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老的旅者总是告诉我,当你准备做个长远的旅行时,你必须得早早的去准备东西,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得有一辆适合旅行的马车。中(文w)w>w}.——摘自诗人梵阿古所撰写的《伟大的魔法导师爱德华.斯蒂费尔德回忆录》
距离索拿多北部不远处的森林里,一座破落的房子,孤零零的建在树木之间。
这是某个守林人建造的房子,但明显,这房子的主人很久没来了,杂草丛生,屋子前一片狭窄的空地,早已被低矮的灌木遮盖严实,粗陋的篱笆是用一些木条插建的,现在,那些木条都重新抽出了绿色的枝叶,在这季节,尽力挥霍着最后的生命。
不走到近处,绝对不会现,这里有座房子。
逃离索拿多的四个人,就躲在这屋子里。这屋子虽然破落,但当初建造的还算结实,在屋顶上覆盖了些枝叶,就使屋子的几处漏水的情况大为减轻。
连续两天的雨,天气冷了起来,约修亚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老狼,打着哆嗦。屋子里所有柔软的东西,稻草、破旧的布条,这些铺在一起,成了一个粗陋的床,罗珊妮躺在这张床上,着抖,说着胡话。
生于王室的公主,什么时候也不曾被雨整整淋过两天,加上连续的惊吓,她理所当然的病倒了。
爱德华叹了口气,过去拍了拍快要睡着的约修亚,小王子约修亚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强打着精神,昏昏欲睡。
爱德华脱下半干的斗篷,轻轻的盖在罗珊妮的身上。
雪拉扎德撕下一块衣襟,推开门,将这块布弄湿,然后整齐的叠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个毛巾,他面无表情的将这块布放在罗珊妮的额头上。
这两天,雪拉扎德很少说话,他的目光总是会停留在罗珊妮的身上,也许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救了一个公主,就像个俗套的故事,甚至还捎带了一个王子和一个巫师。
“糟糕的天气,糟糕的伤寒,糟糕的逃亡!喂,雪拉扎德,我们需要些干燥的木柴,这屋子应该生个火。”
爱德华看着不断抖的约修亚说到。
雪拉扎德点了点头,推开门,往远处行去。
角落里有一个包裹,爱德华走过去,将它打开,他记得,在这包裹里还有些药材,希望没被水浸泡坏。
从敞开的门里突然吹进一股冷风,爱德华打了个哆嗦,伸手拉了拉胸前的衣服,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将手伸进衣服里仔细的掏摸着,他慢慢升起一股绝望。
天啊!那本巫术手札不见了!
即便逃亡,也没令他感到如此沮丧,他脸色灰白,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他记得那部巫术手札一直是贴肉放在胸口那里,估计是游泳的时候,掉落进了河里。
爱德华颓然坐倒在地,满嘴苦涩。
这极坏的心情驻留在他心头很长一段时间,他无精打采的整理了包裹里东西,一些药材被水泡坏了,但还是有一些能用,爱德华将这些药材拣出来,准备一会儿做一些药。
时间不长,雪拉扎德回来了。除了半干的木柴,他还带回了一只洗剥干净的野兔,够四个人一只狼吃一顿的。
爱德华重新整理了一下悲观的情绪,生了堆火,在坩埚里熬制药剂。
在屋子角落的墙壁上,有一个方型的洞,墙被挖掉了半堵,看起来就像个简易的壁炉。雪拉扎德在这里生起了火,半干的木柴燃烧着,带着浓浓的烟,从屋顶的缝隙中,一丝丝的弥散在雨中,马上又被冷风吹的不见踪影。
约修亚咳嗽着醒了过来,往燃烧的火堆前边凑了凑,他打了会哆嗦,问正在忙碌的爱德华:“老师,您在做什么?”
爱德华看了约修亚一眼,一脸憔悴,想到这个自己唯一的学徒,以后将不会从他这里学到任何巫术,他就有些不自然,就算做补偿吧,爱德华开始讲解这药剂的用途和制作方法。
约修亚是个勤学好问的孩子,爱德华尽量的给他详细的解答。
野兔的脂油滴落在火上,一股香味飘散开来,约修亚抽动着鼻子靠了过去,眼巴巴的等待着逃亡后的第一顿饭。老狼也爬起来,偎在约修亚身旁,和约修亚一起翘期待着。
约修亚捏着鼻子,在爱德华的目光注视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掉了滚烫而苦涩的药剂。之后,雪拉扎德递给他烤好的野兔前腿,约修欢呼了一声,将手里的空瓶子递还给爱德华,大叫着说:“哈,喝完苦涩的药剂,再来一顿美餐,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雪拉扎德和爱德华对视了一眼,他们眼里都慢慢的涌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困倦涌了上来,约修歪在罗珊妮身旁,沉入到梦乡里。
等药剂变的稍微凉了一点,爱德华将没吃完的烤肉放在旁边铺开的树叶上,拿起药剂,递给雪拉扎德,说:“这是治疗伤寒的药剂,喂她喝下去吧!”
