的古若雅,哪里知道后头还跟着那个男人?更不知道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望着那个似乎要被口袋给压垮的瘦弱的身影,上官玉成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一把就抢过了那个口袋。
觉着背上一轻,古若雅才惊觉已经有人把口袋给抢走了。
她回头一看,才发现那人竟然把她的口袋给背在了肩上。
见她疑惑不解,上官玉成忙笑道:“正好同路,就搭把手!”
他家也住那个方向?
既然有人给她帮忙,古若雅乐得自在。
身上有了银子,想着将来的日子越来越好,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两个人一路走着,一路聊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京中的地价。
上官玉成打小儿就在京中长大,虽然以前不怎么经常出来,可多少比古若雅知道的要多,尤其是谈到了这些男人感兴趣的话题。
古若雅心里早就有一个想头,等攒够了银子就去买一所小小的宅院,再买几个丫头小厮,把林氏想法子接出来,跟着她安享晚年去。
如今,银子眼看着不愁了,她的心思越发地活泛起来,先打听打听地价也好。
于是她不由自主问道:“这京中哪儿有便宜又幽静的地段?”
上官玉成一路相伴就是想和她独处,一见她有兴趣谈这个,自然想方设法地搜寻着一些信息告诉她。
“在城西有一片地方,那儿离闹市区不远,但是人不多,有不少宅子都闲置着。”
他慢吞吞地介绍着,又问:“怎么?你想买宅子吗?”
“嗯。”古若雅老实地点头,“有这个想法。”
上官玉成只觉得心里一阵气结,这小女子不是在他王府里住着吗?怎么要出去买宅子?莫非是不想和他过了?
内心翻江倒海似的想了一阵子,他方才沉静下来,轻声问道:“你不是有家吗?那天,还拉我钻进去的。”
“那个也算家啊?”古若雅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个暂且栖身的地方!”
此话一出,上官玉成脚底一阵趔趄,看看,这小女子果然心胸不小,竟不把那儿当家了。这翅膀硬了,要飞走了是吗?
他暗暗地咬了咬牙,只气得腮帮子疼,但是他还得极力忍着,笑问:“此话怎讲?莫非是你父母对你不好?”
他不敢唐突地问出什么夫君不好的,只好用这个理由搪塞,果然,引来古若雅一个白眼。
“你这人说话不经大脑还是怎么的?我父母再不好,我也不至于要跑到外头去住啊?”真是,还是个古人呢,竟这么开放。哪有小姑娘家家的,自己一个人住到外头的。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上官玉成被她抢白了一顿,终于问出了那个憋在心中不敢问的问题,“那,就是你夫君待你不好了?”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他就非常紧张地看着古若雅,生怕这小姑娘碍于面皮抽他一嘴巴子。
两个人还没有相熟到问这些私密话题的地步啊,再说了,外人眼里,这就是个小姑娘,谁知道她已经嫁人了?
古若雅这次倒是没有翻白眼,而是像对待一个熟人一样慢慢地倾吐心声:“夫君好不好的也没什么,关键是那个家不是久待之地!”
“为何夫君好不好的没有什么?”上官玉成不由急了,这丫头压根儿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啊。
“我到如今都没有见到这个夫君长什么样子,好不好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古若雅摇头轻笑,“更何况他小妾三四个,还找我的麻烦,我待在那儿等人欺负死啊?”
原来这样啊!那要是夫君对她好,是不是就留下了?要是夫君不让小妾欺负她,是不是她就不走了?
上官玉成只觉得一霎时内心里充满了希望,试探着问她:“要是你那夫君转了心思,对你好了,你还会想要出去买宅子吗?”
古若雅眨巴着眼仰天想了一会儿,才笑道:“那也要出去买,我不想和人共侍一夫,那几个小妾看着就烦,这个家,还是待不住!”
“那要是连小妾也一并赶走呢?”上官玉成身子离她更近了一些,迫切地问着。
古若雅转过脸来斜睨了他一眼,感觉有些怪怪的,这人,还叫男人吗?怎么一个劲儿地打听这些女人家的事儿呀?
她没好气地答道:“怎么可能?那几个小妾我可是见了,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那长相那身段,啧啧,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要心软。我那夫君哪里舍得啊?”
“那要是舍得呢?只疼你爱你一个呢?”上官玉成几乎要把脸贴到古若雅脸上,呼出来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让她觉得非常不适。
“你这人毛病啊?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能舍得?”古若雅终于气得爆发了,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探这些事儿,就像个大嘴姑婆一样,什么意思啊?
