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分中国为九州,通常是指:兖州、冀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尔雅。释地》有幽州、营州而无青州、梁州。到东汉末年,大汉分为:兖、冀、青、徐、扬、荆、豫、并、幽、司隶、交、益、凉十三州。
青州地处后世的山东半岛,建安元年初,袁绍使长子袁谭为青州都督,守平原,而后袁谭相继击败收服了田楷、孔融,占据了整个青州,后被曹操表位青州刺史。但整个青州在黄巾之乱中受黄巾军破坏较大,而初平三年冬,青州黄巾投降曹操,人口愈百万之众,从军者便有三十万,这便是“青州军”,其战力相当强悍,盖因这支部队为父子相继、世代为兵。
袁谭到了青州之后,百姓对袁氏还是很欢迎的,而袁谭任用王修、管统等人将青州治理的也很好。张俊刚才路过一个村庄时,便看到村子里百姓有吃穿,还能拿出一些东西招待张俊他们,联想到河内,张俊觉得父亲对于治理地方并不在行,也可以说并不上心,其实父亲手下也有文人,比如长史薛洪、河内郡丞缪尚,但具体到本事上,张俊无法表达。
车队突然在泥泞的道路上停了下来,张俊猜到应该是袁谭率军前来迎接,张俊记得自己见过袁谭,当时父亲要找地方将自己安置,让自己好好读书,而袁谭那时都已经跟随在袁绍身边学习军政了。除见过面外,两人并无交集。
果然,传令兵来报,袁谭率军已至车队五里处,张俊便下车骑马前行,自己是公子,袁谭也是公子,自己这个公子放在袁谭面前便显得不够看了,无论从家世,现在的地位以及目前的建树看,自己远远无法跟袁谭相比。因此,张俊也愿意放下姿态,便是不放下姿态又怎样,自取其辱么?
“子重兄,别来无恙,可还记得汝南袁显思吗。”人未到,先听到袁谭的声音响起。
张俊快马上前两步,便看到两骑过来,张俊笑着说道:“一别经年,显思兄已是一州刺史,可喜可贺。”
两骑到了跟前,头前一位便是袁谭,字显思,乃是袁绍长子,继承了袁绍的威武,但并不英俊,额头较宽,鼻梁有些塌陷,倒是嘴上两撇胡须衬得此人有些精明。张俊知道袁谭最后的结局,其实刚开始时袁谭和袁尚还能做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但到了后来,两人矛盾爆发,开始手足相残,被曹操各个击破,袁谭也死于南皮城下。
其实张俊知道袁谭此人还是比较不错的,《曲论》说:“谭长而惠”,连曹操也评价其:“谭有小计”,相对来说,必他的三弟袁尚要好。
两人见面后,倒也觉得像是多年老友重逢一样,张颌带兵继续前行,而张俊和袁谭共坐一车,以叙情谊。
“弟在河内,便听闻兄长东平孔融,安定青州,着实为兄长高兴。”张俊笑着说道。
袁谭听了张俊这话很高兴,觉得自己为当年父亲因自己不喜读书之事出了一口气,不过这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袁谭摆摆手说道:“贤弟招降白波,有勇有谋,乃是大才啊。”
这话说的张俊一阵脸红,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敢问兄长,弟此次前往徐州,该走哪里?”
袁谭想了想道:“无非是经临朐过东莞,或经安丘至莒县,舍此便是海路了。”
“兄长以为弟该走哪条路?能快些到达徐州?”张俊满脸期待的看着袁谭问道。
“贤弟莫不是怕曹军劫持?”
