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晚正想安慰如意,一道饥肠辘辘的声音突兀响起。张小晚捂着肚子,道:“骂人都骂的都饿了……”见如意笑了,她又拍了拍如意的肩膀,道:“如意,你也莫担心。我们将来还不知道要在庄子里过多久呢,总不能一直忍气吞声地过吧?小命要的,气也是要争的!”
被这么一闹,又得张小晚安慰,如意才释然一笑,道:“如今离晚膳时间善早,奴婢给您端些松软的糕点来。”
看着如意福身退下,张小晚靠在软榻上,心道张如锦远在京城,身边的事情还多着呢。
张小晚还真的不信,张如锦一双眼睛就盯着自己了。要知道做人做到了萧盈那种位置,他自己不去沾花惹草,花花草草都会送上门来,就算送上门来的他不要,上峰赐下来的他能不要吗?再说了,现代一夫一妻制下的男人还有个小三小四小n的,古代纳妾还是合法的,在三妻四妾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古代男人,可不就是渣渣嘛!依照原主的记忆,侯府中可不止张如锦一个小妾的。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在侯府里,张如锦的小日子不一定好过。
毕竟,比起张小晚来,讨好侯府老夫人和萧盈才是张如锦的安身立命的根本。
谁过的好,谁过的不好,只有过日子的人才知道。
侯府。
萧盈回府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这一趟赴梁王府的寿宴,回来时还带回三个美貌的女子。张如锦未曾去休息,见到萧盈,连忙上前给他脱去披风,温声细语地道:“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累吗?”
萧盈在她鬓角落下一个吻,道:“还好。锦儿,这次梁王赏下三个女人,你给她们安排一下住所。”
张如锦微微低首,柔顺地道:“是。妾身服侍爷休息。”
萧盈也是累着了,由着她服侍自己宽衣、洗漱,一沾床榻就睡了过去。
张如锦看着熟睡的男人,将洗脚水端出去倒了,眼色越来越冰冷。这三年来,她做事无不小心谨慎,但凡是服侍萧盈的事情,她必亲力而为。可是,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貌美。
她冷眼看着外头侯着的三个女人,不愧是王府出来的人,的确是貌美如花。
见张如锦迟迟不说话,三个女人中的一个就有些不满。
“这位姐姐,你可是看够了?这大半夜的,我们也累了。”
张如锦嘴角一弯,道:“三位妹妹,我已经吩咐管家了,管家会带你们去的。”
等管家来了,三人就不耐烦地扭着腰肢走了,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够张如锦听到。
“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不就是个姨娘吗?!又不是明媒正娶的侯府嫡夫人。”
张如锦眼神一黯,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姑娘,别急,迟早会让这些小贱蹄子好看。”张如锦的奶娘上前握了握张如锦的手,张如锦低低叫了一声“奶娘……”。
奶娘朝张如锦眨了眨眼,两人便退到了一旁的耳室。
奶娘见四下没人了,赶紧将袖子里藏着的信件递给张如锦。张如锦一眼看完,脸上露出怒色,狠声道:“这个贱人竟然对我的人动手!”
