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弘度是崔氏的哥哥,也就是杨浩的舅舅。杨浩一直觉得古人最让人佩服的就是他们的生育观念,这种观念是现代人完全无法想象的。他们一贯秉承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所以在他们的意识里,就是人的一生就应该‘生,生,生,不停的生’。从十四五岁刚刚成亲,就开始生,一直生到彻底生不出来。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门阀贵族,全都是如此。
所以这样的观念和做法,就导致了一个让现代人觉得稍微有点尴尬的后果,那就是兄弟姐妹间巨大的年龄差,就比如崔氏和崔弘度。
崔氏今年刚刚才过十六岁,而崔弘度呢,已经四十三了。整整比崔氏大了两轮还要多。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巨大的年龄差距,才导致了崔弘度对崔氏的溺爱。绝对是溺爱,一个即使对家中已经成年的子弟,也是说打就打,毫不留情的人。一个在大兴被人说成是‘宁饮三升醋,不见崔弘度’的酷吏,其脾气之爆烈,可见一斑。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对崔氏言听计从,无比宠爱。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崔弘度基本上是把崔氏这个妹妹当闺女看了。
崔弘度官居高位声名显赫,尽管他在历史记载的不多。但毫无疑问,崔弘度绝对是大隋朝中极有影响力的一方大员。而且在杨浩眼中,他也是一个和杨俊有些类似的奇葩人物,因为他是隋朝历史上唯一一个被封为郡公的行军总管。
不是封大了,而是封小了。因为在当时,凡是行军总管,照例都要封为为国公的,而崔弘度的资历甚至比杨素还要老。由此可见,在隋朝的官场上,他就是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而且还四处得罪人的人物。
不过这些对杨浩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崔弘度崔弘度十七岁时做过的一件事,当时崔弘度是北周权臣宇文护的亲信,被授予大都督的官职,有一次崔弘度和宇文护的儿子蒲州刺史宇文训一起上一座楼,到了楼的顶层,离地已经有有四五丈高,宇文训从上面向下看去,说道:“真可怕啊。”结果崔弘度说:“这有什么可怕的。”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更神奇的是他落到地上以后竟然是毫发无伤。
杨浩认为这件事情很明显的说明了两个问题,一个是崔弘度这个人太不会做人了,你的领导刚刚说这里很高,很吓人,转眼你就说这算什么呀,然后还跳下去了,这不是给领导上眼药是什么。只顾着表现自己,拿领导当反面教材,当时宇文训心里得多腻味呀。
另一个能说明的问题,就是崔弘度的武力值一定不差。隋朝时一尺的长度与现在差不多,大约是三十厘米,一丈十尺,也就是三米,四五丈的话,大概有十二米到十五米左右,基本上是现在三层楼的高度。也就是说,崔弘度当时是站在三楼楼顶,相当于是从四楼往下跳的,并且在落地后还毫发无伤,所以可以很确定的说明:这货一定是练过的。而且水平不低,至少历史上有记载的,敢这么玩的人还真就他一个。
所以杨浩分析,崔弘度就是个武力值爆棚,但情商为负数的糙人。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外甥,靠着这层关系,再多说点好听的,不怕他不倾囊相授。
虽然杨浩也不想吧自己弄成个只会舞枪弄棒的粗人,可智商实在不行又有什么办法,‘武力不够智力凑,俩都不够人数凑。’当年杨浩玩三国群英传是就是靠的这个办法。现在只不过是把智力和武力颠倒一下罢了。虽然略微有些遗憾,但大体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当不成法师,咱们当战士还不成么。
杨浩正想着,却见到崔氏的贴身侍女春盈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声音极低,要不是注意到秋泠抬头看她,杨浩怕是都发现不了她已经进来了。见秋泠和杨浩一起看过来,春盈未语先笑,微微施了一礼,对秋泠说道:“世子还没睡着呢!我刚才进来时还在担心,生怕打扰到世子休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呢。”秋泠淡淡道:“世子今日玩的高兴,看样子却是要过会儿才能睡的,你事物繁忙,怎么有空来此?却是王妃有什么事情吩咐么?”她面色淡然,却是看不出喜怒。春盈素来知晓她的性子,为人又圆滑,自然不会计较,笑道:“若是没有王妃吩咐,我便不能来看看妹妹么,你我相处多年,我心中想你了,便来探望一下,却是不好吗?”秋泠应道:“自是极好的。”她口中应着接下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春盈见她微微有些窘迫,也不再逗弄她,娇笑道:“话是如此说,不过我这次还真不是特意来看你的。舅爷差人送来了些应用的事物,有些是给世子的,王妃特意差我给送过来。”说话间招呼候在外面的侍女将东西拿了进来。
