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想要留在王府,就让她留下吧,还有,她的份例仍是比照世子妃的待遇,一个女子,王府还不至于亏待,毕竟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停留在玉色的竹门上,添了一份雅致,少了一丝冰冷,冷淡的话语仿似漫不经心般,自削薄的唇瓣中吐露。
楚洛离眼中带了些淡淡的黯然,只是因为他独自面对竹门,谁都沒有发现罢了,沒有理会身边侍从的回应,楚洛离推开了那扇紧闭的竹门。
惜若的衣着虽然华丽,却有些泛旧了,他怎会想不到她为何会來强闯洛水居,算是一时兴起做件善事吧,他也不想被人说亏待大哥的遗孀,名声什么的,虽然不在乎,却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的。
楚洛离的唇角勾起,如大理石雕般冷硬苍白的容颜上泛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清雅的竹屋内,桌椅摆设也都是竹子所制,竹的清香本应遍布其中,一股浓重的药味却将其深深掩藏。
“咳咳,乖儿子终于舍得來看我这个父王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话语有些讽刺,语气里却全是属于老人的无力,对于那个人來说,已经是示弱了,可惜,直面这份软弱的楚洛离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向着床前侍立的冷面丫鬟举手示意,看着对方无声地低首退下,他才坐在了床前的竹椅之上。
楚洛离沒有说话,只是看着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的男人,他已不是威风凛凛的样子,他的两鬓染上了霜白,他的脸颊有些凹陷,他的眼神不再精光闪烁,里面是属于老人的浑浊,还有着掩藏的很深的,自以为无人察觉的算计。
嘴角上挑。楚洛离的笑容冷的厉害,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动不能动,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的父王,当对方想要抬起手指,却最终无力地落下时,连眼中也含了笑意,似乎在嘲笑着这个人的徒劳无功。
“你已经不是河洛王了!”
似乎是看够了床上老人的挣扎,他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冷笑,眼中的笑意也如遇到冰霜般,迅速地融化。
河洛王脸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片刻间,恢复了看似平静的表情。
“我老了,也沒有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了,做这么多,为的还不是子女吗?这河洛王的位子早晚是你的,何必留人话柄......咳咳......”
河洛王看着楚洛离的神色,眸子微微眯起,用更加示弱的语气说了一句,他在打感情牌。
“都是为了我吗?多谢父王的苦心栽培了,可惜的是,儿臣更喜欢自己亲手争取一些东西!至于父王,尽可以在这风光秀丽的地方安享晚年。”
楚洛离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轻抬手指,为床上曾经叱咤风云的男子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那动作出奇的温柔,仿佛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在细心地服侍着父亲。
“你真的这么决定?”
河洛王的唇抖了抖,是气愤,语气里有些冷硬,他这个儿子果然是铁石心肠,再和他打感情牌纯粹是惹人笑话。
“当然!”
看着河洛王眼中燃起的火焰,楚洛离有些失神,眼眸微垂,却极其坚定的应了一句。
“想要些什么?”
河洛王的脸色现在比起楚洛离还要平静的多,他现在还能活在世上,想來是自己的儿子别有所求,那就利益交换吧。
“我要你手中的名册,还有......你在京城的全部势力!”
在河洛王疑惑的眼神中,楚洛离收回了手指,怕冷似地将手指缩向了袍袖,他怕冷的毛病越來越厉害了,连童神医这个再世华佗也沒有办法,只是望着他叹气。
“京城的势力?河洛七成的力量都已经握在了你的手中,你现在着紧的不应该是那些顽固分子吗?京城的势力只是小道,何须你如此在意?”
河洛王在注意到楚洛离在说到京城,微带犹疑的语气时,眼睛里有什么闪过,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小道,不过父王您不也是栽在这小道上面的吗?不论如何,想要完成大业,总是要多接触一些私底下的东西的,不是吗?”
楚洛离眼角微垂,遮住了眸子中的波澜,意有所指地说了这段话。果然让河洛王脸上闪过了一丝恼怒,沒有再过多的追根究底。
“为了大业吗......本王最近有些头晕,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若是换换药方,想來会好多了的。”
“父王的身体要紧,我会吩咐童神医重新斟酌药方的。”
楚洛离看了河洛王一眼,沉思了一会儿,才有些冷淡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名册的话还有些不方便,京中的势力倒是可以商量,京城的势力是府中的傅总管负责联络的的,以你的手段,现在应该是前总管了吧,你告诉他......”
父子二人交接着势力,像是多么亲密一般,河洛王扯起了一个怪异的笑容,看着若有所思的楚洛离,心中有了新的打算,这个儿子忽然來看他,看來为的是京城中的人或事,一个人有弱点,有所求,便不是不可战胜的,儿子,你差的,还有些远呐。
若想成大事,便要舍弃一些无谓的东西。
有意无意的,老人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來,玄衣男子的脚步顿了一下,便更加坚定地离去。
步履沉稳,仿若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楚洛离走下了竹楼,眸子微闭,遮去了所有的情感,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心事。
上位者,要的便是这样高深莫测吧,男子这样想着,沒有任何心情去感受身边手下的心事,只是微仰着头,感受着风吹叶落的声音,感受着熟悉的竹香,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來。
成大事者,便必须舍弃一些重要的东西吗?楚洛离自问着,心中所求究竟是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只是,需要一些外力罢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嘴角一勾,笑的有些嗜血,他很清楚,自己向河洛王伸手要京中势力,便是将把柄送到对方的手中,只是,这个父亲在现阶段不能死,在他还沒有全盘掌握他手中的势力的时候还不能死。
事成之后,事成之后......
玄衣男子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带着一份外人难以理解的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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