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羞画不知那朱灵是为何物,楚超群则以为郭昊是信口胡吹,是以两人全没当回事,唯独诸葛乘轩心头大震,他当然不会忘记,半年之前正是他向黄真透露了一件鲜为人知的隐秘——便是有一条秘密通路可直抵凰羽门羽画峰地底深处,那里有一只由无名神器镇封的上古凶兽,若有法宝黄泉珠在手,便可将之取出,得为己用。那黄真贪婪成性,一听到“神器”二字,便已按捺不住心中火热,见教主又将黄泉珠慷慨相赠,更令其信心大增,竟是不假思索,为独吞神器,只身前往凰羽山而去。
黄真表面忠诚于诸葛乘轩,背地里却是五毒尊使郑朝先心腹,在诸葛乘轩继任教主之初,便被安插在其身边,假意效忠。然而郑朝先哪里知道,其实诸葛乘轩早已洞悉实情,只是默不做声,黄真以为是自己做戏天衣无缝,已得教主器重,毫不起疑。不过诸葛乘轩抛出无名神器的诱使黄真孤身涉险,图谋却远不止于此借刀杀人那么简单,因为据他所知,只要失了“无名神器”的禁制,用不多时,那被镇封七百年之久的炎亓便可脱困而出。这凶兽凶焰滔天,无人可当,势必会在凰羽门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杀戮无数正道中人。然而当诸葛乘轩手执冥教镇教神器血浮屠在凰羽山周围徘徊数日,却不单始终不见凶兽炎亓踪影,黄真却也是一去不返,虽然疑惑重重,又等了几日后,诸葛乘轩也只能不了了之,失望而返。
今日突然听到郭昊所言见到朱灵的日子,与黄真潜入禁魔渊时日差相仿佛,他面上看似无动于衷,心中实已着实吃了一惊,暗道:“当日我明明见到黄真破开密道封堵,进入了密道之中,数日未出,难不成他确已将炎亓放脱,只是恰巧当日另有一只凶兽朱灵也在禁魔渊内,竟而杀死了被困已久、凶威大减的炎亓?亦或是他尚未及得手,便被朱灵察觉,进而丢掉性命?”这人也真智计绝伦,单从郭昊所说只言片语,便大致猜想出来当时禁魔渊当中可能发生的经过。
有关黄真失踪,在冥教当中一直是一大谜团,当着楚超群与端木羞画面前,诸葛乘轩当然不会透露任何有关此人之事,免得引人猜疑,开口道:“众所周知,凶兽炎亓被镇封在羽画峰地底深处的禁魔渊中,如今你却说你在那里见到了另一只凶兽,倒是闻所未闻,不知你有何佐证?”
郭昊只盼他快些出手除掉罔枯挽救城中百姓,不加隐瞒道:“那朱灵本是一只百岁老猿,只因曾服食太师父珍藏的一颗上古凶兽朱灵的内丹......”他怀念老猿,当然不愿将它其实是乘人不备,偷食宝丹的事给外人得知,是以一语带过,然而不知为何,诸葛乘轩目光竟微不可察的闪了一闪,露出一丝怨毒之色。郭昊续道:“......太师父说它必是有上古血脉在身,加之内丹催发,方可返本还源,短时内变化成祖先朱灵模样,最终与凶兽炎亓同归于尽。”想到若无老猿鼎力相救,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脱出炎亓魔爪,如今老猿离世已久,面上不禁的露出哀伤之色。
楚超群哼了一声道:“臭小子居然对只凶兽念念难忘,真是可笑。”郭昊并不理会他嘲讽,向诸葛乘轩道:“方才你也说过,朱灵一出,天将大乱,可见这次罔枯突然出现并非偶然。身为冥教教主,如果当断不断,以后难保不会为今日所为而后悔。”
尽管诸葛乘轩看似笃定,实则心中顾虑并不少于楚超群二人,毕竟在从古至今的传说之中,上古妖族都是极其强横凶悍的存在,每次出世,必然血流成河,眼前罔枯之种魔妖法已然超乎寻常之极,若再有其他妖力强大的妖物存在,那便不只是天下正道,对冥教而言亦可谓是威胁巨大,是以郭昊这一番话虽有危言耸听之嫌,却也正触动了他心事,寻思道:“我心中宏愿尚未达成,半途却出了这么大的意外,端的是波折横生。嘿嘿,我风某人俯仰无惧天地,区区上古妖族又能奈我何?”想到此处,豪气登生,道:“虽然你杜撰出来什么朱灵出世的鬼话,本教主却不会被你骗过。”郭昊欲待分辩,却被诸葛乘轩挥手打断,说道:“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这世上的恶人只要有我冥教就够了,可容不得他人赶来分羹夺食,更何况上古妖族这等异类,更要灭之而后快。”说罢放声大笑。
这一笑狂态尽显,然而端木羞画目光犀利,从诸葛乘轩眼中分明看到一抹苍凉之意,她道:“教主接下来有何打算?”诸葛乘轩道:“凰羽门的小子口口声声指责我们圣教连妖族也都不如,今日本教主便破例一次,擒住这只妖孽。端木尊使留在原地,请楚尊使随我前去相助五毒尊者一臂之力。”心下却是打定主意,务必要将罔枯生擒,尽可能逼问出一些上古妖族秘辛,以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