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来了14条短信,全是阡陌女人的:
舞儿,那个人是谁?他太没文化了,竟干涉他人**,我诅咒他!
2005、10、2
03:33:17
对不起,我的舞儿,你睡了吗?欠思量,他应该是你家人吧,父亲?我收回诅咒,请原谅!
2005、10、2
03:35:21
好吧,舞儿,不打搅了,你睡吧,祝你做个好梦!
2005、10、2
03:40:07
舞儿,看过信息了吗?怎么不回?阡陌想你!!!
2005、10、2
09:01:45
亲爱的,别生我气了,我给你赔礼还不行吗?回个信吧!
2005、10、2
09:11:54
再不回……再不回……臭舞儿,我就不理你了。
2005、10、2
09:30:08
哈……原来,你没有开机,我真蠢。
2005、10、2
09:40:27
今天中午我睡觉了,做了梦,梦见了你,在我这,你比我想象的和视窗上看到的还要结实,威猛,孔武有力,能干。我放了,被你放得一塌糊涂,好幸福!
2005、10、2
14:25:48
舞儿,自从接触,我们共聊了31次天,我历史记录上都存着,26次视频,8次拟玩,你真的幸福吗?象你描绘的?还是仅为了解决身体需要?你爱我吗?
2005、10、2
15:08:40
我拨你号了,仍没有开机,你总是那么神秘,难以琢磨,发生什么事啦?告诉我好吗?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要开心。
2005、10、2
15:13:13
老婆是大树,一定要抱住;情人是小草,必须要护好。栽一棵大树,种一片小草;大树下乘凉,草地上遛鸟;和谐社会,和睦家庭,这样的日子多美好!逗你开心。
2005、10、2
16:30:50
河南有一种稀有药材: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了,床受不了。有人问,既然有这这么好的药材,咋不多种点呢?河南人回答:不能多种,多种了,地受不了。希望你再开心。
2005、10、2
16:32:05
现在是下午4:35,我设定了每隔5分钟呼叫你一次,呼够10次为止,若你仍不开机,我决心去找你……可是去哪里找你呢?你至今都不告诉我家住何方?
2005、10、2
16:36:31
我有急事,外出,最后一次呼叫取消了,抱歉!晚上11:00,qq等你。我爱你,宝贝,一定来啊,别让我心焦。
2005、10、2
17:22:02
金鱼河畔发生了件大事,一个青年人要自杀,他坐在高高的小灵通信号架上。下班高峰期,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围观,纷纷嚷嚷,十几米宽的马路堵塞了近百米。市政府领导,电信公司干部,交警,消防队员,公安干警,电视台记者拥在前面。一个阿姨在耐心劝导。青年人来自乡下,叫赵丰,农大研究生毕业,租住“考研村”,现委身建设中的“欧陆豪庭”做农民工。阿姨说,……孩子,别想不开,想想你父母,亲人,他们都很关心你,告诉我你家电话好吗?阿姨叫他们来,现在就叫……别,您千万别叫,赵丰哆哩哆嗦站起来,他呜呜地哭着,眼泪飘到了金鱼河,他说,见了他们,我就更得死了,我对不起他们,他们把我养大,培养我读书,不但报答不了他们,反而还要靠他们继续供养。
消防队员支起了天梯,一个人试探着往上爬,七八个公安拉起一面帆布。赵丰近乎咆哮起来,他不许别人接近他,他说,如果那个人再上一步,他就立刻跳下去。还是那个阿姨,阿姨也流了泪,她将双手圈在嘴上,对赵丰喊,孩子,有什么话跟阿姨说,提要求也行,阿姨是电视台记者,说话算话,一定想法满足你的要求。赵丰要求“欧陆豪庭”的老板来,他说,他们欠他八个月的工资,他就是要钱,要现金,不给钱,他付不起房租,吃不上饭,想活也活不成了。
我真的佩服赵丰,佩服他胆大,睿智。我看出来,他根本就不想死,他只是想要回他应得的钱。有机会一定与他结识。你起诉了怎么样?是的,百分百能胜诉,可是,即便能拿到钱,说不定要等到侯年马月。对于民诉案件,法律和法官们,在那些缺少道德丧失良知的人面前,显得太苍白无力。装自杀怎么了?不就是手段非常吗?不就是败坏社会治安吗?可对弱势群体而言,那一点也算不得不卑鄙,请问,在这样的场合,谁敢不给钱,是大老板?二老板?还是几包的包工头子?恐怕都要诚惶诚恐,磕头作揖了。
我继续在月牙街上闲逛。十月的夜晚有些凉意,这样的气候掩盖了许多情趣。我瑟缩着,双手插在口袋,攥着手机,我盼着它振动,等待着那两个人的电话。按照滴滴的吩咐,如果他们不来电话,我就坚决不回家,宁可做一个月牙街的流浪汉。我故意不吃东西,饥肠辘轳,自残或折磨。23:00,24:00,01:00,手机像死了一样,只有上面的时间慢慢地变化,犹如将死人的呼吸。月牙街的夜生活走向阒寂。野猫和被丢弃的宠物狗溜出来,寻找它们熟悉的垃圾桶。手机终于有了动静,但来显告诉我,不是他们,是阡陌女人。对了,阡陌女人还约我qq见呐,我接不接电话?接了说什么好呢?老实讲,我此刻的心情和状态真不知向她如何表达。
