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甲板角落的宁黛琳,扔了条干浴巾到她身上,随后转身叫船长调转船头往回开。81中Ω文┡』Ω网wwんw.*
宁黛琳被他吓到,不是被他几乎要吃人的气势吓到,而是被他苍白的脸色吓到。
“宁黛琳,你是不是脑坏掉了?不会潜水还要跳下去?你知不知道炫为了救你,潜水服都没有穿就下海了!”关敏玉把气都撒宁黛琳身上,美目瞪了她一眼,也走了。
甲板上就只剩宁黛琳一个人,还穿着潜水服。
船长见她一直待在那里,有些同情,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面镜。
宁黛琳找机会问他关敏玉那话是什么意思?
船长跟她大概解释了一下,宁黛琳这才知道,海豚汇集的地方是深海区,普通人如果不穿潜水服就下深海区是件很危险的事,因为海水温度极低,而且深海下面有巨大压力。
轻则耳膜受伤,眼睛感染,重则骨骼和内脏被挤压破裂。
所以黑人船长最后特感慨地对宁黛琳说了一句:“hjmpdrard1ssofdanr,ikno,o&rsqo;rimportanttohim”
翻译过来的意思:“宁小姐,他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个人安全,我知道,你对他而言,很重要!”
那晚,宁黛琳注定又要失眠了。
她回到下榻的酒店,脑海里反复出现明熙炫抱着她浮出海面,那张恨不得要杀人的脸。
这回他好像真的怒了,从未见过这么怒不可遏的明熙炫。
天微亮的时候,她还是熬不住,爬起来了条信息给他。
“要不要紧?”就五个字,想多少表示一点关心。
很快她就收到他的回信,更短。
“过来!”
什么意思?
宁黛琳不懂,没在意,可五分钟之后,手机屏幕再次闪了闪,明熙炫又追了一条:“到我酒店的房间来!现在!”
宁黛琳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挣扎着要不要去看看他。
最后总算说服自己,起来换了条轻便的装束,搭乘电梯下楼。
明熙炫早已安排好车子,等在酒店门口。
宁黛琳坐上车,车子直接将她载去了另一家七星级酒店!
明熙炫住的是最高档的总统套房。
宁黛琳坐电梯去了顶层,按门铃,等待,半分钟过去了,门内没有反应。
宁黛琳都准备走了,门却突然被打开。
明熙炫穿着黑色浴袍站在门口,头湿漉漉,眼睛通红。
宁黛琳知道他的眼睛昨天因为进了海水感染了,所以红得像只兔子,再加上本就立体的五官,这样站在面前简直是只妖孽。
宁黛琳深吸一口气,没说话,先越过他的肩头往门内看。
明熙炫却勾着唇笑了一下:“别看了,她回s市了,不在这里。”
“怎么这么突然?”
“临时有紧急的事情ca11她回去,我安排了专机过来。”明熙炫解释的空隙头偏了偏,将门开大,“进来吧。”
宁黛琳又在门口踟蹰了几秒,最后还是进去了。
进去先是套房的会客厅,宁黛琳站在沙前面扫了一眼房间,似乎真没有任何关敏玉的踪迹。
“那你怎么没跟她一起走?”
“我倒是想走,但眼睛疼得不行,不能上飞机。”
明熙炫边说边拿了块浴巾擦头。
宁黛琳心里划过一丝的愧疚,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问:“去找医生看过了吗?眼睛会不会有事?”
“瞎不了,就是疼,要消炎,所以估计得在这地方再多呆几天。”
宁黛琳想道个歉,但心里就是梗着,开不了口。
纠结间,突然想起来,这货大清早把她叫来他房间干什么。
“你要我过来,有什么事?”
明熙炫已经将头擦得半干,手一挥,浴巾被扔到沙上,他却慢慢靠近过来,英俊的脸上又显出玩味儿似的笑容。
头一偏:“跟我进卧室!”
“去卧室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
说完明熙炫自己先往卧室走,宁黛琳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跟进去。
卧室的窗帘还拉着,光线挺暗,地毯上散着他的衣物和湿浴巾。
明熙炫就踩着那些衣服走到床边,单手将身上的浴袍脱了下来。
宁黛琳吓得直接用手捂住眼睛,大叫:“喂,你干什么!”
“叫什么叫!”明熙炫倒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像是递给她一样东西:“拿着,替我擦药!”
