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2008第一卷曾经沧海巫山云也无风雨也无情第一百三十七章老贺与红线十点,从教室出来,刘嘉义看着陈一鸣,目光满是询问。
因为刚才又看着他奋笔疾书了。
陈一鸣叹了口气,无语望天,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认真起来。
刘嘉义在一旁偷笑,几个月下来,他对陈一鸣还是比较了解的。
真要有事,就像当初和黄冬春初见那次,头天喝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早上七点过照样起床做事,这种情况,无非就是陈一鸣在内心深处对考试不以为然而已。
王兵已经开着车在校门口等着了,新车,互联生活虽然只有两个财务,但工作效率还是不错。
陈一鸣和刘嘉义的车,也暂时找了个地下停车场停着,等日后定下地方了再开过来。
虽然保卫处那边给这辆新a6l办了一个通行证,但陈一鸣还是不让王兵开进学校来接他。
像这种太超出同学们想象的事情,尽量避避嫌,少点背后的冷言冷语,还是有必要的。
坐在去往远航驾校的路上,陈一鸣灵机一动,给楚夏打了个电话,“你们办公室是不是还有两张空的工位啊?”
楚夏茫然地点了点头,“你也要来勤工俭学吗?不收的哦!”
“有就行,我先挂了啊,一会儿再说。”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楚夏看着李嫣然,“嫣然学姐,他问我咱们办公室是不是有空桌子是什么意思啊?”
李嫣然头也没抬,“反正没好事,你就该跟他说没有。”
“我不会骗他的啊。”小白鹿一脸严肃。
李嫣然翻了个白眼,“你真是活该。”
这么幸福。
这是被李嫣然吞掉的后半句。
她们隔壁的学生处处长办公室,柴明接起电话,“陈总,怎么舍得给我打个电话了。”
“哎呀,柴处啊,别嘲讽我了,快救救孩子吧!”
“什么孩子?”柴明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救我啊!”陈一鸣的声音理直气壮,“这不考试周了嘛,天天忙着复习,都没空来聆听柴处的教诲了,结果效率还不高。”
柴明笑了一声,“你就装吧,能考上咱们学校的,学习能差到哪儿去。”
“柴处,你知道的,我这白天忙啊,好不容易晚上想学习一会儿,宿舍十一点又熄灯了。”
“嗯,那这事儿你不该找我啊?”
“我听说助理的屋子里有两张空桌子?我来用几天呗?”陈一鸣终于说出了目的。
柴明沉默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然后同意了。
在挂电话之前,他说了一句,“要不是你很有钱,我都怀疑你是为了省房费。”
陈一鸣顿时一阵干咳,“柴处,你变了!”
等他打完电话,王兵也开口道:“陈总,您让我查的东西已经有眉目了。”
从王兵的讲述中,老贺的形象在陈一鸣心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老贺不算老,现在还才五十出头,只是人沧桑了。
年轻时,家境不错,是个职业车手,那会儿也是有钱加有天分的人才能玩的东西。
年少轻狂,恣意张扬,仗着车技好,和另一个朋友在市区飙车。
那个朋友撞到了一辆正常行驶的面包车。
面包车上,一家五口,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部没了,只有一个小姑娘被母亲死死护着,侥幸活了命。
那个朋友自然是进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出没出来。
小姑娘双腿截肢,无良的亲戚卷走了赔偿款将孩子扔在了医院,老贺给救了下来,花了不少的钱。
跟着又挑起了照顾小姑娘的重担,谈的对象接受不了有这么个拖油瓶,连吹了两个,索性婚也不结了,找了个驾校教练的工作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
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慢慢也不恨他了,老贺那几年很开心,后来更是找到了一个不嫌弃大姑娘的,结婚的时候,老贺坐在了高堂的位置上,笑得很幸福。
可惜又遇上难产,大姑娘在痛苦中结束了悲惨的一生,男方很快找了新的,并且将刚刚满月的孩子送到老贺那儿。
因为是个女孩。
老贺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没有说什么,笨手笨脚地带起了新的孩子。
早已经宣称跟老贺断绝关系的贺家老太太在得知情况后,悄悄把信得过的保姆派了过来,老贺便又回到了驾校。
按照他的说法,希望能多教些不乱开车的人出来,让路上少些自己那样的二傻子,少些人间悲剧。
陈一鸣听了默然无语,扭头望着窗外。
王兵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没再多话。
下午两点,通过了科目三考试的陈一鸣回到学校,没去找老贺。
到学校不久,钱红线也过来了。
