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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美梦与噩梦交织的季节终于来临了。每个月开头的那一天总是有特别的意义，让我们停匆忙前进的脚步，重整身心，比如四月是愚人节，五月劳动节，六月是儿童节。
“除了愚人节被整之外，你跟后面的两个节日有什么关系吗？”李息兮毫不客气地说。
“就不能让我展望一下未来，回忆一下过去吗？”我愤愤不平。
“可是好像愚人节的时候也没有人想起来要整你。”李息兮这个毒舌的家伙进一步补充。
我企图奋起反驳，但是仔细想想看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只好泄气地说：“那只能争取入党过七月的第一天了。”
“澄梓同志好觉悟！”远远地，我看见岳风流向这边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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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老老实实过完一月的第一天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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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就到了六月三日，这是我高中生涯在校的最后一天。
从我刚踏进教室门起，就感觉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氛，比酷暑狂热，比寒冬肃杀。大家都心不在焉，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左顾右盼，时而张牙舞爪，时而长吁短叹。就是手里拿着笔空转着不写字的，也没转几下就把笔弄掉了。
好容易捱到了第一节课，大家却兴奋异常，全然不同往常的萎靡不振。地理黄老师才抱着一沓试卷走进门来，还没容他开口。陆仁嘉、路任屹等男同学就蜂拥而上，夺走了老师手里的试卷，黄老师着急得直嚷嚷：“诶诶诶！你们别拿走了呀！这是给你们在家自习这三天的试卷！”
“哎呀别管这些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黄老师来唱歌吧！”陆仁嘉边把黄老师推上讲台，边怂恿着。
“哎呀，一把年纪了五音不全的，有什么好唱的，快把试卷拿回来！”黄老师连连拒绝。
路任屹高举着试卷大义凛然地说：“黄老师！你再不唱我可把它撕了！”
“你们想听啥？”黄老师麻利地打开音乐播放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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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misolamiso~lasomidoruai~愉快的歌声满天飞……”黄老师陶醉地在讲台上唱着。
“黄老师！试卷我还给您，请您别唱了！”路任屹双手捧着试卷哀求黄老师，几乎要跪。
黄老师感觉受到了侮辱，高举着试卷说：“你不让我唱，我就可把它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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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胶着之际，叶凌傲挺身而出：“各位同学！感谢黄老师的深情献唱，下面我们是不是该有请地理科代表来唱一首了？”
“哦哦哦！！！”同学们受到鼓动，也是跟着起哄。
只有作为地理科代表的王望脸色苍白。
叶凌傲挺身而出，出卖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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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口之下，王望也不能太扫大家的兴，只得忸忸怩怩地走上了讲台，却愣是不好意思开口，一直在推辞：“哎呀……不知道唱什么嘛……”
台下有人起哄：“就唱给你喜欢的人吧！主题班会上你不是还说想和他一起分享好吃的吗？”
“你们不要这么说！才……才没有呢！”王望矢口否认，却是欲盖弥彰，同学们起哄得更加来劲了。
王望不得已，只能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唱一首，跟……跟什么……什么喜欢……喜欢的人没……没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听见她这么说，台下很配合地都安静了。
叶凌傲的脸莫名地跟着红了。
王望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猪之歌》。
叶凌傲的脸莫名地跟着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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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是历史课，罗老师也是抱着一沓试卷走进了教室。陆仁嘉、路任屹等同学早有埋伏，一哄而上，勇夺试卷。罗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上了讲台，等着他的是已经打开的音乐播放器，界面停在经典抒情歌曲栏目。
年轻的罗老师没有太推辞，配合地从中选了一首唱了起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然而这并不妨碍路任屹依然高举试卷哀求：“罗老师！请您别唱了，试卷我还给您还不行吗？”
愤怒的罗老师把试卷砸在地上，高喊：“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还做什么试卷，应该唱个痛快的！让我再来看看下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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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胶着之际，叶凌傲挺身而出：“各位同学！感谢罗老师的深情献唱，下面我们是不是该有请历史科代表来唱一首了？”
