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撑腰，卫玉婉立刻神气活现，昂头走到卫长卿面前。
手刚扬起，脸上就噼里啪啦挨了十几下，脸瞬间涨红一片，哭都不知道哭了。
小婢子呆滞的看着这一切，卫长卿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最后关头反手握住她们的手腕，用她俩的手，连扇卫玉婉十几个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堂屋回想。
“哦哟哟，这声音响的。”雨多忙上前，捧起卫长卿的手，仔细看了看“幸亏不是你的手打的，不然这几下得多疼啊。”
太欺负人了，卫玉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脖子上突然冰冰凉凉，低头一看，闪着寒光的匕首不知何时架在她脖子上。
卫玉婉的哭叫戛然而止，惊恐无比的看着卫长卿。
“你、你……”连一句色厉内荏的话都说不出。
“戴我娘几个首饰，你抽自己几巴掌。”卫长卿将匕首在指尖转的像朵花“不然，我帮你。”
“要有声的。”雨多连忙补了一句。
“啪！”卫玉婉毫不犹豫，抽了自己一巴掌，从身上取下一件，递到卫长卿身边。
她看着匕首还在卫长卿指尖来回翻转，不敢哭，也不敢喊，咬着下唇，“啪！”又一巴掌，再递过去一件。
“都上，打了我有赏！”赖冬晴气恼的直拍桌子，这么多人，不信制不住两个小娘子。
写梅和边上站着的婢子婆子们，听见有赏，嗷嗷叫着加入战局。
没到跟前，就见两个瓶子啐在脚边，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原来是雨多撸着袖子，抄起桌上的五彩琉璃瓶，照着那些人砸过去。
婢子们跳的快，三两下蹦跶着，嗷嗷叫着又拐了个弯，跑开了。
雨多的战斗力都知道，小院高墙都关不住的人，她们不敢轻易挑战。
“你们，你们！”赖冬晴再喊，也没人敢上前。
卫长卿面前的首饰，片刻间堆成小山。
随手捏起一只梅花簪，上面的梅花不多大，胜在精巧细致，由红宝石组成。完整的两朵梅花，拥在一起看着也不小。
“这原本是一对耳坠，你们把耳钩拆了，并在一起镶成簪子，反而显不出它的美。可惜了。”
她用匕首撅了梅花，将光凸凸的簪子又给卫玉婉插了回去“放心，我只要我娘的嫁妆。剩下的，你自己来。”
卫玉婉抽抽搭搭，开始拆首饰上的宝石饰物，弄不下来的索性搁地上磕，用牙咬，穷尽一切办法。
好不容易拆掉一个，连忙递上去，讨好的笑笑，再将残破的首饰带回自己身上。
赖冬晴受不了这样的气，再也顾不得官宦人家那套说辞，疯了一般，撞向卫长卿。
“我跟你拼了！”
还没到跟前，被卫长卿一手撑住头，往边上借力拨了下，赖冬晴就撞到旁边桌子上，桌上的茶壶茶盏被推到地上，叮叮咣咣碎一地。
她头上戴着的鸽子蛋大的翡翠头面，也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翡翠掉了下来，咕噜咕噜滚到一边。
“雨多。”卫长卿喊了一声，雨多乐颠乐颠的跑过去，捡起大翡翠，揣到怀里。
“那不是你娘的嫁妆，那是……”赖冬晴趴在桌上嘤嘤的哭了起来“你们这是明抢！”
不知哭了多久，愤而起身，将桌子掀了、凳子踹了，又随手抄起东西，把屋里的婢子们打的东倒西歪，哎呦哎呦直叫唤才住了手。
发泄一通之后，衣衫头发蓬乱的没法看，她也不管，坐在地上又嘤嘤哭了起来。
雨多乐得只拍巴掌，这下好，不用自己动手，她全干了。
卫长卿冷眼看着。
“婉娘，”写梅鼻青脸肿，她刚才挨了夫人好几下，揉着胳膊，瑟瑟缩缩的爬到卫玉婉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咱们还是回姑子庙吧。”
