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评论、推荐、收藏~撒欢儿地求,支持一个呗)
竹林之间,素白的手指轻轻拨动,一曲琴音缓缓扩散。几上熏香轻散,笼上拨琴之人的乌发,直如神仙中人。一曲终了,林外忽然响起淡淡的击掌赞叹声。
“多日未见,妹妹还是如此风雅脱俗,岂不令姐姐等六宫之人惭愧。”
数十命妇、宫女环伺之下,正妆肃颜的皇后缓缓入林,背后幽竹四合,绿意森森,衬得大堆五颜六色的女子们争奇斗艳,只是压不住皇后身上那一袭正红如火。
女子们莺莺燕燕,娇笑阵阵:“德妃娘娘好雅兴,妹妹们羡煞!”“果真神仙中人,德妃娘娘教教我等,如何在冷宫中依然容光焕发!”“正是呢,今儿皇后娘娘抬爱,德妃娘娘可万勿藏私哟!”
“姐姐谬赞,姐姐乃六宫之首,今日竟得闲来此冷僻之地垂询妹妹,德妃惶恐。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诸位妹妹安好。”弄琴女子德妃敛裙起立,盈盈下拜,纤细的身材,脸白如玉,体着绿裳,似乎要融入竹林里去。身后不过两名宫女相随,皆低伏在地,状甚恭敬。
皇后端详她半日,轻轻笑道:“这多年了,妹妹竟是容颜不减!”德妃脸上长睫轻颤,保持施礼的姿势不动。
“德妃娘娘不仅容色慑人,难得的是身处冷宫而礼仪周全,不骄不躁,进退有据,风雅不失,似乎仍是当年全盛光景,好个天生的贵妇人,怪道皇上迄今仍时时惦记!”一个容长脸的女官离皇后最近,盯着德妃的面容,满面评估之意。
皇后声音平稳:“诸位妹妹不是想得皇上宠爱么?这位便是早年得过皇上专宠的德妃娘娘,独步宫闱十年,也算这六宫内的翘楚人物了,你等可多向德妃娘娘学学这练气的!”
众妃嫔命妇们顿时又是喧闹,在这人声喧哗中,皇后冷眼旁观,德妃则与自己的两名宫女沉默不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皇后手中的帕子缓缓攥成一团。
半晌,皇后的手方轻轻一抬:“起来吧!左右,退下,待哀家与妹妹说会子话。”
德妃站直身体,轻吁一口气。左右妇人们闻言则敛气静声,衣角悉索退出林外,只留一地脂粉异香。
皇后双眼灼灼,热力迫人,紧盯着德妃的面庞细看。德妃安雅娴静,只是端立不语。
“德妃妹妹,莫如自尽了吧,免乱君王之心。”皇后平静地道。德妃的长睫抖动了一下,终于抬了起来,正视了皇后一眼。她的眼睛幽深如海,正如燕王一般模样。
二人静静对视,德妃又复垂眸弯身福了一福。
林间的气流骤乱,就在二女之间,猛然绽开一缕灰烟,波的一声,皇后端肃光洁的脸上忽然蒙尘,但一脸黄土中,却有一枚鲜绿的竹叶正正贴上了皇后的额头,倒似特意装饰一般。
皇后身体晃了晃,黄土下的脸已一片雪白。林间,嬉笑之声渐起,由初时的细不可闻,渐至满林回荡,但却始终在林间流窜,无法确定方向。
“嘻嘻嘻,哈哈……皇后既为六宫之首,怎可无容人雅量?德妃远帝已久,果真欲辣手摧之么?”
皇后的唇抿了又抿,身体站得笔直,冷笑到:“既知哀家乃六宫之首,为何不现身施礼?!”“嘻嘻,皇后虽为六宫之首,却管不到我老人家头上,我本槛外人!”那声音仍在林间嬉笑。
“既为槛外人,何管宫内事!”皇后厉声,已是呵斥。
“我老人家虽然自居槛外,却忠人之事,从不负他人所托!皇后,不必劝了,德妃我老人家看护定了,且请退去!”那声音平静下来,不再嬉笑,却仍在林间游荡不休。
皇后眼中怨毒之气渐起,仍站得纹丝不动,保持威严,点头道:“老人家自认高人,可是欺我宫中无人?”
