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只听见一声尖叫,然后看见一个女孩瞬间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又为之捏了一把汗;还好被人给接住了,刘文彪一直注意着女儿的状态,见她这样情绪崩溃,知道必定会倒下,他早就有预防了。“雾儿。”他伸手拍拍女儿的脸颊,试图叫醒她。
见人毫无反应,刘文彪有些慌,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情。一旁的医生在他点头之后为李夏秋进行检查:“没事,就是刺激过度了,休息一下,挂瓶葡萄糖就没事了。”伸手招过一旁的护士来把人抱上病床。
刘文彪伸手拦住,亲自把女儿抱了起来。低头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他那微红的眼眶。正如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命一样。
李夏秋醒来的时候刘文彪正准备要走,公司有急事需要处理。见女儿睁开了眼睛,跟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然后走上前去。“醒了?”
“我爷爷呢?”李夏秋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可脑海中就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爷爷。
“李老已经走了,你节哀。葬礼我会让人来操办的。”刘文彪面部表情一如既往,谁都看不出他有什么难过。
“你是我什么人?”李夏秋情绪又激动起来,见他不回答自己,又厉声问了一声:“你是我什么人?要代我签这个字?啊?”
“刘雾。”刘文彪嚯的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着戾气。“你多大了,还在闹这种小孩子脾气。”
“我多大了关你什么事?我姓李,不姓刘,不姓刘!!!”李夏秋忽然的挣扎起来,手上的吊针迅速的开始回血。指着刘文彪,一声声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管我?为什么要管我?”
“你别再胡闹了。”刘文彪所有的重话都舍不得对这个唯一的孩子说出口,只是一再的警告她不要再胡闹。
一旁的护士看的心惊胆战,但也明白人家父女之间吵架无法介入。刘文彪不敢上前冒然的制止她,只能一步步的靠近。
“你别靠近我!”李夏秋站起来,挥动着手,手背上的吊针被她挣扎的掉了下来,被子上顿时沾满了血迹。
这一床的血迹看的刘文彪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在也管不了什么,上前把女儿制止住:“你闹了有什么用?你爷爷他回不来了,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闹让他怎么走的安心!”刘文彪多年没有这样轻声细语的说话了。“丫头,你最孝顺,你爷爷就怕你有什么事情,你这样他怎么走的安心。”
“可是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一个疼我的人都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李夏秋一句句的再重复着。
刘文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女儿,他疼她,可是什么都没做过。这个孩子跟着她从小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头,是他害得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的陪伴,是他害得她要那么小就接受那么高强度的训练。有的时候他都会想,要是这个孩子不是投生在他刘家,在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家里,是不是会过的轻松很多。“你没有一个人,不会一个人。”这时光已经把他改造的连句哄人的话都不会对女儿说了。
李夏秋一直在念叨着一个人,直到沉沉睡去。刘文彪从病房内出来,一旁等着的人连忙迎了上来。“刘总,李老的后事预备要怎么办?您给个话。”
“按一般人家的来办吧,他没有亲人,身前好友也走的差不多的。等夏秋醒来,问问她葬礼需要请哪些人来。”说完刘文彪重重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但愿这孩子能尽快的撑过来。
“这些事情问小姐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刘文彪的女儿这点事情岂能撑不过去。问她吧,让她有点事情做做。让人把吃的送来,盯着她每餐都得吃饱。”说完这些,刘文彪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医院。
李夏秋醒来是第二天了,身边陪着她的是小谭。“谭哥哥?”
“小夏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小谭连忙伸手去找水杯。
李夏秋就着他的杯子喝了口水。“我爷爷现在在哪里呢?”
“李老现在在太平间,已经请人看过日子了,说是五天后就能办葬礼了。他们来人问,葬礼咱们需要请哪些人来参加”小谭把事情一件件的告知李夏秋,现在她是李家的主人。
“是吗?我能再去看看爷爷吗?”李夏秋过了好久才出声问,久到小谭以为她完全没有听见自己说话。
“我去问问医院,小夏别看了吧?”小谭想说这样毕竟不好,可是说不出口,这个孩子和李老的感情远比自己看见的要深厚。
“我就看一眼。”
“好,我去问问医生,你在这等我。”小谭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到门口还是不放心,让护士看着点病房里面。等他回来之后,病房内果然没有人了。小谭慌慌张张的跑去问护士站的护士:“护士你好,6号病房的病人您知道去哪里了吗?”
