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和翠鹂现在每天都轮换在我屋子里搭铺子值夜班,我的身子越来越弱,这些天连床都下不了。(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奶娘和翠鹂也都被着我偷偷抹眼泪。
人在没有念想的时候,生与死都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也就是所谓的看得开。一个人要是心中有念想有牵绊,那就是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和最大动力。
我要活下去,为自己活一次。我相信母亲也愿意看到这样的我。
活下去成为了我现在最渴望也最奢侈的事情。不管药多苦多黑,喝了又吐,吐了再喝。我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
最近翠鹂变得特别勤奋,稍微闲暇就捧着医书。我觉得她这是要做女医官的志向。翠鹂笑笑说,就是当不成医官,做个女郎中也好。奶娘说她要是年轻个十几岁,也愿意看看医书。她们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明白,就是我自己要是精神头儿好点,我也愿意看看。实在是明白得太晚,精神也实在不好。
翠鹂其实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之前她也会看一些医书的,听说她祖父本是个郎中,还随我爷爷一起出使多南都国。只是翠鹂的父亲不爱学医,她祖父过世早,所以这门家学早就丢了。翠鹂因为给我做了陪读,她娘亲还在的时候,就把她祖父的遗留下来几本医书和手札给了她。那时候的翠鹂只是看了一些,知道简单的药理,并没有认真的学过。他父母也没有想让她学医,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儿,只是想着以后她自己有了儿子,可以让孩子学了多一门求生的技能。
奶娘最近给我调制了几种青菜粥,味道清爽,我每次还能勉强吃个半碗。奶娘的脸上愁容也渐渐开了。今天给我喂粥的时候我发现奶娘的手不停的抖。
“奶娘,你的手怎么回事?”
“没有事情啊,挺好的。”奶娘努力不想让自己的手抖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我抓住奶娘的手,挽起她的袖子,关节处红肿淤青,手也浮肿,隐隐约约还有密密麻麻的针眼子。心一下就痛了起来,那些针眼子就像是扎在我身上一样。
“你这是扎针灸了?谁给你扎的……”
“没有事的。”我见奶奶遮遮掩掩,更加断定有事情,气急败坏地非要问出个究竟。在心里,奶娘和娘是一样的,娘生了我,奶娘却是养了我。
我正跟奶娘急。那边翠鹂兴匆匆就进来了。
“小姐,一会儿我给你扎针灸,说不准很快你就恢复了……”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进来了。翠鹂在我房里这么久,从来没有这样没有规矩过。她声音里带着惊喜,我没有注意到,心里已经被她说的“扎针灸”吸引了过去。
??翠鹂进来,我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银针,泪水蓄满了心窝,却没有一滴能够顺着眼眶爬出来。全部都憋在了里面。她们这又是何苦呢。
“小姐。你不要急。我的手没有事情。翠鹂也是为了能够找到帮助你恢复的法子。她本来是要扎自己的,你也不要怪奶娘分心了。是奶娘舍不得翠鹂受苦,也怕她扎坏了自己就不能好好照顾小姐了。可奶娘我就不一样了,我年纪大了。要是手被扎坏了,还可以趁机赖着小姐养老呢。”奶娘故意说得很轻松,我的眼泪却是终于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奶娘心疼地为我抹眼泪。翠鹂却是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小姐,是奴婢不好。”翠鹂眼圈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翠鹂的娘走得早,自从来伺候我之后,奶娘对她像亲生女儿,她对奶娘也如亲娘一般。如果不是为了我,翠鹂又怎么会舍得在奶娘的胳膊上扎针呢。又是为了我,泪水更加凶了。
“小姐,翠鹂,你们都不要难过,我的手没有事情,几天就恢复了。说到底也是我这把老骨头没有休息的命,还得要好好为小姐操劳。”奶娘抖着手为我擦掉眼泪,又把翠鹂拉起来,搂在怀里为她擦掉眼泪。
“奶娘,翠鹂……”我们三个朝夕相处,我们没有血脉骨肉亲情,可我们的心比血脉亲情的人更加贴近,更加紧密。此刻,就是千万言语也难以出口。
翠鹂的手法很准,肯定扎了好多好多次。她每下一扎进我肌肤的时候我都能够感受到奶娘的手在抖,我的心也在疼。
“翠鹂,你是从哪里看来的,针灸之后我感觉舒服多了。现在腿也不麻了。”翠鹂的针法是真不错,扎完我觉得这个人顺畅了很多。
“针灸是好,可也要陪着药膳。我给小姐琢磨了一下。已经用小猫试过了,效果很不错。小姐可以放心食用。”
翠鹂的药膳基本上以粥为主,粥细腻容易消化,而且属于炖补品,营养也足够丰富。药膳粥配上针灸,我逐渐好转起来。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思考一些事情,翠鹂做药膳粥的药是从哪里来的?不要说不可能是从府中拿的,就是在市面上很多原材料都买不到,比如说灵芝、百年龟血、鹿茸……还有不少我不认识的名贵药材。
“翠鹂,这些药材是哪里来的?”
“小姐,是太子让人拿来的。”
“药膳也是太子配的吧?包括要你学针灸也是太子交代的吧?”
“是的。”
“辛苦你了。”我闭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看翠鹂。
“小姐,照顾你是奴婢的本分。真正辛苦的是太子。他处境艰难,还时刻为您的安危担心。”
“我知道,他的情谊我定不会辜负。”
太子的处境有多艰难我不清楚,但我不傻。深宫大院,高处不胜寒。太子那个位置太扎眼,太子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在关注,我懂。虽然他现在无心权势,如要求全身而退他的权势暂时必定不能放弃。这个道理他懂,我也懂。
太子对我情深义重毋庸置疑,我恨自己没有好好学谋略,做不好贤内助,不能够为太子分忧。如今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