宁黛琳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随后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的明熙炫,赤果着上身,均匀的肌肉上面布满一条条划痕,深深浅浅,往外渗着斑斑血迹。
宁黛琳被吓坏了,咬了下唇,问:“怎么会弄成这样?”
“你问我?难道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深海里面全是礁石,不然你以为潜水服是随便穿着玩的?”明熙炫语气凉凉的,压倒性的气息,不加修饰的盯在她身上。
“…所以…”宁黛琳一时找不到声音,半饷走过去,试着确认:“所以你身上这些伤是昨天下海救我的时候弄的?”
明熙炫漆黑如渊的眼眸睨了她一眼,都懒得回答,自己趴到床上:“过来,擦药。”
宁黛琳心里罪孽感更加深重,走到床边,却现他背上的擦伤更多,简直触目惊心。
脑中又浮现船长昨天讲的那句话:“他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个人安全,我知道,你对他而言,很重要!”
真的是这样吗?明熙炫?
宁黛琳站了好久,总算憋了一句:“对不起……”
明熙炫抬身看了她一眼,她还站在床前,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好了,一些皮外伤而已,还没死呢,赶紧帮我上点药,你知不知昨天我疼了一夜,伤口里进了海水,海水是咸的,像往伤口里撒盐一样。”
他口气稀松平常,可宁黛琳听了心下一紧,赶紧走过去开始替他擦药。
很多地方都红肿炎了,宁黛琳尽量让上药的动作轻柔一些,可是她觉得应该还是很疼,便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断问他问题。
“伤成这样,昨晚为什么不让关敏玉帮你上药?”
“当然不行,谁闯的祸就该谁来收拾烂摊!”
“……”好吧,这答案,她竟无言以对。
“那你为什么不穿潜水服就跳下去!”
“我来得及穿吗?那样的情况下,你水性又不好,再晚一点下去我就找不到你了!”明熙炫趴在那儿快没耐心了。
宁黛琳却还在问:“你怎么知道我水性不好?没准我是个潜水高手呢?”
奇怪了,她水性好不好他也知道?她好像从来没有跟他说起过吧?
“怎么这么多问题?”明熙炫干脆翻身过来,一把扯过宁黛琳的手臂,她的上身便压到了他胸口。
“嘶——”明熙炫呼出疼声。
宁黛琳赶紧抬起胳膊:“对不起,压到你伤口了。”
她挣扎着起来,明熙炫皱着眉头:“少问些问题,继续,前面还有!”
宁黛琳赶紧爬起来,半跪在床边,继续替他擦药。
胸口的伤较之后背倒是要少一些,不过有一条划痕特别长,从胸骨一直延伸到他精壮的腹部以下。
宁黛琳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药膏在伤口上擦过去,一路向下。
明熙炫受不了,齿缝间还是不小心挤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
“怎么了?很疼?”
“当然,要不你来试试?!”他声音都变了,粗哑压抑。
宁黛琳立即放慢手指摩挲的度:“那我轻一点。”
果然是轻了,柔了,湿凉的指尖顺着他小腹线条一路下滑,再往下便是肚脐和裤腰…
明熙炫简直快被她弄疯了,这女人到底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
她还不停手?
“喂!”他抬手又捏住她的腕。
宁黛琳停下来,见明熙炫额头都渗出汗了,嗤笑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上个药都哼哼唧唧?疼也得忍着,一会儿就好了!”
可怎么忍得了!
他根本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身体某处疼。
明熙炫眉一锁,一把拉过宁黛琳。
“啊!”宁黛琳被他这动作吓到,惊叫出声。
明熙炫捂住他的嘴,忍着满身伤口的疼,斥她:“再叫!”
“那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在干什么?手还要继续往下?那我帮你!”明熙炫说着便捏住宁黛琳一只手。
突如其来的动作,等宁黛琳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连忙想将手缩回来,他却摁住不放。
宁黛琳只能瞪大眼睛,这回连尖叫声都没了,却又带着女人惯有的羞涩。
明熙炫简直败给她。
“又不是第一次,谁教你在男人面前摆出这副表情?”
他骂归骂,可天知道他多么喜欢看她这幅又怕又羞的鬼样。
宁黛琳却因为他这句话,满身又长出了刺,狠似的用劲一抓,明熙炫疼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你……”
“我什么我?谁叫你趁机占我便宜!”她以牙还牙,趁机又踢了他一脚:“起来,药自己擦吧!”
但明熙炫又岂会放过他,一把又将她拽回来,直接用膝盖跨住她的腰腹。
“你惹出来的祸不收拾?”