杨浩此时坐在床上也不说话,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侍女们手中的物件,满眼的好奇。不知道是因为喜爱妹妹崔氏,爱屋及乌,还是如崔氏所说因为膝下无子的缘故,反正崔弘度对杨浩当真是相当的不错,几次都要过来看望,虽然因为职责在身,一直未能成行。但隔三差五总是要差人送些东西过来,什么衣服鞋袜,裘皮锦帽,水果零食,武器玩具,一开始几乎是整车整车的送。后来被崔氏去信数说了几次,才渐渐的少了,不过送来的东西却也越发精致起来。
小孩子总是离不开玩具的,杨浩的玩物自然也是不少,从金制的摇铃,到玉质的如意,各种玩物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当然杨浩是没有玩偶娃娃之类玩具的。古代玩偶类的东西一直是陪葬或是厌胜之物,极为不详,所以自是不可能给杨浩玩耍,甚至如果在王府内出现了这类物品,那都会是一场了不得的风波。
在杨浩所有的玩具中,最喜欢的有两样,一样是秋泠用茅草亲手为杨浩亲手编制的蝈蝈,另一样就是崔弘度某一次当作礼物送来的一柄短匕首,那把匕首的的样子与中原地区所用匕首差别甚大,具有很明显的少数民族风谷,剑首为环形,形状如纱帽一般,剑格向下分而分,剑茎宽平,在剑刃的近尖处忽窄。匕首鞘的鞘身呈戣形,木质衬里,外面包一层铜皮装饰鞘身.正面铜片为透雕的一组卷体夔凤纹,两侧镂空夔龙纹作提耳。精美飘逸,简洁大气。匕首的装饰并不华丽,但就算以如此,杨浩也能看出这把匕首的不凡。每个男人对武器都有所偏爱,杨浩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对这把匕首是极为喜欢,不过崔氏当然不会让他把这把匕首留在身边,所以不管杨浩如何哭闹,还是连哄带骗的把匕首在杨浩手中夺了过来,交给秋泠保管。
杨浩开始当然是不肯的,不过后来见到匕首到了秋泠的手上,杨浩也就不再惦记了,说到底杨浩还是有些怕秋泠的,尤其是在秋泠有了匕首以后,杨浩更怕刺激到她,惹她心烦了。
这次崔弘度送来的东西与往次到是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一些裘衣皮毛之类的事物,秋泠便令杨浩的侍女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春盈也别无它事,同秋泠招呼一声,又向杨浩行了礼便打算离开。虽然在所有人眼中杨浩还是个不懂事的娃娃,但礼不可废,方才进房时怕吵到杨浩休息,同时又是奉了崔氏的命令,代表崔氏来的,所以才未待人通禀。此时事情办完了,打算离开,若还是不予杨浩行礼,便是有意怠慢了。春盈这八面玲珑的性子,又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哪知她刚刚行过礼,还未等起身,就见到崔氏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春盈赶忙转过身来,同崔氏行礼,禀报道:“按王妃的吩咐,奴婢刚刚将舅爷送来的事物交托给秋泠妹妹,正打算离开,却不想王妃倒是亲自来了。”
崔氏见她聪明伶俐,为人又有分寸,心中甚为满意,笑道:“王爷有事,所以午食吃的简单些。我一人待着无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索性跟过来看看。要是浩儿还没睡觉,也可以陪他玩耍一会。”春盈笑道:“世子真是好福气,这小小的人儿,能让王妃如疼爱,怕不是几世修来的。这才离开多大一会,就又过来看望。”崔氏将外衣脱下,顺手交给春盈,笑骂道:“你这丫头却是贫嘴,我这当娘的对自己的孩子当然是好的。那不成还能委屈了他。”崔氏嘴里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极为受用。
伸手将杨浩揽了过来,向秋泠问道:“浩儿可是该吃东西了?”秋泠应道:“还有半个时辰。冯妈已经去准备了。”冯妈是杨浩的奶婆之一,一直负责照顾杨浩的饮食。虽然大家均称呼她为冯妈,但实际年龄也不过十八九岁。
崔氏知道杨浩一日五餐,时间与自己并不一致,所以也没有多问,而是抱着杨浩逗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