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染衣这边为妖王殷绾之事头大不已,苏如净那边也是一团乱麻。
月菡萏被宋隐娘“控制”带了虎狼进入长春宫,害死了云天盈。静微宗主不想对外承认琼华仙宗的高级结界竟然被虎狼入侵。而云天盈再次引来天罚,原本也是必死之身,所以选择隐瞒下了这次的事情。
因此,月菡萏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但月菡萏却还是伤心不已。
因为她被“控制”,又为虎狼所附着,对元神伤害何其之大。而她重伤多日,风染衣却一次都没去探望她。明明好几次,他都已经来了长春宫,却就是不愿意顺道去看她。
月菡萏为此伤心欲绝,终日以泪洗面。本想“故计重施”,以楚楚可怜的“失恋”模样,博取苏如净的温柔关怀,顺便再图些进一步的发展。
事到如今,她对风染衣的执念也淡了不少。以往,虽然对她也还算不错,但一直都是那样不远不近的,从来不似苏如净待她那般亲近。
虽然她还是很看不上那臭丫头,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她也挣扎过了,努力过了!无奈老天也不帮她!好几次,那丫头差点就要死了!可莫名其妙的,最后关头总是能捡回一条命!
所以,想想算了,人不与天斗。她就退而求其次吧,苏如净也是不错,除了修为低点。
但,他是炼丹师。化神后期的炼丹师,已经可以炼制可供渡劫期修为服用的最高阶的丹药了。反正她也不指望他帮她打架出头了,只要能在丹药上支援她,化神期与合虚期也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但是让她更为恼怒的是,以往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苏如净每天都会抽时间陪她,想办法哄她开心。但最近,他新收了个小弟子,成天成天地都在教导弟子,两三天都不见得来看她一次!要不是那小徒弟才十岁,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这一回更离谱,已经十来天不见苏如净人影了,月菡萏再也坐不住,直接去他的丹房找人,看是不是闭关炼丹了。但是过去一问,守院的药童却说,宫主在灵药园,教新来的小师姐识别药性。
月菡萏心中顿时气恨难当。
他又不是没收过弟子,这已经是他第五个弟子了!以往新弟子入门,都是由师兄师姐带着,哪里用得着他这个师尊凡事亲力亲为,又是传授功法,又是教导识别药性。而且还是在她最伤心、最落寞的时候,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吗?
月菡萏越想越气,直接冲去了灵药园。远远地看到苏如净带着小弟子蹲在药圃里,手里拾着一节百脉根,解说着药性。神情专注,眼神温柔中还带了一抹淡淡的怜爱。
月菡萏看得心里直犯酸,凄凄切切地唤了声:“苏哥哥。”
苏如净听到唤声,回过头,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站起身,说道:“你怎么来了?”
月菡萏朝着他露出一个无比娇弱的笑容:“我忽然很不舒服,胸闷,透不过气来,想找苏哥哥要点宁神静气的丹药……”
“嗯,我去拿给你。”苏如净徐步从灵药院出来。
月菡萏见他对自己所说的身体不好完全无动于衷,连一句关怀问候的话都没有。当他缓步从她身边穿行而过,脚步也没有丝毫迟疑之时,月菡萏不由潸然泪下,哽咽地说道:“苏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如净停下脚步,想了想,自己最近确实因为带小弟子,过去探望她的时间有所减少。但是他们是修士,一旦闭关,动辙数十年不见面,都是常有的事情。她的伤势已经大好了,她之前的过错,也没有人跟她清算,他手边事情一忙,没有过去看她,也属正常吧?
苏如净回过头,看着月菡萏,柔声叹道:“菡萏,你不要胡思乱想。天天闷在长春宫,确实会心烦气闷,平时不防多出去走动走动……”
不想,他这么一说,更是捅了月菡萏的马蜂窝。月菡萏当即泪如雨下,颤声说道:“苏哥哥这是要赶我走么?是,我不是琼华的人,我不该留在这里讨人嫌!我走!我走就是了!”
月菡萏纤腰一扭,作势就要掩面往外而去。
苏如净见状,觉得情况不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问道:“菡萏,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是赶你走的意思?我是说你觉得心情烦闷,就到琼华各峰走走,散散心。你在长乐峰和亭云峰,不都有几位知交好友么?”
“找她们陪我吗?”月菡萏泪眼朦朦地看着苏如净。“那你呢,你为什么不陪我?”
苏如净心中一顿,说道:“我最近事忙……”
“事忙?忙着陪你新收的小弟子?!”月菡萏冷笑一声,回头蓦然一指,指向伏在灵药园拱门内偷偷往外张望的阮溪吟,忿然责问道。
突然被点名的阮溪吟被唬了一跳,赶紧缩回探出的半个头,翻身一坐,窝到墙根去了。
“就为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黄毛丫头,你对我不闻不问!是不是我一个人在那里难过得死掉了,你也不会来看我一眼?!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月菡萏泣不成声。
“姐姐死后,我一直把你和风哥哥当成我最亲的亲人!结果你们一个个,都讨厌我,不理我!风哥哥是,你也是!你们这么对我,对得起我姐姐吗?!”
听她再三提起月汀兰,苏如净不由地心头一阵烦躁,忍不住扬了扬声音说道:“不要无理取闹了,可以吗?”
见苏如净似乎动气了,月菡萏也是一怔,晶莹的泪水在眼圈里盘旋打转。定定地看着他,恍若受尽了委屈。
神色凄楚,我见犹怜。
苏如净见她这样,也不由放柔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菡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明辨些是非了。你害小容,小容不怪你,我们也没说你什么。你与宋隐娘合谋,结果被她控制带虎狼入室,害了云小姐,宗主也没有怪你。”
“大家对你,到底还有什么不好之处?你一点也不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怨天尤人,弄得像是所有人都对不住你似的!我只想说,就算我是你亲哥哥,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没有义务一直陪着你无理由地任性!”
月菡萏的泪水终于溢出眼眶,顺着美丽的脸颊滚过下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不想管我了!是!你不是我哥哥,甚至不是我的同门,你没义务陪我!你只管陪你的徒弟吧,至于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了!”
月菡萏忿然说完,便扭身,飞也似地破空而去。
“菡萏!”苏如净无奈地唤了声。对于月菡萏的无理取闹,他虽然也十分头大,但是她明显是在气头上,却也不能看着她这样跑开而不予理睬。只能回头对躲在灵药园里的阮溪吟说道:“溪儿,你自己练一会,我去去就回。”
阮溪吟从拱门后探出头,乖巧地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