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3(1 / 1)

“我来拿我的东西。之前已经收拾好了,我过来取。”她不温不火地回答。

安景旭痴痴看着顾初夏的脸,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除了平静之外。他冷笑,本来在乎的就只有自己,还期待看见她不舍吗?

安景旭语气骤冷:“看来你很早就做好了结束的打算。”连行李都收拾好了,这个女人一定很早就开始想着离开,想到这里安景旭就觉得窝火。顾初夏面无表情,径自上楼:“没有很早,庆典的前一天晚上。”

顾初夏转身上了楼,安景旭呆愣在客厅,看着顾初夏的背。一汪深沉的寒潭似乎有些什么在沉沉浮浮,让人不忍直视。原来庆典之前她就准备好了要走,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大定主意结束的干干净净。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这样轻而易举地抽身离去,而自己却该死地不想这样结束。不舍,留恋还有愠怒,失落,两种情绪纠结在安景旭心头,似乎要将他撕扯开来,可看到顾初夏提着行李箱下楼梯,终究是前一种情绪占了上风。

他终归是不舍多一点,不止一点,躲到他看着她要离开,而手足无措,像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而说,只是念着她的名字,那样低低沉沉,似乎缱绻:“顾初夏——”顾初夏抬眸,看着安景旭,他却不语,那样的眼神,顾初夏觉得陌生,就是上次在医院的那样,让她心烦意乱到伤口疼的眼神,那样密密笼着她,似乎要将她锁着一般,她无处遁寻,只得撇开。心口又一次隐隐作痛。她的伤口明明痊愈,如何还会这般滋味?

一时无语,令人心滞的无语,她看着门口,鞋柜里她的鞋,走过去,收拾起来,该带走了。安景旭久久看着,看着她的动作,不紧不慢。

未关紧的门,漏出外廊一束亮光,不远处,有一双月牙弯的眸子越来越冷,越来越尖刺,似乎要穿透那半阖的门,将门里的两个人撕碎一般。顾初夏收拾好了鞋子,站到安景旭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波澜:“你有话说?”

安景旭沉吟,声音似乎有些起伏不平,看着顾初夏的眸子:“顾初夏,你的最后一个要求。”他走进,近乎要将顾初夏望进眼底里去,“我最后在问一次,你真的希望我娶顾初年?”语气那样微颤,那样小心翼翼,似乎带着些许不确定,些许紊乱。平日里那样桀骜自信的安景旭,居然也有这样失措害怕一般的神情。顾初夏忘了惊异,忘了细究,脱口而出地问:“你现在爱她吗?像以前一样吗?”

为什么要问这些呢?顾初夏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已经问出口了。只能坦然地等着他的回答,平静的脸上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感情,也看不出来。只是握着行李箱的手指似乎太过用力了,微微发白。安景旭毫不闪躲,嗓音如酒般,醉人,又带着蛊惑,一字一字沉沉而缓缓:“如果我说不呢?”你会怎么办?会不这样潇洒地转身结束吗?会接受我吗?会给我你真心吗?哪怕是一丝一毫。

这些话安景旭没有勇气,尽管在心里问了无数无数遍。带着蛊惑的话,她几乎沉浸,却也只是怔愣了片刻回神,不得不说顾初夏永远地镇定地让人无奈,她继续问:“那你是爱上我了吗?”

安景旭沉默,那是默认。他心里明白的。那是怀疑,顾初夏如此以为。安景旭只是动摇了,不爱顾初年了,但是这张和顾初年一模一样的脸又能有什么**呢,何况她从来没有打算**。他沉默,她便继续:“安景旭,你这样几次三番地说这些话,做一些让人误解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为我对你已经不一样了吗?你看清楚,我是顾初夏,不是顾初年的替身。”

不知道为什么顾初夏突然觉得被当成顾初年的替身糟糕透了了,她不喜欢,很不喜欢。安景旭嘴角扯出语末凄然的笑,眼睑微微半敛,声调似乎有些无力惨淡:“从来你都不是她的替身。”

不是替身?那是什么?顾初夏默然,只是看着安景旭。

安景旭笑,笑意有些淡漠,似乎自嘲,嘴角微抿:“顾初夏,你赢了。明知道你是报复,明知道你没有认真,可是我当真了,现在我不想放开你,所以,你的最后一个要求——”他的话未断,她却接过话,丝毫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话:“既然如此,最后一个要求——”她顿了顿,压下心头所有混乱的思绪,她一字字清晰,“你娶顾初年吧。”

不爱她,却娶她,而且因为另一个女人,对她来说应该会很痛苦吧。可是为什么她自己也会痛的,那种熟悉的痛,最近出现的很频繁的痛楚,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手握得紧紧,松开行李箱,抬起,哽塞在喉间的话,似乎有些将要脱口而出,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吗?

