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嫀着实被他惊吓到了。待回神之后,忙用力抽出了手掌,将他推了开来。她握着被抓的生疼的手,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楚铮摔倒在地,抱膝而坐,道:“你不是喜欢吗?我送你,你为何不要?”
这话说的很是蛮横,秦嫀听得郁结。她走到他跟前蹲下,直直望着他,道:“殿下心中不快,何必为难臣女?”
楚铮不答,伸手便捉住了她肩膀。秦嫀耸肩卸力,反手相握,顺势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两人双手交握,相视而立,宛若一对璧人。楚铮垂眸瞧她,唇畔渐渐浮上来一抹笑意,道:“秦姑娘,好身手。”
秦嫀甩他不开,偏这时,殿外有人来禀,说是宁王世子楚修到访。她恐生误会,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了楚铮手背之上。
这一口咬的极重,带得她口中都有了血腥之气,他却还是不肯撒手。秦嫀抿了抿因染了血迹,格外殷红饱满的双唇,低声道:“殿下自重!”
楚铮却笑了,笑的宛若这四月正午的阳光,柔软至极,温暖至极。然,口中说出的话语,却让人十分的摸不到头脑。他道:“你生气了。”说完顿了一顿,又道:“你生气的样子,真的”
眼看楚修就要进殿,若他瞧见了,她真要百口莫辩了。不得已,秦嫀只得向前撞入楚铮怀中,趁他恍神之际,作势袭他心口要害。
楚铮下意识去护,秦嫀便趁机脱了开来。她后退两步,端坐入椅,顺手拿了茶杯,作喝茶状。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这一番动作宛若行云流水,很是优美。楚铮望着已然置身事外的她,似有不舍的摩挲了下指尖,那上面还沾染着她身上的香气,如花似药,嗅之难忘。
方才一番折腾,四人已是聚齐。说起了昨日之事。果不其然,是三公主仗势欺人。楚娅以拳捶桌,道:“楚娆太过分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嫀将楚娅拳头握在手中,心道,若不算了又当如何?楚铮势弱,再起争执必会深受其害。楚修背后立的是宁王府,若得罪了如日中天的淑妃,怕也是不好过。
她抬眸扫过殿中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楚娅身上。楚娅有皇兄楚骁,夺嫡一起,两派势必会有一番争斗,如若出头之人是她
思及至此,她暗暗叹了一声。楚娅待她极好,若是这样算计她,着实有些不厚道了。
岂料,楚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声道:“你们快快出主意,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众人不言,她又道:“她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她叫九弟亲近他们,不就是让他疏远我与皇兄的意思么!哼!”
少年总是气盛,楚娅便当众说起了要如何整治楚娆。秦嫀越听越觉得不妥,公然挑衅,实乃下策。她思虑再三,低声道:“不若我们”
待她说完,楚娅哈哈大笑,拍手称赞道:“阿秦,你这个主意好。既叫她吃了亏,又叫她说不出什么!少不得还得落个强抢的名声。哈哈!”
楚修也侧目于她,道:“顽皮。不过主意倒是个好主意。”
楚铮也在望她。他面色清冷,眸中却炽热的极。像是有一团烈火,烧在漆黑的寒潭之上,冰冷伴着火热,纠缠至极,复杂至极。
秦嫀避过他的目光,继续道:“不过,咱们得先去寻个蜂巢。且,此事一定要保密。万一泄露出去,倒霉的可是咱们自己。”
楚娅蠢蠢欲动的应和着:“我都等不及了。一想到楚娆满头是包的样子,哈哈哈”
秦嫀被她带的也开心起来,她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道:“殿下,注意仪态!”
楚娅很是笑了一场,眼泪都笑了出来。待笑够了,终于想起了刚才抬进殿的礼物。她拿着秦嫀递来的帕子,拾掇着自己,道:“九弟,我来探你,不好空手,这些礼是我精心挑选的,希望你能喜欢!”
楚铮礼貌的回应了句,多谢四姐。
楚修亦命人将礼呈了上来,楚铮少不得也与他客气了几句。
秦嫀什么都没带,自然是躲在楚娅身后,装作一路,以免尴尬。楚铮却偏不能放过她。他望着她,道:“秦姑娘的礼物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秦嫀。
秦嫀在众人目光中,犹自淡定的理了理衣袖道:“殿下恕罪,臣女来的急,并未带礼物。”
这话说的,实在是理直气壮了些。楚修无奈摇头,为她解围道:“秦姑娘与我一路来的,这礼也当是一起送。”
楚铮目中冷光毕现,又极快的压了下去,他不悦道:“世子,秦姑娘尚在闺阁中,慎言!”
楚修自觉与秦嫀已两情相悦,正要解释。便听楚娅道:“九弟,阿秦是我的人。你还要跟我计较吗?”
楚铮点头道了句,计较。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秦嫀瞧着楚铮不肯罢休的样子,暗自无奈。她解了腰间荷包,从中拿了个青瓷的小圆盒,约寸许大小。她捧着盒子呈送到他跟前,道:“这是臣女新近做的药膏,殿下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楚铮似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手指,刚要去拿,便被人打断了。
来人乃是太医院太医,亦是沈城心腹。他道:“殿下尊贵,用药之事当慎之又慎。外来之物,最好莫碰。”
秦嫀捧着盒子,送也不是,收也不是,颇有些难堪。
楚铮伸手将盒子取了回来,笼在手心,道:“秦姑娘的一番心意,我定是要收下的。劳烦您辨一辩,若无事,大家就安心了。”
太医挑了一点药膏,研磨之后仔细分辨了许久,略略点头,道了句,可用。
楚铮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握入手中,片刻,又打了开来,低头去嗅。那味道与她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似是花香却又参杂着药香。
他亦挑了一些,缓缓碾开,凑在鼻下,道:“生草乌、生川乌、**、没药、生马钱子、防风、老鹤草、骨碎补、干姜。这几味药凑到一起,竟然有花香之气?”
秦嫀听的心惊。前世,他身怀医术,她是知晓的。但也没有到这般嗅之即可辩药的程度。如今,他尚在年少,医术竟精进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