“我收拾过了,刚给你擦过药!”
“不够,我昨天为了救你,命都差点没了!”
“那你还要我怎样!”
“我要你怎样?…”明熙炫行说一半,唇翼又往上扬,宁黛琳知道不好了,这男人一旦出现这表情,八成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他慢慢将脸贴到她耳边上,温温湿湿地吐了几个字:“我要你,以身相许!”
“滚蛋!”宁黛琳气得蹬胳膊蹬腿。
明熙炫却轻飘飘地在她耳边说了一段话:“要我真是滚蛋?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宁黛琳身子一僵,不敢再乱动了。
似乎感觉到她的不情愿,明熙炫也没有逼她,松开宁黛琳,自己坐起来。
他熟练的捡起自己的浴袍,穿上,方才还带着灼灼欲念的眼神,逐渐冷却下来。
“下来吧,现在先去你的酒店把东西搬过来,我在这里给你订了房间,你收拾好以后再睡一会儿,养足精神,下午带你出海。”
“什么!”宁黛琳从一个惊讶坠入另一个惊讶,这男人总有本事让她仿佛在坐云霄飞车,起飞坠落都由不得她自己。
明熙炫却走回床前,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视她:“带你出海,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豚吗?”
“……”
这他也知道?
不过宁黛琳没有多问,这两天在毛里求斯已经受了太多惊吓,云里雾里,就那么恍恍惚惚地下了床,走了。
她走后,明熙炫才缓缓坐到床沿上,从柜上撩过烟盒,点了一根,很快房间里便烟雾缭绕,模糊地勾勒出他冷峻却又稍带失落的侧脸。
早知道他跟她求婚,她一定不会答应,可是她真正几次拒绝以后,他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抽痛不已。
*
明熙炫再次见到宁黛琳的时候是在酒店的露天大厅。
周围大片成荫的热带棕榈,枝叶繁密,她就坐在树间的藤蔓秋千上,穿着艳红色的碎花长裙,裙摆飞起来,两条白嫩的小腿肚挂在秋千上面,左右交叠,随着被枝叶剪碎的光影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明熙炫看得一时失了神。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驾驭得了所有艳丽的颜色,当真是过来迷惑他的妖精。
今天她这身红底碎花长裙,不仅穿出了女人的风情和韵味,又不失年轻女孩该有的活泼和靓丽。
明熙炫嘴角微微勾了勾,走过去,开口就撩她:“你穿成这样,海豚会来骚扰你。”
以为这女人会恼,可宁黛琳竟然笑着接了:“骚扰就骚扰,你我都不怕了,还怕几条海豚。”然后眉峰一挑,笑着出去了。
游艇上,明熙炫很快被宁黛琳的欢悦情绪感染了。
她就赤脚站在游艇的甲板围栏前面,迎面向着海浪,张开双臂,欢呼雀跃。
“明熙炫,还要多久才能到有海豚的地方?”
“明熙炫,快看,对面游艇上有比基尼美女!”
“明熙炫,海里有好多五颜六色的小鱼……”
耳朵都要被她吵炸了,可是明熙炫的心情变得异常好。
又是这么阳光灿烂的午后,海风徐徐,宁黛琳就站在自己两米之外,金色的光线撒在她身上,她回头冲他笑,一声声喊他的名字。
“明熙炫……明熙炫……”声音甜得像招人的小黄莺。
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喂,海豚,快看,好多海豚!”宁黛琳的尖叫声打断明熙炫的思绪。
她提着裙摆嗒嗒嗒跑过来,光着脚,脚底打滑,直接一头栽到明熙炫怀里。
“能不能长点心?”他搂住她,温柔宠溺。
宁黛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气喘吁吁地拉着明熙炫往船头去。
游艇已经驶入海豚区。
许多海豚绕着舱体跳跃又落下,宁黛琳激动得不行,想伸手去够海豚,可长裙碍事,她便将裙摆撩起来,利索地在膝盖上端打了一个结。然后半跪到船头,伸手往海面上够。
有不怕人的海豚跳起来亲吻她的手臂,逗得她咯咯直笑,她又怕痒,去拍那些不断上蹿下跳的小东西,结果扑腾起来的水花全部溅到她脸上…
明熙炫就半跪在她身边,感受她的欢呼喜悦。
生平至此,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跟她还能够在一起感受如此悸动且带有冲破力的欢愉,这种欢愉太真实饱满,好像可以穿透一切。
“走,带你下水。”明熙炫将宁黛琳的手臂拉上来。
宁黛琳这才停下手,犹豫的看他:“下水?不要了吧,你身上还有伤。”
“没事,难得来一趟。”
“可是……”她还有些犹豫,两次差点溺水的恐惧历历在目。
黑人船长却已经拿了两套潜水装备过来,似乎看出宁黛琳的犹豫,便笑着开解她:“don’torry,xiangisfadimember。”
fadi是国际专业潜水教练协会的英文缩写,也是潜水爱好者都想考取的证书之一。
宁黛琳简直不敢相信:“你真考过这玩意儿?”
