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嫀欲借机逃走,哪知张崇一挥手便将圣旨丢了过去。她下意识便接在了怀中。
张崇见此情形,嬉笑着道了句“恭喜。”不待其反驳,便匆匆离开了帐中。
秦嫀甚为无奈的摸了摸手中圣旨,回身递于心漪,道:“恭贺本官升任大喜!”
心漪掩口而笑,笑了几声又皱起了眉头,担忧道:“少爷,这六品的校尉丢一个便丢了,三品大员却不能随便丢,您可想要日后如何办了?”
秦嫀摇头,半似玩笑半似认真道:“左不过被人扣个欺君罔上的罪名,革职查办。届时,我捐个等身金像,将自己赎回来,你说可好?”
心漪被她逗弄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使劲揪着帕子跺脚。
秦嫀轻笑着撩起大帐,缓步向外走去。外间,不远处数十个囚车中关了百余匈奴活口,多是满身脏污奄奄一息。守着笼子的士兵似是嫌弃气味不好,正拎着水桶往里泼水。
心漪没历过什么残酷之事,自然受不得这等故意折磨人的场面。她悄悄扯了扯秦嫀衣袖,道:“少爷,这样不好吧。”
秦嫀凉凉的扫了一那些人,道:“你以为这些都是什么人?”不待心漪回答,她继续道:“丰抚、平绥、嘉北、台山四城数十万民众,都死在这些人的手里。他们屠戮老弱妇孺时,可不是现今这副模样,狂着呢。”
心漪听完她所言,眼眶微红,却没再言语。
这时,方才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她用匈奴话大声的说着什么,其内还夹杂着哭腔,听上去十分刺耳。秦嫀顺着声音看去,正瞧见一红衫女子用力捶打着结实的囚车。
她虽然也在囚车之中,但与那些匈奴士兵的情况却不同,既没有脏污狼狈,也没有拥挤不堪,更没有被泼水。
秦嫀用下巴点了点那囚车,守在附近的侍卫忙跑上前来,殷勤道:“将军,那是匈奴公主,里头躺着那个是她的驸马。”
秦嫀抬手揉了揉被刺的酸胀的耳根,漠然吩咐道:“再叫就把她舌头割了,聒噪。”言罢,转身要走。
匈奴公主似是看到了这边,她用力伸着手向她的方向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半分尊贵模样都无,难堪的极。
侍卫见秦嫀不悦,忙招呼了几个人上去,想要割了那公主的舌头,以免其再叫嚷。然,就在囚车打开的瞬间,一直躺着的驸马忽然起身,迅速解决掉面前侍卫,将公主护在了身后。
众人见状,忙围上去缠斗,可那驸马功夫着实好极,不大会便解决了数十人,甚至还夺了一把刀,企图杀开重围,带公主离开。
秦嫀见此情形,随手取了把剑便冲了过去。她久不动筋骨,确有些生疏了,加之匈奴驸马力气甚大,两人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韩佑不知何时来的,在一旁大声道:“将军后退,微臣来战。”
秦嫀战意正酣,傲然道:“区区蛮夷,不足为惧,权当是活动筋骨了。”
那驸马闻言,一刀劈向秦嫀颈侧。秦嫀以剑重挑,堪堪躲开,发髻却被打散了,如云乌发落了一肩。
旁边有人起哄,道:“将军长的真好看,您家里可有姐妹?表姐妹也成啊!”
有人耻笑道:“想得美,秦将军乃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别说姐妹、表姐妹,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姐妹,也轮不到你!”
起哄之人嘿嘿的笑了两声,又道:“我想想都不行吗?轮不到我,我们韩将军总成吧?好歹是四品忠武将军呢!”
秦嫀闻言,颇为无奈,她后退借力,轻翻至匈奴驸马身后,想将其擒之。奈何其虽生的高大健壮,身手却颇为敏捷,微微一侧便躲了开来。
打了约莫两刻,秦嫀便觉得有些后继乏力了。她挥剑退开匈奴驸马,半靠着囚车想着缓一缓再继续。匈奴驸马却不给她机会,他抬刀横扫,将囚车从中间一劈两半开来。
韩佑看出秦嫀已有败像,生恐其伤了,忙执剑欲杀入。秦嫀却以棋子拦住了他的脚步。
她步步后退,却只是以剑抵挡,不肯出暗器相助。棋逢敌手,难得的痛快,她便是体力不支,也要勉力一战。
匈奴驸马见她相让,不悦道:“为何让我?”
他声音低沉嘶哑,且说的是匈奴话,秦嫀听完想了许久,方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她依着石槽借力,抵挡着他手中兵刃,道:“棋逢敌手,难得。”
匈奴驸马手中的刀顿了一顿,脸上闪过些许疑惑。只是,他是脸上蓄了须,又沾了些许脏污,不怎么看得清楚罢了。
他缓了攻势,以极为缓慢且有些变调的匈奴语,一字一句道:“阿兰是好人,她没有杀过人,你放了她,杀我。”
秦嫀摇头,说了句“抱歉。”他的刀立刻重了三分,其意思再明白不过,是想擒了她换阿兰公主活命。
又过了一刻,秦嫀是半分力气也没了。她弃了手中之剑,轻身闪躲。韩佑立在一旁不远处,焦急的道了句:“秦将军恕罪!”就要上前。
周老二伸手一拦,随后抓了阿兰公主脚踹翻在地,狠狠踩住,道:“弃了你的刀,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匈奴驸马长刀一挥,看似砍向秦嫀,实则脱手将刀掷向了周老二。周老二打仗是好手,功夫却是不成的,若非韩佑拉了他一把,只怕要命丧当场。
他惊魂甫定的握着兵刃,叫到:“这蛮夷真他妈灵活,吓了老子一跳。老子摁着他女人,他不该束手就擒吗?”
秦嫀轻笑道:“他又不傻,知道束手就擒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搏一搏,兴许能活命?”
阿兰公主躲在驸马身后,吓得魂不附体,不动,也不说话。驸马回身拍了怕她肩,低声说了句什么,她方才缓过神来,哭着摇了摇头。
此时,匈奴驸马护着公主,秦嫀便得了片刻的喘息时间。她半坐在石槽上,以匈奴语道:“你如此勇猛,必不是个无名之辈,可否报上名来?”
匈奴驸马略略一迟疑,阿兰公主便越过他冲到了秦嫀跟前。
秦嫀防备的后退了几步,按住腕间暗器,却见阿兰公主重重一跪俯于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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