“我就……”上官玉成差点儿就要说出那个“是”,幸好及时地截住了,差点儿咬到舌头。
万幸!
他不由拍拍胸口,要是瞒着自己的身份,至少还能和她一路畅谈。可要是让她知道他就是她口中那个“夫君”的话,依着她的性子,还能理他吗?
光这样,就要出去买宅子去了。那要是察觉到他明明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还在这儿装傻充愣的话,她铁定饶不了他吧?
忽然,他竟然发现,自己很怕失去她。
他苦笑着摇摇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你就是什么?”古若雅不满地转脸看他,“你就是多管闲事是吗?人家怎么想的与你何干?再说了,我的家事也不是你说说就能解决的。”
说完,她大步往前走去。和这个男人说话,白白生了一肚子的气,还是买点儿牛肉什么的回去解解馋来得实惠。
等她买完了吃食装进袋子里去,上官玉成依然要往背上甩去,却被古若雅一把给夺过,“我快到家了,不用你背了。”
上官玉成也很想说“我也快到家了,正好一起回去。”可是他硬是把这话给憋回去了。
一说出来,他知道,她定是不会理他了。
到了狗洞旁,古若雅就敲响墙面,不多时,那边就传来稀里哗啦的声响。
一会儿,一个洞口呈现出来,就有一双手接过了布口袋。
古若雅拍拍手,猫着腰就要往里钻。
却见上官玉成依然跟在身后不动,好像也想钻进去一样。
她不由气了,这个人,怎么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上了甩不掉了?
“喂,你怎么还不回家?”她吼了一声,眼见着那男人讪讪地退后,她才放心地钻了进去,让那头的丫头赶紧地堵上洞口,省得这男人不知好歹也爬了进来。
她这些吃食可不舍得再分他一份了,那天,要不是看在他相救的面上,打死她都不想给外人吃喝的。
上官玉成望着那个娇弱的身影慢慢地消逝在洞口的另一端,不由失落地揉了揉鼻子。什么时候,他能堂而皇之地到这个小院子里去啊?
见那头快速地堵上了洞口,他只觉得一股酸楚慢慢地漫上心头。
不知何时,他的心已经会疼了!
无奈地旋身上了另一道墙,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远远的小院子,里头人影晃动,看样子正忙碌着什么。
他轻飘飘地落地,无声无息地回到了书房。
古若雅回到屋里,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的,晚晴连忙上前给她捶背捏肩,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
刚想往榻上躺着,才发现从回来到现在竟没看到春意那丫头,不由纳闷问晚晴,“春意呢?往常我回来就数她蹦得欢实?”
“春意,春意……”晚晴一张嘴眼圈儿就红了,竟是语不成声。
古若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大声问道:“春意到底怎么了?”
晚晴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含泪道:“晌午的时候,柳侧妃带着人来了,说是给王妃请安的。结果没看到您,就问春意,春意说不知道,就被柳侧妃给带走了。”
“带走了?”一个侧妃竟能带走她这个正牌王妃的丫头?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难道这泰王府乱套了吗?
她腾地一下火冒三丈,妈妈的,她身边就这两个丫头知冷知热的,还给她带走一个,是要断了她的左膀右臂吗?逼得她难以立足吗?到时候好让出这王妃的位子便宜那些贱蹄子吗?
打量她是吃素的啊?
前一阵子,为了银子,她不得不偷偷摸摸地出去,不想也没有空儿和那几个蹄子们斗,这会子竟然都骑到她头上来了。
见她怒气腾腾地站起来,晚晴吓得连忙抱着她的大腿哭道:“娘娘,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晚晴这丫头是个稳重的,知道她们主子的处境,这个时候冲上去找柳侧妃,怕是要吃亏的。
只是在古若雅心里,还真没把那几个小妾当回事儿。反正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一点儿都不留恋这个地方,何必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好就好,不好就闹开了。
平日里,她忙着赚她的银子,她们忙着争风吃醋。只要井水不犯河水,管他什么请安不请安的,问好不问好的,她一概都不在乎。
不过现在,柳芙蓉那女人挑战了她的极限,敢拿她的丫头开刀,她就要她好看!
甩开晚晴的手,正在气头上的古若雅还埋怨她:“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还不知道这会子春意吃了什么大亏了呢?”