再看向其他人，那些人也是一副猫爪下老鼠的模样，瑟瑟发抖，低头往后退缩，不敢看赖冬晴，也不敢和她目光相对。
卫玉婉跪坐在地上抽抽搭搭，抬眼悄悄看了卫长卿，正对上她回看自己。眼神看似平静，却带有千钧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哆嗦一下，低头瑟缩，没敢说走的话。
卫长卿点了点头，攒了句“有眼力”。
她也在等卫宝瑞回来。
东小院狼藉一片，花架倒了，盆盆罐罐满院都是，越近主屋，下脚的地方越少。
而主屋里境况更糟，赖冬晴和卫玉婉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瘫坐地上，抱头痛哭。她俩周围桌椅板凳无一幸免，杯盘壶碟满地碎渣，难得干净些的角落，婢子们鼻青脸肿挤成一团，嘤嘤的哭着。
而卫长卿则坐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茶。
雨多蹲在她边上，笑嘻嘻的嗑瓜子，见他进来，甚至还递了递“磕不？”
卫宝瑞回来之前已经听说了，见到卫长卿倒也没有太吃惊，可是看到屋里的状态，他再也忍不下去。
“阿爹。”卫玉婉一抬头，一张脸肿的跟猪头差不离，两边脸蛋上全是红彤彤的巴掌印。
“你干的？”卫宝瑞火气瞬间上了头。
他自觉对卫长卿不差，婉娘一直在姑子庙，从未招惹到她，她凭什么这么干？！
卫长卿用下巴示意卫玉婉“她不仅出了姑子庙，还戴着我娘的嫁妆首饰招摇，不打她打谁？”
“那其他人呢，也戴你娘首饰了？”看着婢子们鼻青脸肿，吓得话都不敢说，卫宝瑞更气恼。
“那是……”雨多跳了起来，被卫长卿一把拉住。
“打得这算少的，昨儿夜里多少人合伙设计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卫长卿冷笑“今天打过的也就罢了，没打的那些，我早晚会补上。”
卫宝瑞气的直咬牙。
又狱卒献殷勤，悄悄凑上来“大人，这个情况可以用上律例了，关牢里给她点厉害瞧瞧。”
见卫宝瑞一点头，连忙上前，把卫长卿和雨多绑了起来，往监牢里拖。
卫长卿和雨多也没反抗，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跟着乖乖走了。
凌泉城的监牢一半地上一半地下，外间还好。里间故意用木板遮了光，顶上小小的窗子大多数从外面堵了起来，显得阴暗闭塞，大白天进去也跟瞎了似的。
快过年了皇上有特赦，放出去一些。地方上也有特赦，只要交些钱，也能赦出去。实在放不出去的，也押送到知府那边。还有十几个常年服刑的，还在山里面集体劳作，现在大牢里基本空空荡荡。
卫长卿和雨多被推进相对干净的一间，左右没人，狱卒才显懊恼之色“早知道不告诉雨多了，瞧瞧你们，为了进来都干了些啥。你俩又不是旁人，塞点钱就能放的，出不去可怎么办呐？”
这是雨多偷马的那个衙役，上次无意间得罪了卫宝瑞，后来被找了由头发配来当狱卒了。
雨多却笑嘻嘻的，一点儿怕的神色都没有。
卫长卿已经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见异样“你说的半个月亮呢？”
狱卒听说卫长卿在河道上找字母d的事，无意间巡查牢房的时候也看见了，闲聊的时候跟雨多说了。
卫长卿知道后，三番两次想进来看看，可也不巧，卫宝瑞最近对监牢管的特别严，没他的手令，压根进不来。
今天一看后院那个情况，狱卒一下明白过来她俩想干嘛，所以才有了向卫宝瑞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