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关心的,永远是他自己。
他问二夫人:“既然你现在操持了润儿的婚事,将来池儿的婚事呢?他可是大哥。”
二夫人:“……”
她过来帮帮忙,还赖上了她不成?
对于永宁侯的态度,二夫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见怪不怪。
她笑道:“侯爷还不知?池儿已经辞了差事,云游他乡去了。”
永宁侯倒是真不知。
他愣了愣:“云游?这话何意?”
二夫人没有给他解答,她不负责这个。这话是什么意思,永宁侯难道不知?
他若不知,就不会反问了。
所谓“云游”,就是不知去向、不知归期的游荡。
永宁侯果然反应了片刻,神色大变:“混账,他乃是我侯府嫡长子!他如此德行,将来侯府谁人继承?”
谁爱继承就谁继承。
薛润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穷得要死还打肿脸冲胖子的侯府,谁愿意继承?
永宁侯看了眼他。
薛润立马道:“父侯,我可担不起重任,我乃是庶子!”
这个瞬间,永宁侯体会到了什么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不想再看到薛润了,让他赶紧滚蛋。
与此同时,永宁侯派人去找薛池,甚至找到了薛湄这边,想要问薛湄可有消息。
薛湄不见他,护院将他阻拦在门外。
永宁侯没办法,气得在门口大骂,仍是进不了郡主府。
二夫人找人说媒。
曹家自然满口答应,生怕迟了,金龟婿就跑了。
说媒妥了之后,二夫人就把薛润的生辰八字递给了曹家,曹家找人去合八字;等曹家合完了,薛家再找人合。
这中间也有蹊跷。
一般两个人,只有不适合,没有相冲的。既然如此,算命先生多少是看主人家的意思行事。
合八字拖延得越长时间,就意味着对方反悔的可能性很大,他们在寻借口推掉这门婚事。
曹家似乎也懂这个,三天内就把八字合好了,交给了二夫人带回来。
这是他们的诚意。
二夫人请人算了八字,把结果告诉薛湄:“八字中平,就是不算好也不算坏。指望曹玉君旺夫,恐怕很难。”
薛湄笑起来:“八字是不旺人的,都要靠自己。”
“你不反对的话,就要下小定了。”二夫人道,“小定就照规矩来。淮儿怎么下的小定,你们也怎么下,如何?”
“一切都听二婶做主。”薛湄道。
放了小定,曹玉君就算是薛家的准儿媳妇了,薛润也可以安心了。
接下来就选好婚姻的吉日,等待那日即可。
这些事,薛湄都没有过完,二婶全权负责。
一来二去,她回京半个月了。
除了最开始去宫里那一趟,薛湄就只见过小郡王。
她没有去小郡王府打麻将,而是小郡王登门。
得知她在给她弟弟操持婚姻,小郡王就问她:“你大哥逃走了,你都不过问?”
“胡说八道,我大哥去了哪里,王爷你最清楚不过了。”
小郡王:“……”
薛湄又笑道:“以前和小王爷打赌,你输了一次,答应告诉我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一直没兑换,现如今问一个,如何?”
安诚郡王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起了警惕。
他很想加个附加条件,却又不知薛湄打算问什么。
故意在薛池这件事上询问,薛湄是否声东击西?
见他沉吟,薛湄笑问:“怎么,小王爷打算出尔反尔?”
“本王岂是这等小人?”萧明钰道,“只是怕你所问刁钻。”
“不用担心。我的问题,王爷回答一成也可,回答十成也行,只要无假话。”薛湄道。
萧明钰端详了她:“当真?”
“自然当真了。”
她如此大气,倒显得萧明钰小肚鸡肠了。
既然只需要说实话而已,不需要回答全部,就很好说了。
“你问。”
“我想问成兰卿。”薛湄道。
萧明钰心口,似被钻进了一根针,疼得他一个激灵:“可以。”
“你回答吧。”
他回神:“回答什么?你什么也没问。”
“你跟我说说‘成兰卿是个怎样的人?’”薛湄道。
萧明钰:“……”
他微微咬牙,没见过比薛湄更刁钻的人。
萧明钰都不知道她的陷阱在哪里,所以会不小心把秘密全部泄露给薛湄。
“这个问题太大了,你得细化。”萧明钰道。
薛湄:“就这个问题。王爷能说多少,就是多少。我说过了,一成也可,十成也行,一切都随王爷。”
萧明钰:“……”
他不知怎么的,在薛湄面前突然失去了信心。按说他生意遍布天下,所有人都在他算计之中,他本该是这个世上的聪明人之一。
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
在皇帝面前,萧明钰都很有自信。哪怕皇帝现在再疯癫,也脱不了萧明钰的掌控,他仍是可以活得很好。
但在薛湄面前,他本能露怯。
他唯一害怕的人,是薛湄。
薛湄的鬼才、精明,萧明钰平生罕见,故而非常担心。
“……成兰卿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她天生花容月貌。”萧明钰道,“当初她跟瑞王定亲,人人都夸他们般配。
朝中素来偏袒瑞王,先皇在世时将瑞王视为珍宝,故而大家跟风夸耀。能配得上瑞王的,可见她多出众。”
薛湄听了,淡淡点头。
她就像是听旁人的故事,并没有代入自己,也不会去吃飞醋。
“她从小得成老将军教导,武艺高强,很多人都不是她对手,至少我打不过她。”萧明钰又道。
薛湄仍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萧明钰就说了两件他们小时候的事,都是他跟成兰卿、萧靖承三个人的对决。
说罢,他看着薛湄,“说完了。”
薛湄哦了声,点点头:“好,多谢小王爷。”
萧明钰:“……”
我什么也没说,你到底听出了什么?
他实在好奇,不知自己哪里露馅儿了,问薛湄:“你听了这么多,有何感想?”
“没什么感想。我只是想知道,成兰卿有没有死。现在确定了,她没有死,而且王爷你知道她在哪里。”薛湄道。
安诚郡王一惊,心中似被什么击中,继而他又觉得薛湄是诈他,他不动声色:“哦,何以见得?”
“我们怀念某个去世的人,会说她生前如何。小王爷提到你父母、先皇,都会用到‘生前’二字,独独在说成兰卿的时候,这个词你一次也没用到。”薛湄道。
萧明钰:“……”
他觉得薛湄强词夺理。
“当然,不仅仅如此。”薛湄笑道,“小王爷还有句话,出卖了你自己。”
“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