校门口,她将合同和收据这些都用一个透明文件袋装好递给陈一鸣,等他检查一遍无误,就挥手告辞。
陈一鸣顺口问了一句,“换到哪家中介了,回头我还来找你啊。”
钱红线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可能就不在燕京了,这不也快过年了,干脆早点回老家,好好陪陪父母,到时候看看老家有什么事情做吧,或许相个亲,哈哈。”
“那行,一切顺利。”
“嗯,谢谢陈哥,你也顺利。”明明比陈一鸣大两三岁的钱红线笑着嗯了一声。
陈一鸣看着她慢慢朝公交站走去,寒风中,即使穿着不算少的衣服也依旧显得单薄,恍惚间想起那天她主动站出来的积极温和,然后又被挤到一边的弱小无助,带自己看房时的干脆利落,看到成交时那份不自觉的开心
谁不是揣着梦想远行,如果不是碰得满头是包,又有谁愿意向现实妥协。
陈一鸣望着那个背影,就像是看到了曾经最落魄时候的自己,嘴唇悄悄抿起。
但现在的自己,似乎可以做一些事情,就像当初的刘嘉义朝他伸出的那只手一样。
“等一下。”
钱红线疑惑转身,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陈一鸣脸上笑容灿烂,“来都来了,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校门口就有一家咖啡店,距离两人此刻的位置不过三十米。
坐在时下流行的小资风格的店里,陈一鸣默默听完了钱红线离职的原因。
就是一个简单常见同时恶心的上级欺压下级,其余人抱着手臂看笑话顺手还要帮着踩一下的职场故事。
作为他们门店产出排名前五的存在,钱红线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年终奖,或者准确说是属于她那份业绩的年终奖没发到她手上而已。
陈一鸣平静道:“我想问你三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因为或许我能够帮到你。”
钱红线毫不怀疑,能够随手拿出十几万租房子的大学生,的确很有可能帮得到她,所以她点了点头。
“你甘心就这样回去吗?”“不甘心。”
“你还想继续在中介这个行当做吗?”
“想。”
“为什么?”
“因为我看着一个个人在我的帮助下开启了新的生活,不管买房还是租房,我都觉得那是一件充满了成就感的事情,他们满意而期待的笑容能够让我回去开心好久。”
陈一鸣点了点头,“去恋家吧,那里会公平一点。”
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房产中介这个行当当前虽然已经规范了许多的,但依旧还游走在灰色地带,坑蒙拐骗的事情不少,两头吃、骗押金、各类不合理收费层出不穷,指望这些公司有多么规范是不现实的。
就连恋家的创始人左日军都曾经说他被黑中介骗过,这才一怒创办了恋家,事实上恋家在单纯说中介这个行当,的确扮演了一个良币的角色,后来更是成功驱逐了劣币。
也有恶,但恶得不猖狂,恶得有底线。
所以,他建议钱红线去恋家,应该能得到一个公平发展的舞台。
恋家若是这个基本公平都没有,未来也不可能发展得到那么大。
他在建议完了之后默默观察这钱红线的态度,好在钱红线并未露出什么失落嘲讽的神情,或者给陈一鸣来一句“就这?”
她只是稍稍有些担忧道:“恋家就可以吗?他们会不会很严格?”
在她的概念里,这些中介都一个样,所以才会心灰意冷地离去。
可若是恋家很公平,她难以想象他们的招聘条件有多苛刻。
陈一鸣诧异道:“你不知道恋家?”
没道理啊,恋家如今应该在燕京已经比较强大了啊。
钱红线有些惭愧地道:“我来燕京两年了,换了两家公司,一直都在回龙观这一边的,很少进城。”
陈一鸣释然了,“那就去吧,进城去,去市中心,三环内。”
想了想,他补了一句,“等你转正了,我找你买套房。”
钱红线走了,带着陈一鸣借给她的一万块钱。
陈一鸣没要借据。
就当人心上一次小小的赌博了。
晚上,学生处。
陈一鸣和楚夏以及李嫣然一起吃了饭,然后就将李嫣然赶走了。
李嫣然气鼓鼓地跟楚夏说陈一鸣没安好心,陈一鸣笑呵呵地问办公室里除了工作学习难道还能干嘛?
李嫣然不敌败走。
楚夏埋着头看书,但今天这书上的字,它们始终不跑到脑子里来,一点都不听话。
余光瞥过去,他好像看得挺认真的啊。
侧脸真好看。
哎呀,他看过来了。
小白鹿连忙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转过去的头扭回来,但脖颈和耳根已经悄悄染上了胭脂粉。
陈一鸣呵呵一笑,继续看书。
晚上十点半,他将楚夏送回了宿舍,然后独自回来,又看到了凌晨两点。
伸了个懒腰,明天的《货币银行学》稳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一鸣都在这样跟考试做着斗争。
期间,远航那边送来了驾照;
黄冬春结束了交接,带着人回到电大这边安顿下来;
陈一鸣和苏莱见了一面,商议了一下将计就计的细节。
时间便迅速来到了周五的晚上。
这一晚,苏莱和杨宁真都要回一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