“哦哦哦！！！”同学们受到鼓动，也是跟着起哄。
只有作为历史科代表的花千秋脸色铁青。
叶凌傲再次挺身而出，出卖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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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秋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地走上了讲台，还是有些犹豫：“哎呀，唱个什么嘛，我都还没怎么睡醒呢，没什么唱歌的兴致……”
“花哥，你就唱给仇家听吧！想想你的仇家就有兴致了！”台下有些道上的朋友热烈提议。
花千秋想了想将她推上台来的罪魁祸首，豁然两眼放精光，清了清嗓子道：“嗯，那我就不客气了，能成我仇家的人也不容易，今天我就借这歌儿表达一下对他的敬意。”
叶凌傲荣幸地扬起了脸。
直到花千秋唱了起来：“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爱……”
叶凌傲羞愧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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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是数学课，张老师一进门，陆仁嘉和路任屹等同学就如法炮制，逼迫张老师唱歌。
张老师不愧是资深老教师，对于陆仁嘉等人这一套已经洞察于心。只见他推了推眼镜，精光一闪，嘴角含笑，缓缓开口：“你们确定要撕吗？这可是高考押题卷哦，押中一道都能领先好几百人的押题卷哦！”
陆仁嘉和路任屹面面相觑，乖乖地放下了试卷。
张老师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抖了抖手上的试卷说：“大家拿出昨天发的去年腹黑省的数学真题卷，我们来评讲一下。”
春天的娇花瞬间枯萎，八/九点钟的太阳都西下。
尤其是叶凌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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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节课，大家都心不在焉。张老师使出浑身解数让大家提起精神，可连点名回答大法都不奏效。课上了一半，张老师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妥协地说：“看来大家今天确实是不在状态，课也上不下去了。可是老师实在是不会唱，这可怎么办呢？”
正在这胶着之际，花千秋出于报复心理大喊：“各位同学！感谢张老师的真心配合，但是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呀，不如就让数学科代表代为献唱吧！”
“哦哦哦！！！”同学们受到鼓动，也是跟着起哄。
花千秋幸灾乐祸地看向叶凌傲，却发现作为数学科代表的叶凌傲红光满面，如沐春风，好像等这一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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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叶凌傲昂首阔步走上讲台，容光焕发，嘴角含笑。他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同学，首先非常感谢张老师捧场，同时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就代表张老师唱一首，自己再唱一首，台下的朋友们说好不好？！”
“哦哦哦！！！”台下群众一触即燃。陆仁嘉作黑猩猩状双手鼓胸呐喊助阵，路任屹带头拿出矿泉水瓶敲打桌面制造鼓点，靠窗的同学都把窗户关了窗帘也拉上，营造回音混响效果，教室里瞬间暗得好像演唱会现场的前奏阶段。
“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享受粉身碎骨的滋味！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叶凌傲卖力地唱着，深情而投入。
一曲终了，全场都安静了下来，陆仁嘉默默放下了手，路任屹默默放下了水瓶，靠窗的同学默默拉开了窗帘，只有花千秋一人说话了：“张老师，我们还是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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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傲郁闷地走下讲台，委屈地看着王望说：“王爷，有这么难听吗？”
王望为难地看看他，又看看花千秋。
叶凌傲抬头看向花千秋，只见她红光满面，如沐春风，好像等这一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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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是英语课，陆仁嘉、路任屹等同学已经在门口蹲点了，却发现进来的莫老师两手空空，根本没有可供劫持的试卷。陆仁嘉吃瘪地说：“MissMo！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莫老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因为北煤这种距离高考信息源十万八千里地方的押题卷并没什么用呀。”旋即，她微笑着走上讲台，拍了拍手说：“最后一天了，反正是骡子是马都定型了，再讲课也挽回不了差两百分才能到达青桦大学投档线的事实了，你们唱歌给我听吧。”
在我们嘴巴张得能装下鸡蛋之际，她又麻利地打开音乐播放器，自顾自地低语：“听点什么好呢？嗯？怎么历史记录里有《打靶归来》？你们谁点的呀这么没有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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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师拖拽着滚动条，忽然眼前一亮，问英语科代表：“会唱《SoundofSilence》吗？”
