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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章 太子自保&夜入东宫(1 / 1)

太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膝行爬到榻前,“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没能早日发觉母后的阴谋诡计,让父皇受如此大苦!”

皇后万万没料到此时她万般疼爱的儿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眼中的泪一滴一滴落在冰凉的青砖地面上。

不过,她很快就忍住了。

儿子说得对,他们母子眼看着不保了,能摘开一个是一个吧。

她死了,若是儿子能当上皇上,那也值了。

毕竟,皇上也不能随意地废了太子啊。

何况,古木时还会力保太子的。

她的女儿还等着做皇后呢,不嫁给她儿子,能嫁给谁呢?

老三是不会娶她的,她要是想做皇后只能嫁给她自己的儿子。

也好,自己死了,能不牵扯到儿子,也值了。

打定主意之后,她慢慢地爬跪在榻前,磕了一个头,泣声道:“皇上,臣妾该死,任凭你怎么处罚都行!只是太子毫不知情,都是臣妾一手操办,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皇上看在我们二十余载的夫妻情分上,饶过太子吧?”

事到如今,能保一个是一个了。

只是皇上到底是心有余悸,仰天长叹了一声,点着皇后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以为你做了这样的事儿,太子还能稳稳当当地吗?休想!”

此言一出,皇后顿时慌了,扯着皇上宽大的袖子就不停地磕头:“皇上,太子确实不知情啊,什么都不知道。臣妾都是瞒着他进行的,若是臣妾说谎骗皇上,就让臣妾天打五雷轰!”

这个誓发得够毒了,古人都迷信,如此毒誓,要是心中有鬼的话,是不敢发的。

可是古若雅显然不相信,皇后做的这些事儿,太子能不知道?

他们可是母子啊,为了皇位,皇后不惜谋害自己的夫君,作为儿子,怎么能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而且刚才他们母子交流的眼神,分明不像是不知情的。

可是皇上好似相信了,他望着跪地磕头不住的太子和皇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一个是亲生的儿子,要让他下狠手处置他们,他真的做不到啊。

何况立嫡一直是祖宗的规矩,他也不能随意就坏了这个规矩。

他一直看好的三皇子又是个面目丑陋的怪人,大秦百姓能接受这样一个太子吗?

他实在是两难啊。

太子是他的亲生骨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刻意培养,就算是现在皇后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太子毕竟没有做啊。

皇上只觉得内心烦躁不安,伸着手指了指皇后,道:“朕念在和你结发之情上饶你一命!若是你再不知悔改一意孤行,等待你的是什么你自己明白!来人!”

他高喊道,立刻就有几个高大粗壮的太监进来听命。

“把皇后带到翠珍宫里,好好地守着,没有朕的口谕,谁都不能让皇后踏出大门一步!”

翠珍宫名字虽好,可谁都知道,那是最偏远的一个宫殿,进去了,这辈子没有皇帝的圣旨,就休想出来了。

太监们叉手听命,皇后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这是把她打入冷宫了?永世不得翻身了吗?

也好也好,只要能活着就有希望。

这个妇人此刻竟有种欣喜,没想到他竟然不杀她!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只要她儿子做了皇帝,她就能自由了。

快了,快了……

太子听了这话,忙磕头道谢:“多谢父皇不杀之恩!”

母后只要还活着,他就有法子日后放她出来。

望着被两个高大的太监给架走的皇后,太子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可是他不能哭不能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后披头散发地,被下贱的阉奴给带走!

隐在宽大衣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掐到了掌心里他都不觉得。

良久,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母后这都是为了他才这样的,他绝不能再有事儿。

他无比虔诚地给皇上磕了一个头,痛哭流涕道:“父皇,儿臣是母后的儿子,母后做出这样的事儿,儿臣没有资格再当这个太子了。儿臣请父皇废了儿臣吧,儿臣甘愿到寺庙里去日日念经,为父皇祈福,替母后赎罪!”

这话说得当真诚挚无比,让刚刚经历了一场痛苦抉择的皇帝更是痛彻心扉。

这样的儿子,怎么会有那么一个生母?