别怪我,顾初年,这仇我非报不可,为了天上的母亲,为了十四岁那年的葬礼。别怪我,安景旭,我真的没有办法。终究,她抬起的手垂下,张张唇咽下所有脱口而出不的话。

安景旭面色僵冷,一瞬,寒冷爬满了他整张俊逸的脸,只剩惨白,冰寒。你娶顾初年吧……

你娶顾初年吧……一遍一遍,像锥子,一次比一次刺得深,刺进安景旭的心坎,然后血肉模糊,变得麻木。

说得那样轻而易举,那样毫不在乎。你娶顾初年吧……

在她明明知道他已经不爱顾初年,在她明明知道他爱上了她,她还可以这样面无波澜地说这样的话。好,好,很好,顾初夏你果然比想象得还要无情,还要狠绝……

终归他安景旭除了报复的工具,再无意义……安景旭忽然大笑,笑出了声,小声里尽是浓浓的嘲讽,嘴角扬得张扬,扬得邪肆,他灼灼望着她,言辞强势却似乎夹杂了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你就这么希望我娶她?你就当真没有一点认真?我安景旭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是不是除了作为报复工具就什么都不是?”

安景旭承认,这一刻他害怕了,害怕她的答案,害怕她会干脆的说是,那样他该如何自处。他那样看着她,那样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那样绝美妖异的眸中只倒影出一个她,似乎穿透所有,要将她看到心底一般,她亦不闪躲,静静地回视,没有一点波澜,眸中倒影出他眸子自己的暗影,清晰得让她恍惚,让她不敢逼视,终是转过头无,淡淡回一句:“你从来都知道的,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何心口会疼啊,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些天疼的是心口,不是伤口,为何后遗症会跨了这么远的距离蔓延到伤口,到底是为何?

她居然没有勇气去细究,不敢,也不能,这么就的筹谋,这么就的隐忍,那样的仇恨,那样的不死不休,怎么能因为这些疼痛而磨灭呢,所以,痛吧,视而不见总是对的,那些别人新增的伤口,再怎么疼,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到的,不过是咬咬牙。没有干脆的回答是,只是这样的答案,亦是尖刻如刀刃,剜挖在安景旭心口。他唇边绽开一抹绝美妖异的惨笑:“是啊,从来都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可是我还是爱上了你这样的人。”

爱……他说了这个字,尽管他不想承认,却如何也骗不过自己了,他安景旭真的爱上了一个最冷清的女人,一个轻而易举便能叫人生不如死的女人。顾初年霍得抬眸,看向安景旭,看向那双永远深沉幽邃的眸子一点一点变得淡漠,变得毫无光彩,这一刻她真的深信不疑了,那叫爱的东西。

只是她不能放纵,一个预约偷窃额小偷,步步为营,天罗地网,如果最后将自己也赔进去了,那该多可笑啊。她亦笑,笑自己可笑,却沉默。

安景旭觉得顾初夏那嘴角嘲讽的笑意刺眼极了,不由得让人想毁去,确实他也这么做了,他伸出手,触着她的唇角,之间轻轻划过,一点一点磨平那刺眼的笑:“还以为这个世上在没有比我安景旭更残忍的人,原来还有你顾初夏。”顾初夏只是撇开头,安景旭的手悬在空中,之间上似乎还有一点她的温度,在散去,垂下,他冷笑,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娶顾初年?”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来势汹汹,不可阻挡,她屏着呼吸隐忍了所有不安的情绪,让脸上没有一点波澜,笑着问:“不会是因为我吧?”不要因为我,不要,不然我该拿什么还,不然我该如何狠下心……所以,安景旭请到此为止。这些话缠绕着她的心头,像一根根线,拉扯着那些即将喷涌的情感,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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