科代表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莫老师嘴角带笑，欢快地说：“那你上讲台来唱吧！”然后自己坐到了科代表的位置上。
科代表勉为其难地唱了一遍，发音标准，嗓音清亮，很有水平。一曲终了，群众们纷纷热烈鼓掌。莫老师眼角带笑，欢快地说：“唱得真好，你再唱一遍吧！”
科代表勉为其难地又唱了一遍，发音清晰，嗓音低回，颇有水平。一曲终了，群众们再次鼓掌。莫老师酒窝深陷，欢快地说：“唱得真好，你再唱一遍吧！”
科代表内心几乎是崩溃地再唱了一遍，发音含糊，嗓音浑厚，双眼婆娑。一曲终了，群众们都沉默了，而莫老师一人鼓起了掌，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她缓缓说：“真好，这样的时刻唱这样的歌，需要一点眼泪伴奏。”
《SoundofSilence》的尾声结束了，教室里却依稀响起了她说的那种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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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莫老师又欢快地站起来，眉飞色舞地冲大家说：“好了，大家也来唱一遍吧！”
大家都摆出一副吃了屎壳郎的表情，有些同学斗胆大喊：“MissMo，这歌好难啊，不少超纲单词呢！”
莫老师挑了挑眉毛，反问：“刚才科代表不是给你们示范了三遍吗？”
大家都摆出一副吃了正在滚屎球的屎壳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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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darkness,myoldfriend
拖泥带水的起调，乱七糟八的音准。
I'vecometotalkwithyouagain
和声嘈杂，百音混响，有春心，有夏蝉，有秋愁，有冬眠。
Becauseavisionsoftlycreeping
“烂橙子！你居然也在实验班？”
LeftitsseedswhileIwassleeping
“一个班里能有两个姓安的真是好有缘分呀！”
Andthevisionthatwasplantedinmybrainstillremain
“学号倒数的就不要再提自己高分了好吗？”
Withinthesoundofsilence
“在下耿倜傥，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InrestlessdreamsIwalkedalone
“岳风流。”
Narrowstreetsofcobblestone
“希望同学们也能像我的名字一样，付出辛勤的汗水追求梦想。”
Neaththehaloofastreetlamp
“你们可以叫我苏兄，文兄，或者峰兄。”
Iturnedmycollartothecoldanddamp
“不要叫花爷，显得不够亲切，要叫花哥。”
Whenmyeyeswerestabbedbytheflashofaneonlightthatsplitthenight
“是王望，不是汪汪！眺望的望！”
Andtouchedthesoundofsilence
“曾用名叶野，因为老是被叫‘爷爷’就改名啦。”
AndinthenakedlightIsawtenthousandpeoplemaybemore
“是MissMo不是‘溺死莫’，请不要给老师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哦！”
Peopletalkingwithoutspeaking
“真是拿你没办法，要不是身为你同桌，我才不管你呢……”
Peoplehearingwithoutlistening
“安翔同学是个很温柔的人。”
Peoplewritingsongsthatvoicesnevershare
“勇敢追逐自己的梦想吧！”
Andnoonedaredisturbthesoundofsilence
“人间吃力不讨好之事多如许，不差在下这一桩。”
FoolssaidI,Youdonotknow
“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名字！就叫风云·雄霸天下吧！”
Silencelikeacancergrows
“简直是把十只理科生和九只文科生放在一个笼子里。”
HearmywordsthatImightteachyou
“这城市这么小，到处都是熟人，还有哪里能让你一个人放声大哭？”
TakemyarmsthatImightreachyou
“可是我上不了名牌大学，高三的时候不能，复读了也不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Butmywordslikesilentasraindropsfell
“你是敢反抗老师追求心中所想的人，绝不会仅止于此。”
Andechoedinthewellsofsilence
“兰澄梓！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Andthepeoplebowedandprayedtotheneongodtheymade
“耿倜傥，下次，我们青桦大学校门口见！”
Andthesignflashedoutitswarning
“对自己好多容易啊，猪都会，只有对自己残忍才需要好好学着点。”
Andthewordsthatitwasforming
“再也吃不到的凉皮，再也聚不齐的朋友，可一不可再的青春。”
Andthesignsaid:Thewordsoftheprophetsarewrittenonthesubwaywalls
andtenementhalls
追求卓越，敢为人先。
Andwhisperedinthesoundofsilence
校训当然都是相似的。因为恶行千百，美德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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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师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Thankyou,everyone.You’reniceguystogetalongwith.I’llcherishtheexperience.Ihavenomorewordstosay.”