“嗯哼!几年前去悉尼训练过,不然你觉得我昨天还能活着上岸?”
“……”
好吧,牛叉之人必有牛叉之处。但宁黛琳还是不敢下水。
“我还是算了吧。”她的小命比较重要。
“有我在,你不需要担心,你下水之后按照我说的做就行。”明熙炫鼓励她。
宁黛琳摇头,“不要,你自己下去吧,我在船上看看就好。”
她还是怕,明熙炫却将面镜罩到她脸上,扶住她的肩膀:“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坚定的眼神,冥冥中,似乎可以给她某种笃定的力量。
在游艇上,明熙炫又跟宁黛琳讲解了一些关于初潜者的教程和注意事项,不过刚下水的时候宁黛琳还是觉得害怕,面镜旁边全是嘶嘶声,手脚放不开,耳压也不平稳。
明熙炫一直绕在她身边,扣住她的腰,叫她稳住呼吸,缓慢下沉。
慢慢的,她逐步摸准呼吸和下沉的频率,身上的压力消失,手脚变轻,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海豚也都围了过来,在水底吻她的手,吻她的腿,吻她的臀。
宁黛琳又惊又喜,裹着潜水服的纤细身子在水里绕来绕去,叫声都压在面镜里面,但明熙炫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激动和开心。
可惜欢愉总是短暂,她是新手,没有潜水经验,明熙炫不敢让她潜太深。
没多久就催着她上去。
“喂,我吻到海豚了,明熙炫,我真的吻到海豚了!”宁黛琳一上船就激动地向他秀成果。
明熙炫替她把面镜摘下来,手掌捧住她的小湿脸,笑她:“吻就吻到了,高兴成这样,先去房间把海水冲掉,换身衣服,再带你去个地方。”
“好,去哪儿?”
“去这附近一个小岛,带你去吃毛里求斯最正宗的海胆。”
“真的?那我还要喝酒,我刚看到游艇上有准备白朗姆,我们一起带过去好不好?”宁黛琳忽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似带点哀求又带点娇腻。
明熙炫点了一下头,她咯咯笑着便蹬蹬蹬地就从甲板上下去了。
留下原地的明熙炫,看着她的背影勾起一抹笑。
黑人船长走过来,说了一句:“xuan,you1ikehersomunetbsp;“no,ijustapy。”
宁黛琳在房间的洗手间用淡水将身上冲干净,换了一身轻便的吊带小短裙,又去餐厅拿了两瓶朗姆酒。
踏着拖鞋再次出来的时候,明熙炫正坐在舱内跟船长说话,两人表情都挺凝重,像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宁黛琳望着他们,奇怪的问。
明熙炫耸了耸肩,英俊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凝重:“游艇快断油了。”
“怎么会?!”她瞪大双眼,惊讶的叫道。
船长赶紧特别内疚地连声saysorry。
明熙炫也不能多加指责,虽然出海前船长和船员有义务检查游艇的油量和其他设施,但现在情况已经这样,多说也无济于事。
宁黛琳的眉头忧虑的皱起。
本来计划是在小岛上吃过晚饭并留宿在那里,但现在游艇行驶到深海区,而离小岛还有很远一段距离,那时候天色已经渐黑,如果夜里涨潮,游艇在海上漂很容易触礁。
最后黑人船长建议,附近有个停靠周边渔船的小港口,游艇里的油量应该可以坚持到那里。
明熙炫想了想,最终只能同意。
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游艇驶入港口的时候油量刚好耗尽。
船长带着船员上岸,说是去周边看看有没有人可以提供援助,留下明熙炫和宁黛琳两人单独在艇上。
“抱歉,答应要带你去吃海胆。”明熙炫不免有些扫兴。
宁黛琳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影响,还试图宽慰他:“或许命里注定我没有这一遭口福,但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看上去还是挺开心,伸手抓起明熙炫的胳膊,“走,去甲板看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