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寝宫因人已亡而显得萧条,秋叶落满阶梯,平铺在脚下,人踩着走过会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好似已亡之人在轻声叹息。
寝宫的门上挂了一把大大的铁锁,似封锁了所有以往的记忆,君鑫一手牵着令明玉,慢慢地走近寝宫,左手抚摸着门上的锁,这把锁已在这扇门上挂了一年,替他守了这里一年,今天却是第一次被他打开。
拿出钥匙,“啪嗒”大锁轻松地就开了,君鑫牵着令明玉走进去,只留了刚才的公公在外面,开了一半的门在秋风中越发显得萧瑟。
今明玉感觉心情很压抑,低沉,这里满满的都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记忆,她就像一个局外人被远远地隔离在外面,触摸不到也感受不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虽然,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牵在手里,但心里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满满都是冰冷,好像心要被冻结一般。
君鑫走得很慢,好像要将这里的每一点每一滴再重新拾起。却不知道人已亡,心已故,此时的心境又怎能是当时的心境,有些东西离去了就永远也不会再回来,而这世上却偏偏没有永恒的东西。
正如海会枯,山会沉,一切的命数,一切的劫,开始了也就意味着要结束了。一缕香气从最里面的房间悠悠飘出,似一缕不甘心的芳魂悠悠在天地间寻觅,寻觅那个曾一眼就痴了心迷了智,此生却无缘相伴终老的人。
君鑫突然放开令明玉的手,发疯一般地冲了进去,把令明玉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四周一切静然,独留下她一人。
她心里一沉,感觉什么东西正要从心间流逝,她想用力抓住,那东西却像流水一般快速滑落。
她心里一阵不安,急匆匆向着君鑫离开的地方跑去,可这寝宫大得吓人,哪里才是他走的地方,哪条路才是正确的,她一无所知。只凭着心里的直觉,她走上另一条与他截然相反的路。
君鑫的目的地是去最里面的那间房,推开落满灰尘的房门,缕缕香气直扑而来,定睛一看原来那香气只是有人燃得一柱香,那柱香已烧了一半,还在悠悠地燃着。
他突得觉得心里一空,苍凉地笑出声来,明明她已经死了,自己还在渴望着什么,渴望她还能活过来,活过来让他再见一面吗,真是可笑,可笑啊,自己竟然如此可笑!
感受到手里失去的温柔,他突得惊醒过来,玉儿呢?她一个人从来没来过这里,要是在这里迷了路怎么办?
现在天也快黑了,在这个地方迷路,他想像不到当时自己放开她时,她心里会有多害怕?
他沉着脸心里担忧万分,从来时的路一直找寻过去,却遍寻不到她的身影,本是想派了人来一起找却想到是自己先放开了她,无论如何他也要亲自将她找回来。
令明玉兜兜转转竟然转进了寝宫的后山之中,南沧国本不是多山的地方,所以有山的地方极其稀少,一般都被用来建造达官显贵的居所,而自然南沧国也是依山而建。
这寝宫后正有一座后山,山虽不高但一到晚上却也显得异常恐怖。令明玉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总感觉身后有个影子在紧紧地跟着自己,可一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
因为走得急切,她被一颗石头拌了脚,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而且听声音越来越近,令明玉害怕得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前面跑去,但没跑几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令明玉心里害怕到了至极,想要叫出声来,但嗓子却像被堵住了般,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令明玉惊恐地看向身后的人,而身后的人看到她时也惊了一下,“玉儿,真的是你?”
“皇上?!”
君鑫放开令明玉,却突得又将她紧紧抱住,“太好了,太好了,朕终于找到你了,刚才朕在后院看到一个身影很像你,所以就一直跟在你身后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却没想到害你摔倒还害你这么害怕,是朕的过错,不应该放下你一个人离开,玉儿,朕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令明玉惊绷的心突得放松下来,眼睛里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紧紧依偎在君鑫的怀里,她终于知道刚才流逝的东西是什么了,是安全感,对,就是君鑫给她的能依靠和信任的安全感,而现在这份安全感终于又回到了她的心里。
君鑫给她擦干泪水,“玉儿,别哭了,朕带你回宫。”“好,皇上。”寝宫外点着数十把火把,数十个侍卫急急地守在门口,原来是那公公见皇上进去那么久还不出来,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才找来御林军。
可这寝宫是先皇后的,又被皇上下过严令不准任何人进入,所以御林军虽然担心着皇上的安危却也不敢冒然闯入,眼看着皇上进去都快两个时辰了还不见他出来,御林军领头的显然已经沉不住气,正要违抗圣旨闯进去时,君鑫正好牵着令明玉走了出来。
“属下参见皇上,明妃。”“平身吧。去找最好御医到朕的寝宫,明妃受了点伤需要医治。”
“皇上,还是让御医去臣妾的寝宫吧!臣妾隐约觉得如果在这找不着安宁,或许她去了臣妾那里?”
“好,玉儿,就依你。”君鑫温柔地拉着令明玉离开,留下身后一群各自疑惑的人,明妃受伤了,这寝宫常久没有人住这明妃又是怎么受的伤,再说皇上这般宠爱明妃又一直在明妃身边,可看皇上一点伤也没有这明妃却受了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个所以来,只好纷纷作罢。算子,这皇宫里的事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想清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