奶娘也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张小晚,但很快道:“说起来,我这亲妹子也不是个能成事的。当初也没指望她什么。”
张如锦揉着额头,道:“我恨透了这个张小晚,论才情、论相貌,我张如锦哪一点比不上她了?只不过,她比我多了一层身份。就因这个身份,我在侯府中如履薄冰,侍奉老夫人和侯爷,没有一处不尽心……”
奶娘怜惜地看着她,道:“姑娘,奶娘知道你苦。老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便是侯爷,尽管疼你,也因了一层身份,不能带着姑娘你一同出门赴宴……可姑娘,那张小晚是个什么样的人,又能掀起多少浪?你可是贵妾,将来,只要侯爷愿意,扶为正室,可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张如锦闻言,露出一个阴毒的笑,道:“哼……但凡张小晚在这个世上一天,我就永远名不正言不顺……但凡老夫人在世上一天,她就不会容我成为侯爷的正室……呵呵……我张如锦能有今天的位置,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谁若是挡了我的去路……呵呵……”
奶娘看着张如锦这副样子,心里倒是有一阵后怕。
可转念一想,张如锦是自己奶大的孩子,将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定是要和张如锦站在一线的。
奶娘道:“如今张小晚在乡下的庄子,出了什么事,也赖不到我们的头上,不如……”
奶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张如锦摇首道:“不、张小晚现在出了事,不说有心之人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而且老夫人定会给爷另娶一个靠山强硬的正室。与其如此,还不如先让张小晚所做几天的侯爷夫人。”
她是老夫人教出来的,她太了解老夫人了。当年张小晚来侯府的时候,她卑躬屈膝地示弱,不跟着侯爷一起耍性子,就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侯爷可以耍小性子,她却不可以。而且,即便侯爷宠她,她也不能霸占侯爷,要不是她如此识相……老夫人早就容不下她了……
奶娘恍然大悟,脸色却有些不愉快道:“姑娘所言甚是。”
张如锦低低一声笑,道:“奶娘,张小晚这次打了奶娘的亲妹子,就是打了我的脸。这些锦儿都记得呢,迟早会让她好看的。”
奶娘眼露亮光,道:“是。”
“另,那庄子里姓白的一家倒是能一用。”信中提到的白管家倒是让张如锦惊讶,当初她不过是想在萧盈面前表现自己的善良,才开口让他们留下的,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奶娘赶紧记下。
“奴婢这就修书给我那妹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陈嬷嬷白天听张小晚说让她去主屋和张小晚商量庄子里一些进项的事情,当天晚上就去找张小晚了。
虽然,陈嬷嬷完全不相信张小晚能提出什么中肯的意见。
张小晚见陈嬷嬷来的这么快,也是高兴,赶紧让陈嬷嬷坐着,如意立刻奉了茶上前。
“大奶奶,您这真是折煞老奴了。”陈嬷嬷笑盈盈地道,一面将手里的一叠账本交给如意,如意转交给张小晚后,她道:“这些都是庄子这些年来的账目。如今清明刚刚过,正是地里播种的时候,上次请来的十二个短工都是实诚人,干脆就没辞掉,一直在田里做活。加上府中的五个长工,共是十七个人在田里做活。庄子的进项主要是依靠这些田地。另外,依老侯爷的吩咐,牛村南山的二十亩田的进项是另外做账目的,所有的盈利每年都和另外八十亩一起交到侯府。”
张小晚这才明白,怎么老侯爷明明给了她好几亩田地,她口袋里愣是没收到一个子儿?
这东西进了侯府,还能进她的口袋吗?!
“不瞒陈嬷嬷,那二十亩田是老侯爷留给我的。我这里还有田契,以后那二十亩田的进项就全部交到我自己这里。”张小晚说着,要让如意去拿田契给陈嬷嬷看。陈嬷嬷假装推辞了一番,还是认认真真地看了那田契,如此一来,往后有个什么事情,都能给侯府交待。
陈嬷嬷又道:“大奶奶吩咐,那往后老奴就将那二十亩田和侯府的八十亩分开管理。另外,荀嬷嬷虽然管了一个月的庄子,可庄子中所有人的分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可是,荀嬷嬷家的两位姐儿,侯府中的四个丫鬟、两个小厮,仍是没有合适的工作安排下去。”
听完陈嬷嬷说的,如今庄子里人的分工都是和以前一样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反而是那些侯府来的人拿着高薪却做很少的活。
张小晚笑了笑,心道,这些人可是等着抓自己的小辫子,或者给自己下绊子呢,根本不需要去做别的活。
比如荀嬷嬷家的两个女儿,拿着二两银子的大丫鬟的月俸,实际做的事情却是没有的,撑死了每天来她这个主屋逛一圈。另外,她这屋里的莺歌、燕舞,本来是要做洒扫的活儿的,可是,白管事家的原本就是做这些事情的,现在她们两个也就是每天在外面晃一晃,拿着扫帚扫扫,实际上还是白管事家的来做的。
“嗯,陈嬷嬷,往后庄子里的这些事情,还要你留心。”张小晚道,“我有几个主意,陈嬷嬷若是觉得正确,倒是可以一用。若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有讲过。”
张小晚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唯一的优势不过是来自现代,因此脑子里比他们多了点文化积淀。可是,这里毕竟是古代,谁的地盘谁做主,逆天而行那是不行的,比如,要是和男性如现代那样相处,绝壁是会被浸猪笼的……还不如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