我遇到阡陌纯属巧合。我认识她,是认识她的真人,而不是视窗上的影象,她是传媒大学公共关系学院的教授,女单,名叫杨姬。据说,她在夏威夷曾生过一个女儿,并把她寄居在了那里。不过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阡陌这个网名好玩,我想起了《桃花源记》中的“阡陌交通”,充满诗意,野趣。于是我就点住了她,为了留住她,我故意管她叫田间小径,没想到一下子就把她勾住了。不过我真正对她发生兴趣,还是第一次视频,视窗里的那个人真的叫我惊愕。我要研究她,研究一个高知女单的心理,了解她的生存空间,甚至私生活。
知觉告诉我,杨姬可能爱上我了,不过,不是那种想结婚的爱,她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结婚,如果她需要,她可以生孩子,为她喜欢的某个男人而生,但她决不会和任何一个男人长相厮守,朝夕相对。她喜欢我年轻,帅气,希望我能成为她的性伴侣而已。说真的,我想象过和她滚到一张床上,我有点不自信,别看我小她十多岁,我还是担心根本满足不了她,她皮肤古铜色,胸部挺拔,臀部硕大,后翘,就像夏威夷的沙滩女人,视窗里扭来扭去,简直就是一条年轻力壮的美女蛇。但彻底放弃她,我同样舍不得,她知识渊博,言语幽默,说出话来常常出乎意料,她就是我的解乏器,开心果啊。
杨姬的呼叫来了一次,又一次,我不愿接,也不愿让她知道我就在电话的旁边,我置之不理。终于没有动静了,身边像突然离开个贴心人,失落,寂寞,茫然,空旷。月牙街的夜灯好象骤然间全都熄灭了。家不能回,我去哪?网吧?酒吧?迪吧?练歌房?我想灌醉,再注射一针吗啡,然后躺在大街上,睡去,飘飘然的,一定是飘飘然的,也许第二天醒不了,最好永远醒不了。大概制造不了新闻,只当死了个蝼蚁,我无用,永远赶不上赵丰那么非常。
太阳出来了,又是一个响晴日。太阳就是这样,不会随着任何人的心情糟糕而不出来,或躲到云层背后,它照耀着千家万户。总算来了电话,是他们,一夜的逛街自残终于可以画个句号。回家,家是什么?温馨的港湾?没那感觉。理想中的家,应该是尽现**,张扬个性的空间。可是我的个性从来得不到张扬。从小学到中学,我一直握在他们的掌心里,包括读传媒大学新闻专业,都是他们为我策划。他们只关心我的身体,从不考虑我的心灵。说句不可思议的话,读大学之前,我从未独自买过一件衣物,我甚至连钱都不会花。提到钱,我如嚼了一枚涩果,我发现他们越来越在意钱了,每当我外出归来,他们总要审问,又花钱了吧?花了多少?紧接着是表情狐疑,声声叹息。不过我倒是还算理解他们,工薪阶层,教育投资没有得到回报,这怪不得谁,市场经济,总得要担些风险,什么都一样,有赔有赚。现下又按揭买了房子,按揭是什么,就是先把你按住,然后再一层一层揭你的皮,他们要攒钱,一元一元地攒,他们要为我娶媳妇,成家,我真的替他们辛苦,不知该不该感动。
两个人都没有上班,看样子是严阵以待。父亲脸色凝重,母亲笑眼眯眯。这是他们惯常的伎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而实则同一个鼻孔。我更讨厌母亲虚伪的白脸。战争要继续。陪伴我的电脑不翼而飞,我猜测是拆掉,装箱,弄到了储藏室,他们早有此打算,既费电,还得花网费,更关键的是,在他们眼里,我因游戏而沉沦,因网络而迷乱。我把自己迅速关进房间,我听见母亲一声声出长气,父亲的脚步在客厅里逡巡。沉闷,压抑,窒息,空气凝结了,感觉一触即发,不知天会不会塌?
出乎意料,父亲这次没有暴跳如雷,也许是因为过量的尼古丁压住了火气,我听见他在门外几近恳求。他要跟我谈谈。我不想跟他谈,谈半天也没有新意,无外乎就是要我出去找点正经事做,老呆着,人会废的,他们都50岁了,活不了第二个50岁,不能养我一辈子,男儿当自强,应志在四方,然后开始举例,举我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怎么怎么耐劳,如何如何奋斗,结果当然是发达,再发达。我耳朵都磨出老茧了。我懒得张口。我比他们更愁,更苦,还悲,我知道一张口,准伤到他们,如同火上浇油。50岁怎么了,20几岁又怎么了,人有旦夕祸福,黄泉路上无老少,没人愿意用他们养啊?
母亲悄悄走进来。母亲总能使气氛趋于缓和,她的笑可以持久地挂在脸上,这是她超出一般人的本领。一如既往地关心我的身体,问我彻夜不归去哪了,有没有吃饭,冷不冷,最后不讲廉耻地拉我起来,喊着儿子,像鼓励三岁小孩,硬撵我到餐厅。今天我没有动,不打算给他们台阶,我要激怒他们,夺回电脑,干脆搬出家,像滴滴,赵丰那样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空间。父亲怎么了,父亲就可以不顾儿子**吗?我由不得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要独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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