张俊点了点头,将路上所遇之事讲了一遍。袁谭“嘭”一下子拍在了车内的案几上,大声说道:“枉我父亲那样对他,他却不知恩图报,坏我父亲大事,险些害了贤弟之命,他曹孟德欺人太甚。”
这就是公子与公子的区别,别人拍案而起,怒发冲冠,而自己呢,明知道是谁,但打落牙往肚子里吞,唯唯诺诺的得过且过。
“兄长比不如此,只需告之弟该走哪条路。”
袁谭这才想了想说道:“既如此,便走安丘至莒县,此路远离兖州,可直下东海国。”
张俊也无法决定,其实自己还有点小聪明的,当大多数人都觉得此路安全时,张俊反而觉得此路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安全。
“贤弟若不放心,我便调一千士卒护送贤弟至徐州,如何?”袁谭看出了张俊的忧愁,衷心说道。
怎么说呢,这其实并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张俊一路走来,同过看到的、经历的学到了不少东西,再和自己读过的书加以印证,便明白了许多。像这种伏击战,并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这是有心算无心,此去徐州,还有至少七百里路程,这一路之上有太多地方可以伏击,况且天气寒冷,随时都会下雪,更增加了行走的难度。
徐州吕布虽然占据了大部分徐州,但仍有一些地方无法控制,比如开阳藏宣高的泰山军,莒县萧建也没有投降。因此,吕布的接应只能在东海国。或许他们看在吕布的面子上会放自己过去,但这其中蕴含着很大的风险。
张俊有些自嘲的给自己想了一句话:路漫漫兮且修远,一不留神兮就完蛋。
在临淄停留三日后,张俊一行便继续向南出发,张俊最终选择了前往临朐过东莞,众人都相劝,张俊还是觉得既然有危险前来,是福不是祸,躲也躲不过,不如直接面对吧。
张颌分出两百大戟士由部将冯建率领,张颌告之张俊此人可以信任,而张颌因要参与明年的幽州之战,便回邺城备战了。而袁谭派手下刘询率一千士卒护送张俊。
军队行至广县,天空便开始下起了大雪,张俊此时已是整个军队的统帅了,刘询想要在广县休整,待大雪停后再出发,而张俊却不同意,张俊实在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早日到达徐州,冯建倒没有说话,刘询无奈,只得同意继续前行。
临朐,位于沂山北部,弥水上游,是徐州东莞郡的最北端,不过此时临朐却处于青州的管辖之下,而西边便是兖州的莱芜。张俊到了这里,便是踏上了一条难以把握自己命运的路。
临朐城池很小,而且受黄巾之乱的破坏后,有两处城墙都有坍塌的地方,张俊便让军队驻扎在城南山地之处,到了扎营之时,张俊便看出冯建和刘询所率军队的不同,两军都选了一个小山坡扎营,冯建便是依照张颌所说细心扎营,而刘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草草扎营,便去休息了。他们要在这里休整两天再出发,此时路上积雪已经很厚了。
张俊自己无法让这两支军队听命于自己,他们对自己也只是名义上的尊重而已,张俊自己便带领五十名手下和冯建的人一起宿营。
此时天色渐晚,听着营帐外北风的肆虐有所减弱,张俊便起身走出营帐,用手挡了一下北风裹来的雪花,这时站在门口放哨的恒阳赶紧站到张俊身前。
张俊拍了拍恒阳的肩膀说道:“恒阳,陪我出去走走吧。”说完,张俊便向营外走去。
恒阳赶紧追了上来说道:“公子,此地山多,小人也不熟悉,还是回去歇息吧。”
张俊说道:“连日赶路,无趣得紧,陪我去前面走走。”
出了营寨,张俊看到南面有一座小山,便指着小山说道:“恒阳,可陪我上去一游。”
恒阳看了看那小山,倒也不高,有成片的树林,只是树木已经变成光秃秃的,而距离营地也不是很远,只是有些偏离大路,想到这里仍属于青州管辖,便也觉得无妨,但是他仍然叫了五个士卒跟着。
踩着“嘎吱嘎吱”作响的积雪,张俊想到后世在城市中生活的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大雪了,对于雪的记忆仍停留在儿时。张俊和恒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树林里,向山上走去。
“伍长,张俊出营了,要不要?”一名趴在雪地里的士兵向旁边一人问道。
那伍长想了想,又看看张俊的方向说道:“不可,我们只有五人,只是打探消息,若偷袭不成被擒,反而坏了太守之事。”
另外一人说道:“伍长,袁军派了一千名士兵护送,这与大人所猜测不同,需尽快回去告之太守,以免误事。”
伍长点了点头说道:“杨青、李四,你可速去平阳,告之大人,我们几个继续沿途监视。”
“诺。”两人起身迅速闪进了树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