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铁门被殷回稚嫩的小手慢慢推开,屋子里的五个人似乎都忘记了丧尸即将攻入的危机,都不由自主的凝滞了呼吸,全神贯注的将视线胶在一点点打开的门缝间。
铁门随着殷回的动作而打开,里面静悄悄,什么动静都没有。
手电筒光束的扫着房间的角落,里面的布置却让众人大失所望,只是一间许久未打扫的卧室,霉尘飞灰间,叠的整齐方正的被子下一张大床靠在墙角,墙上悬挂着殷有祥与一名样貌清秀的女人的婚纱照。
还来不及因沮丧而说什么,一抹金光突然因光线而闪烁了一下,纪铭手一抖,急忙又扫了过去,金色来自床边的衣柜旁,手电筒的光芒照耀下,几张花花绿绿的床单似乎正罩着什么一人多高的东西。
因为那东西太过巨大,床单挡不住,留了一个小边角,这才显露了踪迹,若不然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众人几乎要把它当做衣柜的阴影。
“那是什么东西?”郭淳张大双眼,按耐不住好奇,他一把抢过纪铭手上的手电筒,几个大步上前,手一伸,一把将床单拉了下来。
见郭淳动作迅速,纪铭也不甘示弱,他跟着走了上去,容越顺手拉住殷回的小手,紧随其后。
“这是……”看着眼前的东西,纪铭张口结舌:“这是……鼎?”
一尊几乎有一人高的三足大鼎赫然眼前,灿烂的深金色沉厚端方,鼎身刻画着古朴又层叠的纹路,正对着众人的方向,一张粗狂的饕餮面华丽而神秘。
“饕餮纹……”容越身前,郭淳几乎是用气音低喃:“真的是饕餮纹铜鼎。”
“原来是个鼎,难怪不管是房门还是二楼的门都开的这么大。”纪铭推了郭淳一把,疑惑的问道:“你知道这个?这个鼎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他话一出,郭淳连忙往鼎内看去,一团不断变换的璀璨光芒凝聚在铜鼎内壁,仿佛烟雾一般蔓延,却不见溢出,他吃惊的傻傻看着,忍不住伸手捞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纪铭见郭淳呐呐不言,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这个鼎是怎么回事,郭淳你知道什么?”
“这是饕餮纹铜鼎,我原先只以为是古物,现在看来,还是神物,居然一点都没有锈迹,甚至还是金光色的,一点都没有氧化。”郭淳伸手试图搅动那团光雾,却是徒劳无功,他狂热的视线简直吓人:“难怪殷有祥会突然力气大增,肯定是这个鼎让他变厉害的。”
难怪上面派了这么多人出来找这个鼎,他原先还以为只是值钱,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神奇的东西,郭淳伸手抚摸着鼎上的饕餮纹,对它势在必得。
话一出,在场数人都是面色一变,容越稍微打量了一下,在铜鼎内光雾的微弱光芒下,在场众人神态各异。
“这是,这是我爸爸的!”殷回稚气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从几个大人的长腿之间蹿了进去,速度奇快的爬上一旁的床,吊着铜鼎的边借力,撑着手臂勉强用力翻了进去。
作为一个小孩子,他的动作实在是出人意表的快,弹跳力也太强,即使是郭淳都没反应过来,当回过神来时,殷回已经站在了鼎中,居然是扒着鼎边载浮载沉,一双胆怯的大眼睛忽闪着看着眼前的众人。
“你,小孩子胡闹什么!快出来!”郭淳伸手就要抓殷回,殷回反应机敏,迅速往后一躲,幼小的身形隐藏在光雾中,竟然如鱼入水般行动自如,光雾如臂使指,随着殷回的脚步帮他托浮身体。
郭淳一愣,又想起殷回是殷有祥的儿子,殷有祥因为这鼎都能突然变厉害,他儿子一定也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小回说的对,这是殷哥的,你不能动!”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各农突然上前阻挡郭淳,老实到几乎木讷的脸上满是坚定。
三人僵持间,纪铭无奈的上前做和事老:“我说诸位,这都什么时候了,轻重缓急咱们能不能弄清楚点?先别管这个鼎怎么来的,是不是古董,值不值钱,就说这么重,要怎么弄出去?我们能暂时把它的归属权放一边,先去收拾东西准备逃命行吗?”
闻言,容越不再保持沉默,挤开众人一步上前,扶着鼎壁往上一抬,在纪铭的膛目结舌中将眼前的巨鼎轻轻松松的抱了起来,保持着将鼎抬离地面的动作,竟然能面不红气不喘,神色如常,好像怀中抱着的是一个小西瓜而不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鼎。
“怎么,怎么可能!”郭淳几乎失态的尖着嗓子喊道:“你是人吗?力气这么大!”