那声音淡定:“皇后,我劝你不必计较了,速速退去!你如想知道我是何等人,可去问过太后身边的公公福子!”
皇后身子微微一晃,即刻稳住,冲着空中轻施一礼:“前辈,晚辈僭越了,致歉,就此别过!”
皇后退出林去,林外一众宫女命妇早围了上来,贴身宫女已伸手去触碰皇后眉间的竹叶:“娘娘,您这是?”皇后猛一侧头,恶狠狠地盯了那宫女一眼:“好个奴才,不觉逾矩了吗?!拖了下去,掌嘴!”
宫女大吃一惊,待要跪倒求饶已然不及,身后早有两名健硕的妇人将她按住拖了下去,不多时,便传来一声高似一声的惨叫。
听着那惨叫,皇后缓缓以锦帕拭汗,擦去浮土和竹叶,脸色终于慢慢正了过来。她深思地看了一眼竹林,威严地向众人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懂么?”
众人拜下:“是,皇后娘娘!”
“那妇人果又生事?哼哼,为人子,若连母妃也护不周全,本王也不必图未来之谋了!”于自家书房中,燕王推卷立起,冷冷而笑,一双眸子幽深似海,又凛冽如冰。两名灰衣老者肃立他面前,其中一人淡淡言道:“不知皇上欲置德妃娘娘于何地?如若可能,王爷是否需要安排一二,将德妃娘娘换出宫来?”
燕王眉峰皱起,忽然一笑:“不,替本王求见皇后!”
篝火残迹之上,夜行的人们裹着兽皮瑟缩而卧。唯营地的一角,仍有一人拄剑而立,睁着如鹰如狼的眼睛观察着周遭。
伴随又一场噩梦,流云汗津津地醒来,唇上多了口疮,凝视着暗黑的天际,她陷入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前白茫茫、冷冰冰,抬眼一看,竟是雪花缓缓盖下。
流云惊醒,不由讷讷:“胡天八月即飞雪……”眼前一凝,伴随着头痛,一幕情景似乎挤进了自己的脑海:白雪皑皑的高山上,一队青年男女衣着鲜艳,驾着滑雪板欢笑着一路飞滑而下。
一张青春洋溢的面庞在眼前越放越大:“谁先到终点,谁就负责买这次滑雪的单!”
流云唇边不知不觉绽放一个微笑,即使是这样一张盖满了狞恶汁液的面容,仍然带出三分艳色。
“你笑什么?宫奴?!”贺子禅阴沉沉的话语塞入耳道,流云翻了个白眼,心中叹气:“我信了,有种人就是为了煞风景而生的!”
贺子禅冷冷收回目光,还剑入鞘:“诸位同僚请起,东方已见白色,我等速速上路!”
大汉们动作齐整,几乎同时一跃而起。有人见贺子禅双眼泛红,感激道:“贺大人一夜值守辛苦,莫如眯会儿眼睛再走?”
贺子禅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将视线又集中到流云身上:“此女紧要,大家都警醒些,待将人移交后再提休息二字吧!”
“是,大人!”
流云心道:“移交?他们到底要送我去哪里,拿我去干嘛?!”
皇后室中,一名小太监急匆匆步入,施礼下拜:“皇后娘娘,燕王来拜!”
皇后猛一惊,头上珠翠相击,好一阵叮当乱响:“此子竟不宣自至,如此大胆?!”
话音未落,门外已有绵密的脚步声,伴随着男子低笑:“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燕王拜上!”
暖气笼人的荷塘边,有人在太后的棋桌边切切说了什么,顾自退下。太后手中的棋子轻轻一顿,停在了半空,仍有艳光的双目转动,三分惊异,一分玩味,口气也多了兴趣:“四子燕王竟是如此有趣之人么,老奴怎的今日才知!大好!哈哈,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