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昊正说着话,只眼见小兽冲自己用力摇头,似在极力否认什么,可他心里记挂风恨昔安危,哪有闲心理它。清松却是奸诈一笑,道:“风恨昔此人仗恃修为强横,再加有掌门师姐偏护,一直不将我们几个老兄弟看在眼里。这雷煞若真能给她些苦头吃,老道倒是乐观其成。”
郭昊闻言愕然,道:“可是那雷煞委实妖力强横,风师叔未必是其对手,若有个闪失,实非好事啊。”清松则不为所动,撕下一条鸡腿肉扔给小兽,见它跳将起来,将肉条吞入口中,这才慢条斯理的道:“屁的闪失。你是没见过风恨昔嚣张跋扈的德行,否则便绝不会背着你师父替他宿敌担忧。”
对于风恨昔与陆元放两人恩怨,郭昊不甚了然,但就算他知道,也绝不会眼看风恨昔置身险地而不顾,继续求肯道:“师父跟风师叔可能是有误会。但就我所知,风师叔为人还是很好的,刚才要不是她,我早已没命。因此还请师伯开恩。”清松眼珠一翻,道:“误会?恐怕整个凰羽门也就只有你这个傻蛋这么以为吧?不过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我倒是可以放过风恨昔一马。嘿嘿,想想以后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讲风恨昔曾为我所救之事,倒也挺风光的。”岂料他话音未落,淡漠声音已在洞外响起:“区区迷魇六出就想难得住我?清松,我看你这些年的心血都用到如何胡吃海塞上头去了吧!”人影一闪,风恨昔迈步走了进来。
清松勃然变色,道:“你是怎么......”猛地一拍大腿道:“我竟忘了,你这女人在布阵一道上也是精研颇深。疏忽,疏忽了!”
看他一副难以释怀的神情,郭昊莫名所以,但还是不忘走到风恨昔面前,俯身跪倒道:“多谢风师叔救命之恩。”
风恨昔根本没看他一眼,目光直接落在了雪白小兽身上,却听郭昊又道:“师叔,你刚才救我之时,可曾见到赵师兄下落何处?”
风恨昔甚是不耐道:“死不了就是。”转向清松道:“清松,你常常自吹见识广博,可知此兽是何来历?”
清松没有想到,自己刚才还在郭昊面前自吹自擂九黎洞之外法阵如何厉害,殊不料风恨昔这么快便看破迷踪,闯了进来,深感颜面无光。好在风恨昔并未在此事上嘲笑于他,而是向自己“请教”,顿觉有了用武之地,挺了挺胸口,道:“此兽毛发雪白,纤尘不染,且双目赤红,犹如火焰。若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就是上古奇书《大荒本记》中记载的能够驱驭诸天神火,名为九幻焚天的上古灵兽。”
听到赵活虎无事,郭昊心下一安,此时忍不住插嘴道:“这小兽确是口能喷火,师伯所言一点不差。”风恨昔清冷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似乎是嫌他多嘴,郭昊心下一抖,再也不敢多言。
风恨昔道:“焚天兽的名字我倒是听人说起过,确是上古年间都极为罕见的恶兽,凶名赫赫,甚至更在曾困于本门羽画峰下的妖兽炎亓之上。只是我却不知,它名字前面加个‘九幻’二字是何用意?”
情知风恨昔此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是那种虚与委蛇的性子,既然开口请教自己,那便是真的不知。想到此处,清松更加得意,笑眯眯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道:“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师妹果真要听?”
风恨昔道:“当然。”
清松笑容更浓,道:“既然如此,做师兄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屁股坐在石床之上,双手扶膝,道:“话说上古年间,蛮兽横行,妖魔肆虐。人族当时只不过是任凭鱼肉的弱小种族而已......”
刚刚吹嘘了几句,便发见风恨昔脸色沉了下来,清松心知她已然不耐,连忙话锋一转道:“师妹先别心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据《大荒本记》副本中说,有一只焚天兽修炼千年,这样化身成人,后来此事被天庭知晓。天帝一想这还了得?这妖兽妖力如此强大,若有一天威胁到本天帝的无上威权,那该怎生是好?于是发下号令,命一名上仙赶往下界,除掉妖孽。谁知时过不久,下界居然传来音讯,说那位上仙竟已和化作人形女子的焚天兽成亲拜堂,而且还诞下一子。”说到此处,苍梧子顿了一顿,咬了口鸡腿才道:“他们生的这个孩子就是九幻焚天兽了......”
风恨昔早已忍无可忍,喝道:“够了。”
眼见风恨昔被自己一番胡言乱语气的脸色发青,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仍是一副语重心长道:“师妹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急躁的性子应该改一改啦。你看,这位郭昊小师侄被你吓成了什么样子?”
果见郭昊目光闪烁,不敢看向自己,风恨昔不禁心中暗忖:“这小子如此怕我,莫非做了什么亏心的事?”转头说道:“师妹看这小兽天生灵气,根骨如玉,料来不是凡物。因此才诚恳向师兄求教,还请师兄坦诚相告,莫要藏私。”
清松一脸无辜道:“师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刚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言,没有半点虚假之处。师妹可要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不能冤枉了师兄我。”
风恨昔道:“天帝神仙之事,纯属子虚乌有,师兄拿这些无中生有之事来搪塞师妹,不是藏私又该做何解释?”
清松更加委屈无比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师妹你真的是误会为兄了。你来看。”从床上被下摸出一本残破之极的书册。郭昊不识得封页上的六个古篆,却听清松道:“这本《大荒本记略》虽然只是后人拼凑而成的野史副本,可是上头明明白白记载着:九幻焚天兽乃天界上仙与焚天灵兽后裔,不单精通御火之能,更兼上仙九幻分身仙术之传承。可谓千古罕有之灵兽。”
对于清松拿出的书册,风恨昔只能送出嗤之以鼻四个字,却也不会真因此事与清松闹得不痛快,淡然说道:“小妹也只是出于好奇。才有此一问而已。倒是师妹误会师兄了,这里给您赔罪就是。”说罢头也不回的出洞而去。
清松自以为占了上风,不忘假装关心道:“师妹,我这迷魇六出之法进来不易,出去更难,你要处处小心才是。”不料话音刚落,风恨昔的哼声便随风传了进来:“师兄可能忘记了,师妹曾经也在百花小筑的路上置了一座小小的**阵,不知与师兄的手段相比却又如何呢?”声音越去越远,待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已至少在一里之外,可见几句话间,风恨昔便已脱出迷魇六出之外了。
清松顿时脸色发赤,似乎想起了什么羞耻之事,喋喋自语道:“自取其辱,真是自取其辱。风恨昔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