他当即捶床大怒:“胡说!太子乃是国之储君,怎么能说立就立说废就废?如今战事日紧,若我大秦再有什么意外,怎么向天下的百姓交代?”

喘了一口气儿,皇帝才回过神来,看了太子一眼。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着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丰神俊秀,他也觉得心痛无比。

他拍了拍床沿,叹道:“起来吧。你母亲的事儿和你的那是两码事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放心,父皇自当分清黑白!”

太子忙又磕了一个头,伏地痛苦不已。

殿内,一时只闻得男人压抑着的哭声。

古若雅站在一边儿发愣,今儿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可她怎么也不相信太子不知道皇后的事儿。

如今人家父子抱头痛哭,她又怎么好去搬弄是非呢?何况太子是皇上的亲儿子,她,只不过一个儿媳,又怎能比得上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呢?

隐隐地,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上官玉成立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皇上和太子哭了个痛快,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

抬起头来,见上官玉成和古若雅还直直地站在那儿,皇上就有些过意不去,朝他们笑了笑,“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上官玉成连忙上前跪倒,回道:“父皇千万不要这么说。儿臣该为父皇高兴才是!”

皇上默默地点头,又看向古若雅,勉强笑道:“倒是让老三媳妇费心了。又救了朕一命啊。”

古若雅连忙也跟着跪下,“这是皇上洪福齐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可不敢邀功,虽然有恩于皇上,可皇上显然对她不满,不然,也不会给泰王府里塞进一个平妃进去了。这将置她于何地啊?

这个皇帝,她打心眼儿里不喜欢!

太子见父皇如此说,忙转过身来,竟然对着上官玉成和古若雅作了一个揖,“孤,代父皇谢谢三弟和三弟妹了。”

上官玉成忙还礼:“这都是臣弟该当的,太子不必客气!”

他还是不习惯叫他哥哥,总觉得和他亲近不起来。

平日里,太子对他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何曾见过这么兄友弟恭的太子啊?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呢。

折腾了大半天,事儿总算是清楚了。皇帝的精神也还好,上官玉成就带着古若雅告辞出宫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默然无语,心里也对今儿的事儿隐隐地有些不安。

皇后就这么打入冷宫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太子,真的就令人那么放心吗?

古若雅这几日可是听府里的下人们说起过,太子妃的病是一日重似一日了。

太子,会不会和太子妃的病有关?

她统共见过两次太子妃,只觉得这女子温温淡淡的,不似太子那般阴沉沉的。

这些宗亲里头,也就太子妃还关心着她,和她说上几句话。至于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见了面就没有好心思的人。

这么个女子,又是没有家族佑护的女人,说起来,连她还不如。虽然她的父亲是平蛮大元帅,可是人去如灯灭,如今的她,不仅不能给太子雄厚的家族支持,甚至还要拖后腿,连个孩子都没能生出来。

太子要想做皇帝,还必须得有嫡子才成!

如今太子妃病重,会不会是太子在为日后的帝位铺路啊?

她思前想后,总觉得对太子妃有些不放心,很想去见她一面。

可是上官玉成和太子的关系不好,她又不好名正言顺地去探望太子妃,这可怎么好?

她靠在车厢壁上,想得有些头疼,连上官玉成喊她都没听见。

上官玉成好笑地把这个神游天外的小女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笑道:“想什么呢?连为夫喊你都听不见!”

古若雅忙摇头,这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事关太子和太子妃,她还是少给他添乱吧。

“你有心事?”上官玉成的心思都放在这小女人身上,她高兴不高兴,他还能看不出来吗?

古若雅迟疑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方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什么话还不能和我说?你知道,我们夫妻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对付那些给我们下绊子的人!”上官玉成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道。

“你知道,我有点儿不放心太子妃!”古若雅舔舔唇,索性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你是怀疑太子对太子妃做了什么?”上官玉成何等伶俐的人,立即就猜中了她的心事。

“嗯,太子要是嫌太子妃挡道呢?”古若雅不无忧虑地说道。

太子妃乃是一个没有娘家庇护的孤女,又没有给太子生下一儿半女,这样的女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是理想的皇后人选。

太子精明如此,怕是要给自己寻找新的依靠了吧?

