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念一来,郭昊心下泰然许多,便趁此机会,赶忙盘膝坐地,潜运法力,费了好一番气力,终于将狂躁的天脉灵力导本归元,内息平复。天脉九篇不愧是能与太虚无极道法举世并称的修道奇书,等他运功完毕,只觉神完气足,精力充沛,若非明知此时是身处于人群之中,真恨不得抡拳擂地,一泻浑身上下无所不在的充裕胀满之气。
郭昊浑然不知来自祝雪念体内最后一点寒气都已化成了他自身的法力,只觉得连被风恨昔狂殴过的伤势都不再那般痛楚难当了。
睁开眼来,只见姬清月嘴角红肿,眼角发青,被教训的不轻,只是满含怨毒的瞪着自己。此女吃足了祝雪念的苦头,惧意一生便难舍弃,只觉这一生一世也别想在她身上报复回来,竟将满腔恨意全数转到了郭昊身上,恶狠狠的道:“我姬清月穷尽此生,若不食你郭昊之肉,寝你郭昊之皮,誓不为人!”
姬清月发下如此刻毒誓言,任谁听了也不禁心底发毛,唯郭昊祝雪念二人不以为意,祝雪念冷哼道:“发誓赌咒算什么本事?有志气直接从我身上来讨还公道!”踏前一步,还待狠狠教训此女。
对于姬清月,郭昊当然全无好感可言,却不愿祝雪念把人得罪的狠了,忙抓住她已扬起的手掌道:“小念,姬师姐也是受了蛊惑,方才做出助人为恶的事。错不在她,我们不必计较太过。”
祝雪念陡然发觉他已不似昨日那般,待自己冷漠异常,不由得喜出望外,更发觉郭昊与方才略有不同,奇道:“昊哥哥,你脸上的肿好像消了许多?”
郭昊愕然道:“是这样么?怪不得不似刚才那般痛了。”
祝雪念兀自感觉诧异,很难相信刚才还肿胀如馒头的脸颊如何这么快便回复如常,伸出一根葱指在郭昊面上轻轻一触,见他没有呼痛,又试探着将其余手指挨了上去,还轻轻搓了搓。
天脉灵力虽然神妙,但毕竟不可这么快痊愈伤势,郭昊终于“嘶”了一下,祝雪念忍不住格格一笑。
佳人轻笑,嫣然生花。
殿前广场上数百凰羽门人,包括众多女弟子,全都木雕泥塑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这娇艳欲滴的女孩展颜微笑,霎时间仿佛冰雪消融,灿然生花。
站在远处几名男弟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惊讶,有人窃窃私语道:“祝师妹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没见她笑过啊!”另一人道:“这算什么?你没看她还在抚摸那个姓郭的师弟的脸颊么!”
似乎是察觉了其他人的窃窃私语,祝雪念竟极为罕见的脸色一红,撤开手指,冷起脸面道:“看什么看,都不用修炼了么?”
姬清月恨意刻骨,但在见识了祝雪念展露出真实修为后,她心中的那股傲气尽被击碎的七零八落,哪敢继续在她面前继续放肆?如蒙大赦一般,灰溜溜的去了。余人在祝雪念鲜少善意的目光下,自也不敢久留,纷纷走到一边,自顾修行去了。
经历了方才所有人的冷漠孤单,郭昊心中早已将什么邪玄灵之体的话抛到一边,一日未见祝雪念,心中分外欢喜,道:“小念,你不在百花小筑老实呆着,跑到前山来干么?”
祝雪念道:“掌门师叔明明是受不了风师叔的撺掇,才非要把我们两个人分开来,我岂能轻让她们轻易得逞。”
郭昊早料到她不会安分,却仍不免担忧,道:“你未经过风师叔准许,就这么偷偷跑了出来,回头一旦处罚加重可如何是好?”
祝雪念浑不在意道:“昊哥哥放心好了,掌门师叔很疼我的,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我为难。倒是你要多加小心,毕竟风师叔似乎看你很不顺眼,莫要被她看到你在这里出现才好,肯定又要找你麻烦。”
郭昊心道:“你哪里知道,她刚刚才毒打过我一顿。”不过他可不想此事被祝雪念知道,徒增烦恼不说,弄不好还会害得她与风恨昔之间徒增隔阂,道:“风师叔只是看我修行没有寸进,恨铁不成钢而已,其实没有恶意的。”
闻听此言,祝雪念很是欢喜,道:“昊哥哥说的一点不错,风师叔虽然沉默寡言,心肠却是极热的,这些年要不是有她一直在陪伴,就是寂寞也生生折磨死我了。”在她所知,方才郭昊被打之事应该全悉姬清月所为,全然连想不到风恨昔头上。
郭昊心中微微一震,想到当年在天阶崖初次见到祝雪念时的情景,枯梅树畔,孑然独立,不禁想道:“小念当时身中奇毒,将自己孤身一人闭塞于雪崖绝巅之上,生人勿近,孤寂伶仃,若真有一时想不开的地方,难保不会做出傻事,幸好风师叔耐得住寂寞寒苦,日日与她相伴,才没有预想之外的事发生。”念及此处,刚才因遭风恨昔毒打而生出的一点怨念顷刻消失殆尽。
似乎是觉察了郭昊心思,祝雪念轻轻一叹道:“真希望风师叔早些发觉昊哥哥身上是有诸多好处的,那样一来,她就会对你另眼相待,不会像现下这般处处为难了。”
郭昊道:“风师叔一直待我很好,你就不要担心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觉间已远离吟仙大殿,行至一处精致干净的小院外面,门前遍植各类奇花异草,芳香扑鼻。祝雪念此时才想起来,道:“昊哥哥,我都忘记问你了,你赶到这里,就是来找陆师叔的?”
郭昊道:“是啊。”接着把清松命自己找陆元放借鼎的事跟她说了。”不料祝雪念清秀的眉毛微微一蹙道:“清松师伯也真是的,凰羽山上谁不知道陆师叔向来惜宝如命,他的东西轻易不肯借予他人的?这不是故意给你出难题么。”
郭昊忙替清松分辩道:“这事倒怪不到师伯头上,他老人家是明白师父脾气的,因此临走时告诉我一句话,说只要把这句话跟师父复述一遍,保管能借得鼎来。”
祝雪念可不像郭昊那么好哄,她明显想的更多,道:“岂会有如此容易的事?清松师伯要你传的什么话?竟有如此威力。”
清松言语之中并无褒贬之意,但郭昊却也能感觉出其中似乎隐含着涉及陆元放与炉火峰之间的一件隐秘之事,而且很有可能不甚光彩。此时虽然面对的是祝雪念,还是禁不住面露难色道:“这个我不好说出去。”
祝雪念本不觉得如何,但见郭昊如此郑重,便断定其中必有蹊跷,登时兴致大增。不过她却是深知郭昊执拗的,若使强迫手段他必不肯说,最好是示之以弱,哀哀恳求或许可收奇效,遂委委屈屈的道:“昊哥哥,连这点小事你都瞒着我,难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