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这种孙子”、“你这么大个儿子”什么的,果然不是好话啊!
接下来,怀抱“襁褓中的儿子”的谢奶奶,又开始哭着找孙子:“志霖,你把我的小乖孙藏哪儿去了,我实在太想他了,想得脑袋疼,你把他带回来给我瞧瞧好不好,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想咋样就咋样吧,把孙子还给我就行,我想他,很想呀——诶诶,我的小南城呢?”
谢奶奶思维混乱到什么程度,再依依之前已经领教过,这个时候进去,经由谢奶奶的加工再创作,搞不好又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复杂关系。
所以再依依决定她就不去添乱了,把空间留给他们祖孙二人自己去交心吧。
再依依替他们带上房门前,看到谢南城已经跪在他奶奶面前,好像跟着哭出来,无论他说什么,他奶奶铁了心的认定他是个骗子,执意要找她的乖孙“小南城”。
文主任分析,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早已将谢奶奶逼至崩溃边缘,全凭意志力顶着,直到目睹谢南城遭遇事故,再也顶不住,所以谢南城是谢奶奶变成这副模样的症结所在,等到她能够认出谢南城,应该就有恢复的希望。
至于眼前的情况,虽然谢奶奶嘴上不离谢南城,其实潜意识里全是逃避抗拒着有关谢南城的一切,包括他本尊——说到底,是害怕回忆起谢南城被撞的那一幕,所以连带着把相关信息一并抹杀。
离开谢奶奶病房,再依依直接去看望花倬云,当时他还在睡,他的主治医生的说,花倬云本身就是个病人,又过度消耗体力,身体十分虚弱,精神状态也不稳定,所以给他用上了带有镇定剂的药物,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终于得了闲,再依依紧绷着的神经一放松,整个人瞬间变得疲懒无力,开始打瞌睡。
其实医院条件很好,可再依依却想回家,文主任给她检查过,确定她身体已无大碍,可以自由行动,埃吉尔自然是要陪伴左右的。
厚颜无耻的安泽宇又笑眯眯地凑上来,说什么“新婚爱车”遭遇意外,他失去代步工具,需要搭个顺风车……
明明两家都不在一个方向的,再依依也没跟他客气,直接说:“这年头还怕没有代步工具?公交、地铁、出租车,不行掏出你的手机叫个网约车,怎么也回家了。”
安泽宇作西子捧心的动作:“依妹儿,你好没良心,不管怎么说,我的老婆车遭此横祸,和你有无法撇清的干系,更关键的还是,我生得这般体貌娴丽,秀色可餐,在这鱼龙混杂的大城市里,黑灯瞎火一个人行动,万一遭遇劫啊色的可怎么办,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再依依在心里默默接道:“我还真不担心。”抬头看窗外,还大亮着呐!
不过就算天色晚了,在这个城市,也和“黑灯瞎火”扯不上边,再者说,就凭安泽宇的身手,当真遭遇歹徒,谁劫谁还不一定呢?
关键还有,十几年前的安泽宇,还是半大小子那会儿,就不分白天黑夜,一个人到处乱跑,再大一点,更是夜店常客,还不乐意带同伙的那一种,他自己说,要是有幸遇上了我的真命天女,旁边跟个不开眼的家伙偏要和我争,那样多不好?
假如我独来独往可就不一样了,邂逅了另一半,回头再给我那帮子色欲熏心的狐朋狗友惦记上,那是他们臭不要脸没义气,我选择断交没问题。
当然,还有一些话,安泽宇从没在再依依面前说过,可她还是辗转听到别人传——安泽宇说:“看看我南哥就知道了,当初支开身边的同事,一个人去酒吧,挖掘出真爱,之后就像狗子埋藏心爱的肉骨头,把他的小女友藏得那个严实,更夸张的是,连我这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都防备着,啧啧啧,至于么?
站在客观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假如安泽宇当她的面说这话,她肯定会怼他两句:“正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才要小心提防吧!”
回到当下,就是这么个“黑夜独行侠”,年过而立后,天还没黑就说自己秀色可餐怕被劫?虽说这年头“腐文化”大行其道,但真要是就这样被劫,新鲜度肯定瞬间登上各大门户网站的社会新闻头条,参考安泽宇身份,估计还能占据娱乐版和财经版……
尽管再依依这边论据如此强大,可安泽宇还是死皮赖脸钻进再依依的车里,面对甩不脱的狗皮膏药,埃吉尔也只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抵达再家,安泽宇抬手一拍自己脑门,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形容:“哎呀呀,看我这脑子,竟忘了咱们两家不是邻居,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谁刚刚痛失新婚爱车,内心都不可能无波无澜啊,脑子乱了也是人之常情嘛,既然来都来了,不进去和伯父伯母打个招呼,也太失礼了,走吧!”自说自话地反客为主。
耿直的罗姐听说安泽宇来这是为了搭车回家,热情地介绍:“原来是要回家啊,附近就有公交站,拜托埃吉尔开车送你过去,几块钱就到家了。”
安泽宇微笑摆手:“我这人脸皮薄,实在抹不开颜面总麻烦别人,坐蹭车已经是极限了,哪还好意思再劳烦埃吉尔专门开车送我,好在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在哪儿都能住,罗姐不必替我担心。”
等安泽宇溜溜达达进门后,罗姐眨巴着眼睛慨叹:“比起传说来,果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脸皮,也忒厚了!”
再依依笑着回她:“网上有句流行语,叫‘神经病人思维广,二逼青年欢乐多’,罗姐多担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