“没有了太子妃,太子会选谁做新的太子妃呢?”上官玉成对于太子妃如何并不过多关注,他想的是太子会和谁联手!

如今朝中大臣们,以古木时的势力最大最广,门生故吏遍天下,连皇上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这样的人,若是和太子联手,那太子的皇帝之位就是稳稳当当的了。

而这两个要想联手,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亲。

太子已有正妻,而古木时的女儿古雪晴绝不可能作为侧妃,那,只有让太子妃让路了。

他的眸子半眯起来,为太子的狠心感到心惊。

这个人,为了皇位,结发妻子都敢谋害!

那,父皇,他更不会放过了?

他的拳头攥了起来,低下头,果断地说道:“今夜,我带你去太子府上,你可有法子诊断出太子妃的病症来?”

古若雅吓了一跳,他今晚竟要带她到太子府上?

以什么方式去啊?

不等她说什么,上官玉成就急急地说道:“我想知道,太子妃的病和太子是否有关?若是他是那样的人,我们也好早作准备啊。”

算了,既然他这么坚持,那就去一趟好了,反正自己也惦记着太子妃。

他们关系再差,那也是兄弟,兄弟之间上门走动,不很正常吗?

只是古若雅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进了太子府。

午夜时分,她睡得正香,就被上官玉成从被窝里给扒拉出来,亲自服侍着她穿上一身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套黑色夜行衣,就悄悄地把她带到了门外。

院子里,悄无声息地立着一排黑衣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要不是仔细看,真的看不见这群人。

平日里也并没有见到这些黑衣人,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从哪条地缝里钻出来的。

要不是这些黑衣人低声请安,她根本都不知道院子里还站着这些人。

她惊讶地望着上官玉成,暗夜里压根儿就看不清他的脸。

他们打扮成这样,不会是要翻墙去太子府吧?

她不敢问,生怕惊动了这些黑衣人。又怕自己的问话会让他们觉得累赘。

一咬牙,只好站在那儿当影子。

上官玉成低低地给这些黑衣人交代着什么,不多时,这些黑衣人就秩序井然地离开了碧云轩。

上官玉成也拉着她的手轻手轻脚地出了二门,那里,黑衣人已经骑上了马整装待发了。

他扶着古若雅的腰把她给托上了一头高头大马上,旋即自己也翻身上去了。

这还是古若雅第二次同他一起乘马了,寒凉的风迎面吹来,让她不由得就往他的怀里缩去。耳边只听闻低低的笑声。

又让这家伙得逞了!

马蹄裹上了棉布,一路狂奔却听不到得得的马蹄声。

小半个时辰过后,就来到了太子的府邸。

上官玉成一声长啸,马儿和黑衣人俱都停在了那儿,竟然连一声马嘶都听不到,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

古若雅暗暗惊讶,怪道人家都这么怕他家夫君呢,光看这一招,就够厉害的了。

这些黑衣人看起来训练有素,动作竟然那么齐刷刷地,当真不简单哪。

上官玉成翻身下了马,又把古若雅给接了下来。

一群人就四散开来,围在了太子府邸的墙外。

太子贵为储君,那府中的护卫也不是寻常王府能比得上的。

可是上官玉成的黑衣人竟然悄无声息地翻过了墙头,轻飘飘的跳了下去,一丝儿声音都不闻。

真是可惊可叹啊!

古若雅看得呆呆的,正愣神的时候,就听上官玉成在她耳边低语:“我们也该进去了。”

古若雅这才还魂,要怎么进去啊?从大门走吗?

他手下的人都翻墙进去了,太子能那么好让他们从大门进去?

只是她可不会爬墙的啊?