“花哥，MissMo刚才说啥呢？”叶凌傲没听清，问花千秋。
“大概是‘没得说的，跟你们一起找乐子的体验令我回味无穷’吧。”花千秋模棱两可地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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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了起来，莫老师要走了，叶凌傲上前拦住她，不解地问：“Whyshouldwesingthissongagainandagain”
莫老师回头意味深长地说：“Causeyou’regraduatesto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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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是语文课，叶凌傲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到语文课了喔！”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知道这家伙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苏老师走进教室里，埋伏好的陆仁嘉、路任屹等人不知所措了。如果苏老师抱着试卷，他们可以故伎重演；如果苏老师什么也没带，他们起码还可以大呼小叫苏老师不按套路出牌。可是苏老师手里抱着一大沓全新的笔记本，让他们不明就以，无从下手。
嘭——苏老师把这一大沓笔记本放在讲台上，长舒了一口气，笑起来说：“今天，你们就要毕业了。老师能教你们的，都已经倾囊相授。这里只剩下几句话，权当是临别的赠言吧！”
台下都安静了。只有我偷偷戳了戳叶凌傲的后背，笑嘻嘻地说：“你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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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望。”苏老师忽然开始点名，并示意被点到的同学走上去。
王望迷惑地走上去，苏老师拿起一本笔记本递给她。王望低头翻开第一页一看，雪白的纸张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致王望：爱是有声的温柔。”。
王望更加迷惑了，而苏老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语文不止是用来考试的，它还可以用来思虑，用来表彰，用来传达自己的心意。王望，你的语文很好，不需要老师说太多，你也会懂得思虑、表彰、传达自己的心意。”
王望不可思议地看看笔记本上的字句，又看看苏老师的脸，而苏老师只是微笑着，已然明白一切。
“苏老师，我可以抱一下你吗？”王望怯怯地问。
“当然。”苏老师微笑着回答。
王望踮起脚，羞怯而勇敢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以一个考拉挂树般的姿势拥抱了苏老师。大家都惊讶于她的主动，几乎没有人留意到她低声在苏老师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苏老师。”眼角有一滴泪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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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望回到位置上，叶凌傲笑嘻嘻地说：“王爷你可真大胆！要是我的话就不会这样，还是跟男老师拥抱。”
“叶凌傲。”还没容王望说话，苏老师便点了叶凌傲的名字。
叶凌傲依然是嬉皮笑脸的，准备给苏老师来一个欢乐的尾声。但是当他接过苏老师递来的笔记本，看到上面写着“致叶凌傲：用心体会。”时，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就落下了。
他抬头，迷惑的目光正对上苏老师的笑眼。“凌傲，你是个很活泼的男生，总是阳光又积极。可是有时候跑得太快了，只看到终点却忽视了沿途的风景。其实什么是目标什么是过程哪有那么清楚的界限呢，用心体会吧，或许你最终会发现所谓过程才是真正的目标。”
“苏老师，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叶凌傲的声线有些颤抖。
苏老师微笑着伸出双手，被叶凌傲实实在在地抱住了。
叶凌傲低着头走下来，捂着脸不让我们看见，肩膀微微耸动着，难为情地说：“你们不要笑……”
谁也没有笑，我们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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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秋。”苏老师又开始点下一个。
花千秋绷着脸走上去，步伐有些沉重。接过苏老师递来的本子，她低下头用略微颤抖的手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致花千秋：快意何分清与浊。”。
苏老师平视着她，缓缓说：“融入是喜剧性的痛苦，旁观是悲剧性的快乐。人生原就是这样，悲与喜都无法规避。”
花千秋没有说话，上前一步毫无预兆地给苏老师来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长长的拥抱里，她只是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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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澄梓。”等了许久，苏老师终于点到了我。
看过了太多别离与珍重，我的泪腺已经脆弱得经不起一丝刺激。从座位到讲台只是这样短短几步，我都几度感到双腿虚软如刚跑完800米，眼睛更像遭受北都雾霾肆虐。
“澄梓，你始终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听到苏老师轻声说，而我只是低着头打开笔记本，勉力在走下讲台之前维持一些冷静。可是眼泪汹涌得好像黄河涨潮一般，在看到“致兰澄梓：对不起，谢谢。”时便决堤而出。
苏老师看着我，眼神复杂，声线低沉：“澄梓，真对不起，我没能教会你太多。可是谢谢，我反而从你身上学到了许多。我看着你们成长，自己也在成长。”
终于卧薪尝胆悬梁刺股枕戈达旦换来一句“对不起，谢谢”，甜蜜酿成酸楚，苦水烧化泡沫。可这结局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抬头哭着看苏老师，笑着启齿对他说：“苏老师，这些或好或坏，也都是你教会我的体验。而所谓成长大概就是这样吧，此中有怨念，欲辨已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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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完了最后一个同学，苏老师整了整被大家弄乱的衣衫，长舒了一口气，目光澄亮，痛快而痛苦地大喊：“同学们，毕业快乐！”
噔噔噔噔噔——随着他最后的赠言，下课铃响了起来。我们的高中生涯，就此盖棺定论。大家的表情难过得像被宣判无期徒刑。
这辈子除了偶然探监永不再相会的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