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适的午后,拂晓躺在软塌上,享受着暖暖的秋日阳光,窗外传来的清新的芭蕉清香钻入鼻中,心下一片安然。
不过要不是身边两只小鸟一直叽叽喳喳的,相信她会更加舒服的。
“那个赵鸳成天找我麻烦,上次还骂我乳臭未干,那我当然也要骂回去啦。”冯莹莹气呼呼地大声说道,拂晓可以想象出她那气鼓鼓的苹果脸蛋。
祁寰则在一旁苦口婆心:“这不是冯国公府,你可得收敛一下你的脾气,赵鸳心思深沉,招惹了她你可没好果子吃。”
冯莹莹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
“宝林你又跟赵才人吵了?”拂晓睁开眼,看向冯莹莹问道。
还没等冯莹莹开口,祁寰已经一脸无奈地说道:“是呢,这丫头竟然在御花园跟赵鸳大吵起来,差点没有动起手,引来无数嫔妃,现在弄得全皇宫都知道莹莹跟赵鸳不和。”
拂晓看向气得满脸红通通的冯莹莹,看她还是一副小孩子生气的模样,说道:“祁淑仪说得对,宝林你堂而皇之地跟赵才人做对,难保有心人不会拿此事兴风作浪,到时渔翁得利,岂不便宜了别人?”这莹莹太过幼稚,根本还是个孩子,要她思考太多也是为难了她。
冯莹莹听到两个姐姐都那么说,也就闷闷地道:“好吧,大不了以后跟她少碰面就好了。”
“不是只跟她少碰面就行了,就算碰面了也要表现如常,不许三言两语就吵起来。”祁寰警告道。
“哦。”冯莹莹敷衍地应道,心里却不以为然。
“哎,你这个性子……”祁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下一阵烦躁,就是凉爽秋风也感到一股燥热,不由得拿起一把团扇扇起风来。
冯莹莹也是一脸不耐烦,从圆凳上站起来,朝拂晓说道:“拂晓姐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拂晓愣愣地点点头,看着冯莹莹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祁寰依旧狠狠扇着扇子,好像有多热似的。
“娘娘您就别扇了,这天凉快着呢。”拂晓颇为无奈地抓住了她的手,再扇下去难保这把扇子就要光荣牺牲了。
“这丫头真是气死我了,我都是为她好,她还整天嫌我烦。”祁寰有些委屈地说道。
“宝林才几岁啊,再说以前又被冯国公娇养着,不懂人情世故也是正常的,慢慢教她不就行了,等她历练了够长时间,也就懂你的苦心了。”拂晓终于知道恨铁不成钢的父母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了。
祁寰看了拂晓一眼,叹了一口气,“慢慢教她?单是这次的事情就闹得很大,冯国公爱女心切,女儿受了委屈自然不肯罢休,但是赵王府又怎是好惹的?莹莹若是以后再惹出什么事情,这后果可是难以预料的。”她不仅担心莹莹,更加忧心朝堂动局,要知道如今所有人都如履薄冰,她必须为她身后的承恩伯府做打算。
拂晓垂下眼,一言不发。
“太后心思诡异莫测,这次的事太后竟然没有责怪莹莹,也无任何惩罚,这不得不让人奇怪,还有你知不知道太后因着你舍命救她的事已经给你的父亲封了忠义伯的爵位,还特地上次了黄金万两,更重要的是提了你一等贴身女官的位置,现如今多少人认定你欧阳一族乃是太后一党。”祁寰一双妙目定定地看着惊愕的拂晓。
拂晓震惊了,她不知养伤期间端木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心中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为何要封爵?”这赏赐未免太重了吧。
“这你得去问太后了,不过看样子太后在拉拢你的父亲,众所周知你父亲原是凌老将军的不下,凌老将军虽然告老,但其后辈十人都为在朝官员,而且一直反对太后,你父亲自然是支持凌氏一党,这次赏赐怕是另有目的呢。”祁寰挑眉说道。
拂晓的眉头蹙得越发紧了,心中涌起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不过这也给你的父亲出了个难题,最怕太后并无收复之心,只想使离间计,到时你的父亲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在朝廷可无立身之地了。”略带清冷的声音轻轻拂过耳畔,拂晓竟感觉一丝颤栗。
“太后她……”拂晓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苦得让她想哭。
祁寰的眼中闪过一抹可以称之为怨恨的光芒,“怎么,你还真以为她会因着这次的救命之恩而感激你,别天真了,别忘了圣德太后是个什么人物。”杀伐果决,冷酷绝情。
是啊,那是圣德太后啊,凭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皇权真正的掌权者,治理江山数年的女子,她怎会为了一个区区婢女而违背自己的初衷。
但是……
“淑仪跟奴婢说这些作甚,不怕泄露了这些而殃及伯府吗?”拂晓看向祁寰,狐疑地说道,在她心里,祁寰毕竟是太后的人。
祁寰猛然一愣,她不知道拂晓竟然会怀疑她,良久,她苦涩一笑,“别忘了,本宫也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说这话时,拂晓深切感受到她的悲哀,从前只会怜悯她,如今也不得不悲哀自己的人生,原来自己从进到这座皇宫里时,就成了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原本以为太后是真得会因为自己的舍命救护而感动,可以让她安然度日,却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带入局中,到哪天若是自己成了一枚废棋,就不用再存在了吧……
伤感之余,拂晓也不得不担忧欧阳奂,她有预感,似乎这次的事情会让原本的轨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管了,必须想办法让欧阳奂无论如何都要拒绝这个封爵赏赐,他现在毕竟还有凌氏做靠山,太后也不敢大力打压反太后一党,不然到时候太后真的只是使离间计,那欧阳家就真得完了。
颐寿宫
“太后此计甚妙,如此那些人怕是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慕容晚歌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坐在案前批阅奏章的端木璇说道。
端木璇握着朱笔的手一顿,狭长的凤眸晦暗不明,“怎么,寰丫头去了拂晓那里。”
慕容晚歌点了点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兰鸢说一大早就带着冯宝林一起去了,未时三刻冯宝林回了寝殿,但是祁淑仪还未离开。”
端木璇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眸子越发暗沉了下来,看得慕容晚歌心中一惊。
“难道淑仪她……”慕容晚歌差点脱口而出。
端木璇以手示意她住口,冷声道:“除非她不要承恩伯府上下几十人的命了,不然她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若是拂晓知晓了这件事,以她的才智难保不会给我们使绊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动手,这次哀家必须斩草除根,既他们逼哀家,哀家就让他们尝尝苦头。”言语透尽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话音刚落,高处的房梁上一个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而此时坐在案前的端木璇的眼中却划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