没待她想好,身子已经轻飘飘地起来了。

上官玉成竟然抱着她,如同大鹏展翅一般跃上了墙头。

她吓得情不自禁地就要大喊出来,一只大手适时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顿时明白过来了,心里就有些好笑。

她家夫君还真是思虑周全啊,连这个也想到了呢。

身子摇晃不定地站在三丈高的墙头上,她只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站立了。

“准备好了吗?这就下去了。”耳边传来上官玉成的低语。

站得高风越大,迎着烈烈寒风,古若雅身子有些颤抖,上下牙齿直打颤,小声嗯了声。

“害怕吗?”他又问道。

“嗯。”她老实地答应,不过又摇头,“有你在我就不怕!”

听闻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旋即他们就纵了下去。

这次,她学乖了,忙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嘴,省得他腾出手来,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太子府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猛兽一样静静地蛰伏着,这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过,黑夜里竟然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后院。

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里,一灯如豆。只是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影都没有。

上官玉成站在院子里,让黑衣人四散开来,自己则带了古若雅径自来到中间那个亮光的屋子里,熟门熟路的就好像在碧云轩一样。

敢情这人早就让人盯好了太子府了?

这个时候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只能把这疑问压在了心底。

轻轻地推开了门,一股霉味混合着腥臭味传来,让古若雅不自禁地捂住了口鼻。

太难闻了!

这是屋里有病人久病的味道,只是太子府是什么地方?丫头奴仆成群,伺候得好了一点儿味道都不会有的。

可是这屋子硬是有这样的味道,难道没人伺候太子妃?还是太子就这么由着太子妃自生自灭了?

她急急地转过屏风来到了里面。

,床上,素白的纱帐已经泛黄了。纱帐放了下来,里头恍惚有个人影正平躺着。

旁边,一个丫头正躺在榻上睡得死猪一样。

而床上的那个人,一点儿声息都没有。古若雅吓得手有些发抖,难道太子妃已经不行了?

她急急地挑起了帐幔,就见那个人儿正静静地躺在那儿。不细看她微微起伏的胸膛,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呢。

古若雅紧走两步上前,看清那个睡着的人就是太子妃。

她的脸比起以前更苍白了,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枯瘦的手放在被子外头,耷拉在床沿上,了无生气。

本来黑亮的长发,此时都纠结到了一起,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若不是她病成这个样子,她定然不会让自己这么邋遢难看吧?

没想到这样温温淡淡的一个人,竟然被人这般厌弃?

听着身后那个鼾声如雷的丫头的声响,古若雅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屋子就一个丫头,还睡得死猪一样!

连他们进来都不知道?

还是被人给点穴了什么的?

她不想去理会,只是半跪在床前拉住太子妃的手腕,细细地诊着脉。

她的脉息弱的几乎没有,若不是凝神静心,压根儿就感觉不到了。

自己来了这么一会儿,就算是个病人,也该感觉得到了,可是太子妃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

显然,她喝了安神汤或者是什么让人昏迷不醒的汤药了。

这是有人想要她的命了么?

她不由为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女子感到可怜。

说起来,她连她都不如啊,她至少还有一个母亲呢。

而她,只不过一个没爹没娘还受夫君暗算的孤女啊。

她比起她来,可是强上百倍了。不管她的夫君在外人面前声名有多不好,可是对她,那是掏心窝子的好。

她是多么地幸运啊!

这些豪门贵族里的龌龊事儿,她算是没碰到过。

再看太子妃这个样子,她明白了。

幸亏她嫁给了他,不然,说不定自己的结局也如她一样!

上官玉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她蹲在那儿半天没起来,忙担忧地问道:“如何?可还有救?”

“我没有把握,”古若雅摇头,“脉息很弱,怕是命不久矣。想救也得把她带出去才是,可是她,毕竟是太子妃啊。”

在太子府里救太子妃,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啊。

上官玉成本事再大,也不能把太子妃给弄出去啊。

正发愁着,上官玉成脸色忽然变了变,忙吁了一声,拉着古若雅就钻到了纱帐后头。

“有人来了。”他在古若雅耳边嘀咕了一句。古若雅已经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顿时吓得心砰砰跳。

太子的人,发现他们了?

------题外话------

周日都玩了吗?感觉看文的人不多啊。

啥都不给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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