“6号房啊?不在病房吗?刚我们这里有病人所以没有注意到。”
小谭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声,面上道了一句谢。快速的往医院门口走去,等他来来回回找了一圈发现哪里都没有见着人。连忙掏出手机给刘文彪去电话。
刘文彪正好在参加一个应酬,接电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不悦。“什么事情?”
“刘总,小夏不见了。”小谭也顾不上别的,只得硬着头皮把事实告知。
刘文彪告了一声罪,走出房间。“你去李老家里,那丫头应该是回去了。要是家里没人你在另外个电话。”说着沉声报出了一串号码,然后挂了电话。走回去的瞬间又停住,告诉一旁的工作人员。“你去趟李老那里,要是人不在那,立刻去找。”
李夏秋果然在家里,小谭敲门的时候她正准备出门。“你来了?”
“对,小夏,我已经和医院说好,你能去看李老了。”
“那走吧。”
“小夏,你没什么事情吧”小谭总觉的她太反常了。
“我没事,谭哥哥你不用为我担心了;我已经认了。是刘文彪告诉你我在这的?”
“是的,刘总还是很关心你的。”小谭不敢说自己打了电话刘文彪也没有露面。
李夏秋像是没有听出他的意思,只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她是从不愿意把自己的不满暴露在他人面前的人。
李夏秋见到李老的遗体很是平静,她把从家里带来的戒指戴在的李老手上。只有她知道李老虽然无儿无女,但是以前结过婚的。这个戒指他没带过,但没事总是会拿出来看看。想到深处还会一脸笑容。郑重的像医护人员道谢;含着眼泪走出了医院太平间。
小谭说带她去医院,奈何这丫头不肯,只说自己回家去。熬不过她,只能去找医生开了些药,陪着她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李夏秋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有条不紊,三餐也照常吃。但还是能看着人渐渐的瘦了下去。
葬礼那天,夏希璇从B市匆匆赶来。看见消瘦很多的李夏秋很是心疼,抱着她不住的安慰:“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我。”
李夏秋推开她,点了点头:“我知道。”然后继续对着每一位来宾回礼。程悠然出现的时候,李夏秋抱着骨灰盒不肯撒手。其他人都没有办法,不敢上前。
“雾儿。”程悠然伸手把女儿脸上的头发往耳后别去。“让爷爷安息好吗?”
李夏秋憋了一个多星期的眼泪忽然决提,嚎啕的大哭出声。一旁有人提醒程悠然,不要误了定好的时辰。她信佛多年,自然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她伸手去捧住女儿的脸颊:“我陪着你一起好吗”
李夏秋点头,随着母亲把那份沉重的亲情给交了出去,随后整个人瞬间的跪倒在地。程悠然也随着女儿一同跪下,这一刻跪下的还有身在刘家的刘文彪。他不能前去送别,因为程悠然在。
葬礼过后,夏希璇陪着李夏秋去程家住。李夏秋挣扎着不肯,问她理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怕爷爷回来找不到我!”到最后李夏秋才哽咽着道出了这么个匪夷所思的理由,程悠然无奈含着眼泪把两个孩子送回了李家。可一到李家李夏秋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说这家里只有两个人,人多了爷爷会不习惯。
如此过了几天,在大家都焦急的准备请心理医生了,李夏秋却一人收拾出两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小夏,你还好吗?”
李夏秋点头:“我想回B市了,公司才刚刚开业。我这个做老板的长时间不出现不好,你要回吗?”
夏希璇当然点头,然后向一旁的程然投去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妈妈,我走了。你要保重好自己,以后可能不会经常回来了。”李夏秋向程悠然道别,似乎在宣告什么。
是啊,最疼爱她的李爷爷都不在了,她回来干嘛呢?
程悠然忍住心酸,细细的叮嘱女儿出门在外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用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