雪拉扎德将药剂接过来,半跪在罗珊妮身旁,迟疑了一会,才动作轻柔的将罗珊妮扶起来,慢慢的喂她喝下这药剂,罗珊妮咳嗽了几声之后,屋子又陷入安静中,除了木柴燃烧的劈啪声。
老狼毫不自觉的吃起属于爱德华的那份烤肉,爱德华也无心去理会,盯着跳动的火焰,起了呆。
雪拉扎德站了起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罗珊妮一眼,指着壁炉里烧的正旺的火,对爱德华说:“你也休息一下吧,别把火熄了,我出去打探些消息。”
爱德华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雪拉扎德回来了,进来之后就现爱德华仍坐在原地,保持着他离去的姿势,壁炉的火依然燃烧的很旺。
他坐在爱德华身旁,轻声的问:“朋友,有什么事使一个巫师感到为难吗?”
爱德华长吁了口气,顺手往面前的火堆上扔了几根木柴,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思考些事情,有什么消息没?”
雪拉扎德的眉头皱了起来,还没开口,爱德华收起了笑容,叹了口气,说:“看来,只有坏消息了。”
雪拉扎德点了点头。
爱德华打量着屋子,自嘲的说:“难道还有比逃亡更为坏的消息?”
雪拉扎德往火堆前凑了凑,面色异常沉重的说到:“一个坏消息来自遥远的银色要塞。墨森侯爵带着整整四万士兵,在前来索拿多的路途上遭遇埋伏,全军覆灭,墨森侯爵殉难。同时,格雷士兵一天内攻破了巴拉尼,巨赢骑士团长驱直入,横扫了附近几个不服从新国王命令的武装力量。”
爱德华一阵黯然,忍不住说到:“这绝对是阴谋!看来像早就商谈好了一样。”
雪拉扎德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的,而且这对我们来说还不算最坏的消息,最坏的消息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爱德华,一字一句的说:“你成了通缉犯,甚至还排在王子和公主之前,也许是巫师的力量令他们感到害怕,我在附近打探消息时,一些佣兵团、冒险队伍和一些贵族的私人武装,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抓住你的赏金,能使某些人忽略一个巫师的可怕。”
爱德华神色黯淡,突然问道:“那么,你呢?雪拉扎德。”
雪拉扎德沉默了一会,说:“我做为同伙,也成了通缉犯,但他们没看清我的样子,我现在是安全的。”
爱德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如果说是自己拖累了雪拉扎德,那么,又是谁拖累了自己呢?
他看着雪拉扎德,雪拉扎德坚决的说:“放心,我不会离开,现在我们是同伴,就在我对银月骑士团团长承诺的那一刻。”
爱德华脑海中不由又浮起那悲壮的一刻。
雪拉扎德接着说:“在格雷,你也被通缉了,格雷王室和神圣教廷同时布命令,你在格雷,甚至比在波尔还危险,那些信仰足以令一个平民敢于对一个巫师动手。现在外边到处是巡逻的军队,我们在这待不了太长的时间。”
爱德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说:“那么,我们唯一的出路是……”
“卡尔斯塔特,沙漠王国!”扎德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吧,至少我们有了目标。”爱德华愁眉不展。
罗珊妮突然醒了过来,打断了这沉闷的对话,她虚弱的喊道:“水…..我的头好痛……”
雪拉扎德迅站了起来,用个瓶子在门外接了些雨水,喂了罗珊妮几口,她喝了几口水,猛的睁大了眼睛,大喊道:“凯立尔,不……!”
然后,她猛的看清半抱着自己的雪拉扎德,她的目光又焦躁的在四周寻找,直到看到巫师坐在不远处,她惊恐的神色慢慢变的平静,雪拉扎德拿起旁边的布,轻轻的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罗珊妮又咳嗽了几声,面孔潮红,再次沉睡过去。
雪拉扎德站了起来,往壁炉的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然后,返回来重新坐在爱德华身旁,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不过,我猜,卡尔斯塔特边境的几条道路上一定把守的很严密。而且,你带着你的同伴,这简直就是个招牌,除非我们飞在空中,否则,我们根本到不了卡尔斯塔特。”
爱德华看着老狼,皱眉思考着,他突然有了个主意,打开身旁的包裹,从里边的一个小布包里摸索出一小颗红宝石,他将这颗宝石擎在雪拉扎德面前。
雪拉扎德疑惑的看着这价值不菲的宝石,不知道它会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帮助。
爱德华讲出了他的主意,雪拉扎德面色古怪,最终点了点头,说:“看来,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雪拉扎德接过那颗宝石,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