纪铭倒是对容越的能力有了一定的猜测,但容越的动作仍然让他吃惊不小,殷回躲在鼎中看不出表情,众人中对容越的行为反应最微弱的,居然是田各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憨憨的挠了挠头,一副困惑不解的神色。
容越动作轻柔的将鼎又放回地面,朝着众人微微一笑,他先前故意在纪铭与郭淳面前显示自己的力气大,就是为了此刻。
看着眼前之人俊美的面上露出近乎挑衅的笑容,郭淳下意识的全身一抖,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自己对他说的话,顿时后背一凉,后悔不可抑制的弥漫上心头,但看着容越靠在鼎边,又是一股强烈的不甘,难道要将这饕餮铜鼎拱手相让吗?不说他自己,上面那里也不好交代。
“呃,既然事情都这样了,那容越你负责把这玩意儿弄下去,小回比较听你的话,你也照顾照顾他,我们先去收拾东西。”纪铭扯了扯郭淳,劝道:“这本来就是殷哥的东西,再说下面的丧尸都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先活命要紧。”
郭淳勉强将视线从铜鼎上移开,也是,先出去,出去之后再想办法。
三人心不在焉的收拾着东西,容越没有要收拾的,将铜鼎抗出屋外放到走廊里,随后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手中拿着纪铭顺手递给他的手电筒以作照明。
“大哥哥。”殷回从鼎壁探出脑袋,小声的呼唤:“大哥哥,我肚子饿了,想吃薯片。”
容越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凑近他耳边,说道:“现在不是时候,等出去了再说。”
殷回乖巧的点头:“嗯。”
“收拾好了。”
纪铭和郭淳为了多装一点食物而不得不脱了几件衣服,两人都面色复杂的看着容越,田各农背着一个老大的包乖乖的跟着,三人站在铜鼎前。
见他们都准备好了,铜鼎太大,房间里的那个洞当然是不能使用的,容越比了比楼梯,当初选择这个小区,门和楼梯的宽度也在他的考量之中。
郭淳扯了扯领口,不赞成的说道:“楼梯?你在开什么玩笑,楼梯都堵成那样了,怎么出去?”
容越不做声,纪铭他们也都犯起了难,一直到这一步才想到,就算容越能扛得动这个鼎,但又要怎么弄下去?
容越揉了揉额角,他先前也确实没想到殷有祥居然这么天才,竟然想到把楼梯给堵了,如此一来就少了一个选择。
“有三条路。”容越思索着缓缓说:“第一,等,殷有祥既然这么宝贝这鼎,见我们不下去,一定会上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纪铭不同意的摇头。
“那么第二,我们清开堵着门的东西,从楼梯上下去。”
“那更加不行了。”纪铭否决道:“要是楼梯上已经有了丧尸怎么办?你刚才在下面也看到了,那些丧尸猫啊丧尸狗什么的也进来了,它们可不好对付。”
说到这里,纪铭咧嘴一笑:“说起来,我们要是有下面那些人的那种法术就好了。”
郭淳疑惑的问:“什么法术?”
“跟电影里的特效似的,特厉害,一个男的手心里居然凭空冒火,还有一个更厉害,就这么一挥。”纪铭两眼闪亮,学着任风流的动作一摆手:“诺,就这样,一只丧尸猫就被他弄死了。”
他正说的兴奋,突然灵光一闪,之前在楼梯上,容越好像也是这样,手一挥,那只丧尸貂就掉在地上死了。
纪铭忍不住侧过头,却见容越也是饶有兴趣地等着他继续,立刻话音一顿,咳嗽了一声。
郭淳与田各农都露出好奇的神色,纪铭只得苦笑道:“反正你们下去就知道了,先听容越说吧。”
容越淡淡的看了纪铭一眼,接着道:“第三,就是我带着铜鼎,从电梯或者窗户爬下去,但是电梯因为之前的停电而卡在七楼,或许我的动作大一点,就有掉下来的可能,从电梯井里爬下去的危险性很大。”
郭淳听了心思一动,连忙说道:“那也没有从窗户里爬下去的危险大,那些丧尸围在一楼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就算你下去了也走不了。”
要是仅仅走不了还算好,要能走的了,那若是自己跑掉了该怎么办?
郭淳的顾忌明显的根本不用说出来,虽然另外两人没有开口,但容越还是看出了他们的不信任,只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那随你们的意,我从电梯井里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