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郑朝先唤作“鸡冠蓝”果非常物,那迷瘴沙怪将其吞入口中之后便再也不见了先前的汹汹气势,此时极目所见,已望不见了怪物的踪影,不知是逃走了还是隐匿在下方无尽连绵的沙丘之中蛰伏不出。
风沙漫漫,铺天盖地,凭此远不足以阻挡怨灵兽枯龙腾空疾飞,饶是如此,郭昊也是熬过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将遮天蔽日的沙暴远远甩在了身后,足见这片沙暴肆虐地域之广袤,至少以数百里计。
又行数十里,大出郭昊意料之外,前方居然出现一片烟波浩渺的水泊,波光浩荡,拍击沙岸。郭昊隔水远望,只见距着岸边大概十几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岛屿,岛上到处葱郁浓绿,显然是老大一片林木,然而尤其令郭昊惊奇不已的是,那林木树巅实在高的出奇,全然出乎了人所能想象,直延伸向无垠苍穹,竟仿佛真的与云天相接。
“也不知是怎样的奇木异种,亦或在世间存在了几千百万年,方能长成到如此庞然巨大的地步吧!简直是神乎其神。”郭昊心中惊叹。
接下来更令郭昊意想不到,诸葛乘轩降下地面便收起来怨灵兽枯龙,而端木羞画三人则分散开来,各自奔向许远处,半晌方回,端木羞画与郑朝先手中空空如也,唯有郑朝先托着一只木筏,间中不忘扫了楚超群一眼,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意味。
“他们这是要乘着这只木筏渡水?”郭昊心中不解,想不通这诸葛乘轩几个人为何会放弃御空之术不用,却居然选择了最为缓慢手法。
“这片水泊唤作沉鱼水泽,顾名思义,就是本来生存在水中的鱼儿都无法在其中自如游动,任意沉浮。因此我们这些凡人想要凭借御空之法飞过去,无异于痴人说梦,下场只能是被这水泊中天然而生的庞大吸力强行吸入水中喂那些苟延残喘的怪鱼而已。”端木羞画似乎看出来郭昊的疑惑,不紧不慢的道:“只有水泊当中本教浮苍神树上取下的木枝制成的船伐才能漂浮在这片水泊之上,不会沉没。”
郭昊越听越是惊奇,心道刚刚遇到过迷瘴沙怪,现下又有一片诡异之极的水泊拦阻在前,冥教总坛的所在怎么尽是些稀奇古怪却又凶险万端的东西?难道他们就是凭着这些,才能撑过数千年之久,保护自己不被正道七大派合力覆灭的么?
两人说话的时候,郑朝先业已将木筏拖入水中,转回身恭敬说道:“教主请。”在他以为,木筏短小,包含诸葛乘轩郭昊两人在内,至多可承载三人,而木筏乃是他五毒尊使寻回来的,仅余的一人自然当仁不让。想到端木羞画一路之上都对自己不假颜色,甚至时常冷语相加;楚超群更是处处挑拨,在诸葛乘轩面前构陷自己,此刻却被抛在此处,五毒老怪不由得心怀大悦。
诸葛乘轩不知五毒老怪诸般心思,迈步便登上木筏,回首正要招呼郭昊,岂料他却突然开口道:“这个筏子太小,顶多载不了三两个人,你这位大教主是打算带着谁一起渡水?”抬手指着郑朝先道:“如果是这个浑身是毒老怪物,那我还不如死在这里便是,总强过木筏行到中游,躲无处躲,逃无处逃,被他活活毒死的好。”
郭昊这一番话突如其来,郑朝先顿时愕然;端木羞画有些惊异的瞄了他一眼,心中若有所思;唯有楚超群情不自禁的啧啧称奇,心说论起挑拨离间的功夫,这混账凰羽门小子比起我楚超群来居然只强不弱,他话说的一点不错,这沉鱼水泽可谓飞鸟难度,落羽即沉,船到中游可不就只有木筏上那丁点大小的地方,就算诸葛乘轩道行通天,但在那种几乎没有多少转圜余地的所在,还真就未必是有满身毒物辅佐的郑老怪的对手。
“小子休要信口胡说,老夫对教主忠心耿耿,而你身上有着教主极其看重的天脉九篇,老夫就是再怎么不识大体,也不会起意害你。”郑朝先白须白发宛若戟张,看来果然被气得不轻。
不料郭昊鼻子一皱,道:“你这人坏事做尽,根本就是罪大恶极,有什么脸面自吹自擂忠心耿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照我看来,你们冥教这几个什么护教使者什么堂主旗使洞主岛主通通放在一起,恐怕也不及你一人对天脉九篇贪欲之念最为炽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日晚上趁别人熟睡的时候,一对眼珠子总往我身上打量的事没人看见,我早就发觉你的心怀不轨了。”
“哪有此事!小子再敢胡说,小心我毙了你!”五毒老怪终于按捺不住。现下他终于知道这小子是在故意栽赃陷害了,因为从凰羽山下来这数十日之中,郑朝先虽然贪心未收,但也绝不会愚蠢到在诸葛乘轩就在左近的情形下还去做一些画蛇添足之事,郭昊所云暗夜偷窥之事更属无中生有。堂堂冥教护教五毒使者何曾受过如此冤枉,叫他如何不怒。
诸葛乘轩外露的眸子之中,森冷光芒一闪而过,旋即语气却不失温和说道:“五毒尊使,何必跟一个少年人动怒?岂不有**份。不过这小子貌似憨厚,实则诡诈得很,本教主也不想因他而惹得五毒尊使心情不悦。这样好了,这次就有端木尊使与本教主同乘此筏。五毒尊使辛苦一下,与楚尊使再行寻找一条可供渡水之物,尽快赶回总坛与本教主会合。”说罢不待五毒老怪郑朝先再说些什么,招呼端木羞画带着郭昊一同登上木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