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城勉力维持笑脸,弱弱地回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不等他说完,秦淑离已经站起身,顺手把锡予也给拉起来。
虽然人家不捧场,谢南城还是坚持说完,“善莫大焉!”接着伸手抚摸斑斑头顶的动作掩饰尴尬,“你是好孩子,乖乖在这等我回来。”说完之后一抬头,竟对上锡予的视线,他愣了一下,接着温和一笑。
回头偷看被抓现行的锡予,把一张小嘴抿成直线,不太自然的转回去。
谢南城脸上的笑容扩大,眉梢眼角溢出满足情绪——他儿子很在乎他的一举一动,听说他还会过来,明显很开心嘛!
曾经最讨厌犬科动物的洁癖党,激动得双手搓揉斑斑的脸,甚至低头以超近距离和斑斑对视,用眼神向其传达自己此刻的想法:果然是我老婆选中的好狗子,不但可以救命,还是王牌通行证,有赏,重赏!
虽说计算失误,没有堵着再依依,但能接上儿子和丈母娘一起去医院也很不错嘛!毕竟一口吃成个胖子是不现实的,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直到胜利抢回老婆大人……
很快抵达医院,也是巧,秦淑离一行人在文正医院地下停车场和兰姑遇个正着,兰姑身边还跟着怯生生的赵诗涵。
因为兰姑当年对再依依的关照,即便再家和谢家闹得最僵的时候,秦淑离见到兰姑也很热络,何况现在两家关系已经缓和,于是秦淑离自然而然询问起兰姑怎么领着孩子来医院。
一般情况下,多数家长都不会带着小孩子来医院探视病人,迷信说法就是医院阴气重,容易冲撞到小孩子;正常点的想法就是医院有各种患者,恐怕会传染到抵抗力相对较弱的小孩子……尽管大小医院的卫生条件绝对合格,但阻止不了大众的老观念。
像秦淑离这样带着锡予来看望近亲属也算正常,但带着别人家的孩子来医院,就稍稍有那么一点点说不过去了。
兰姑概括地解释了一遍,原来赵诗涵的爷爷奶奶前些日子回老家办事,而诗涵她爸赵俊良又因为紧急情况去加班。
获悉赵俊良加班,兰姑直接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安排赵诗涵,赵俊良起先支支吾吾,兰姑怒了,赵俊良才坦白说他把赵诗涵一个人锁家里面,给小诗涵买了面包和牛奶,中午要是饿了就吃面包喝牛奶。
兰姑这一听更来气,直接说:“你没事也上网,难道没看到那些把孩子一个人留家里,然后出现各种悲剧,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给你婶儿我打个电话就那么费事?”
赵俊良小心翼翼地哄兰姑:“婶儿你别生气,我们一家没少给你和我叔添麻烦,最近老董事长在住院,你忙得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兰姑知道赵俊良说的是心里话,可还是把他好一顿训斥,来医院之前,先去了赵俊良家。
赵俊良买房之后,就在兰姑这里放了一把备用钥匙,兰姑去了之后直接拿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把赵诗涵接了出来。
其实兰姑也不想把赵诗涵带来医院,想让赵宏远把赵诗涵先带回谢家祖宅,而她自己打车过来医院,可胆小的赵诗涵坚决不肯放开兰姑的手,兰姑没辙,心想谢奶奶是受到刺激,意识不清,又住在病房,有地方让赵诗涵待着,于是把赵诗涵带来医院。
始终不肯放开兰姑手的赵诗涵,看到锡予,表情亮起来,终于肯松开兰姑的手。
见此情景,兰姑笑了笑,抬手怜爱地摸摸赵诗涵发顶,口吻宠溺地说起来:“这孩子怕生,去到幼儿园那么久,也不跟其他小朋友来往,唯独和咱们家锡予亲近呢。”
秦淑离听了这话,也抬手来摸锡予的发顶,自豪地说:“我们锡予好相处,不管和谁都亲近。”
谢南城更是骄傲地扬起下巴,要不是时机不好,他肯定要接上一句:“那是当然,也不看看谁儿子。”眼下呢,他也只能努力憋着。
虽然在谢南城眼中,埃吉尔和安泽宇就是两只巨型苍蝇,要么同时出现,要么交替换班,反正一天天的没个正事,绕在再依依身边嗡嗡嗡,但实际上,他们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再依依,就像这会儿,他们两人就都不在。
锡予和赵诗涵走在前面,轻车熟路找到花倬云病房,锡予抬手敲了三下门,听到再依依的声音后,推门牵着赵诗涵迈进去。
此前再依依坐在花倬云病床旁边的小沙发上,一边用切好的火龙果拌酸奶,一边和花倬云分享她和锡予还有埃吉尔那些像段子一样的相处过程,引得花倬云笑声不断。
跟在锡予身后的谢南城,在锡予打开病房门之后,清晰地听到再依依清越地嗓音:“后来我们和埃吉尔重逢,锡予见他第一面,上去就抱住他的手臂,怎样都不肯松手,我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我自然了解,所以一脸严肃呵斥他。”
花倬云附和:“然后呢?”
“埃吉尔还劝我,小声和我说,锡予成长过程中,没有男性参与,他应该是把见到的男性假象成父亲的角色,还说没关系,就让锡予抱着好了。”再依依笑出了声,“事后埃吉尔告诉我,他当时还感慨,当年锡予刚出生后,除去医护人员,他可是第一个抱起小锡予的,果然生出特殊感情来。”
花倬云的嗓音很好,说话有他特有的节奏,平常听着就像唯美小清新电影的深沉读白,这会儿却在努力憋笑,声音就呈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剧效果:“根据我们家小锡予的彪悍来看,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埃吉尔肯定是会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