晚晴也顾不得辩解怕她不明白事体回来找不到人害怕着急,就见古若雅已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正屋,跑到充作厨房的厢房里去了。
一转眼,就见她手里操着一把锋利的切菜刀火一样地冲出去了。
晚晴刚张开嘴,还没喊出来,她们家主子就已经摔开门没了人影。
吓得她左看右瞅,无奈中顺手摸了门后的门闩也跟着跑出去了。她生怕她家王妃吃了亏,一路紧紧跟随。
古若雅冲出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柳芙蓉住在哪里。这偌大的王府,她还从来没有好好逛一逛呢。
正犯愁的时候,就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见晚晴手里操着门闩也赶来了,顿时大喜。
事到如今,怕,已经是没用的了。晚晴也意识到了,冲着古若雅就点了点头,自动在头前带路了。
……
芙蓉院里,柳芙蓉正歪在一张美人榻上,身前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正给她捶腿捏脚。
一身石榴红的衫裙裹在她丰满的身子上,随着腰肢的扭动,一袭雪白的胸脯呼之欲出,让人忍不住血脉喷张。
当地的水磨石砖上,一个瘦小的身子正瑟瑟发抖,弓着身子跪在那儿。
柳芙蓉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怀里一只纯白的波斯猫,慵懒得快要睡着了一般。
良久,她才扭头问身旁一个侍立的婆子,“冯妈妈,去问问这贱婢,她们家主子到底去了哪儿了?堂堂王妃不在府里,万一王爷知道了,又说我不会持家了!”
“是,奴婢这就问去。”那个冯妈妈恭声应道,迈步走了下去。
来到那个瘦小的身子面前,站定了之后慢慢地弯下了身子,忽然,她一把揪住了那个瘦小人散落下来的头发,恶狠狠地朝她面上啐了一口,喝道:“王妃,到底去了哪儿?”
那个瘦小的人正是春意,此时,她膝盖底下正垫着两片扎着细针的木头板子,跪在那里已经有一刻钟了,她纤细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若不是身后有两个丫头一左一右地摁着她,她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早上还欢天喜地送走了王妃娘娘,没成想过了晌午柳侧妃就来了,说是给王妃请安。
两个丫头自然束手无策,只能含糊其辞。精明如柳侧妃,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见床上没人,就在小院子里里里外外地翻了个遍。
她心中有数,明明王爷不喜欢王妃,况且她也着人打听了,王爷压根儿就没有带着王妃出门,王妃能去了哪儿?
后来,再三追问无果之后,她就要带走两个丫头。
无奈中,春意多了一个心眼儿,万一到时候这小院子里没人,王妃回来就钻不了洞口,就回不了家了。
于是,她连忙说她知道王妃去向,可当柳芙蓉问她的时候,她又不说。
晚晴想上前替她求情,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住了。
柳芙蓉连着让人扇了她十来个嘴巴子,都没能套出一句话来。她气得要命,就让人把春意带到了芙蓉院里审问。
先是让婆子下狠手扇耳光,拧肉,都无果之后,就让她跪在扎了针的木板上。
这些木板子是她特意找人做的,上面的针尖朝上,密密麻麻,专门给那些不服管教的奴仆们用的。
听说,那种滋味生不如死,*异常!
她才刚做好没多久,还是头一次拿出来用呢。也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结果,她倒想见识见识。
春意被人强按着跪下去,顿时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疼痛,嘶吼了几声,却硬生生地咬紧牙关忍住了。
身上早就冷汗淋漓,可她愣是没有交代王妃的去向。
柳芙蓉早就不耐烦了,吩咐人一日不说就让她跪一日,两日不说就让她跪两日。
她倒要看看,这丫头嘴到底有多紧!骨头,到底有多硬!
冯妈妈连着扇了春意几个耳光之后,依然没有问出什么来。
柳芙蓉有些不耐烦了,一拍怀里的波斯猫,笑得阴毒,“不说是吗?那好,我这儿有的是法子整治人。正好,这只猫这几天也没什么好玩的,就让人绑了她,把这猫填到她裤裆里去吧。”
这是一种既阴狠又恶毒的法子,猫若是被塞进女子的裤子里,只会吓得到处乱窜,那双利爪到时候定会四处抓挠。
春意,还能活命吗?
一听到这个,本来就有些神志不清的春意,竟一下子吓醒了,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柳芙蓉立马就吩咐人来绑了春意,又让人扎了她的裤腿,就让冯妈妈抱着那只波斯猫就要放进春意的裤子里。
春意的一张脸蜡黄蜡黄,干裂的嘴无声地张合着,倔强地没让自己掉一滴眼泪。
柳芙蓉见她这样子,心里更是愤恨,手一举,就要让冯妈妈放进去那只猫。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声吼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