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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魂魄飞散泪如泉 手足割舍仇似海(1 / 1)

顿饭工夫,已是到了金田。那怪物却并不进村,只沿着庄边走走停停,徘徊不定。逡巡多时,突然掉头朝西边去了。行不多远,忽见前面一道高冈横亘,借天光放眼眺望,形如犀牛戏水,上面有石墙隐隐,松柏沉沉。那怪物径直上冈,入石墙中去了。

韦爷在后面看得清楚,知道那山冈名叫犀牛岭,乃扼守风门坳要塞之地。曾有前朝侯大苟举旗造反,屯兵于此,筑石墙,修寨栅,与官兵相拒。后兵败战死,此处也被焚毁,至今尚留残垣断壁,后人曾有诗云:

金田村外高冈横,战旗半卷驱流云。岭上石墙今犹在,英雄何处悲松风!

冈后是深潭陡坡,再无出路。

韦爷心中冷笑道:“此怪倒有眼力,竟然藏匿于此。待我进去寻出它的巢穴来!”他虽然有胆量,终究不敢大意,伸手抽出背后单刀,目光四处留神,一步步蹭上冈来。只见砖石零乱,树影朦胧,听不到任何动静,也不见那物的踪影,连那盏灯笼亦消失不见了。不禁懊恼道:“这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可惜在三界庙没有一箭射死它,白白浪费了好时机!”

心中后悔不迭,又不甘心,遂把这土冈前前后后搜寻一遍,仍旧没有半点踪迹。韦爷无奈,只得打了退堂鼓,自拿主意道:“想这妖精定已练成隐身腾挪之术,凭空遁去了!事已如此,后悔无用,不如暂且回家,待到白天再作计议。”盘算已定,返身下了冈,沿旧路径回到村里。举目东望,天早已放白,不觉已是拂晓时分。

却说韦爷回转村里,并不回家,径直到了村边一座宅院门外,抬手拍门。半晌方有下人开了门,见是韦爷,忙道:“老爷为何起的忒早?”韦爷抬腿进门,问:“老太爷起来没有?”下人道:“老太爷是早起惯了的,已在上房喝茶吃点心。”韦爷闻听,解下单刀弓箭付于下人,独自奔上房里来。

原来此宅亦是韦家所有,因老太爷韦元介年纪渐高,喜欢清静,便将一把家业交于韦昌辉打理,自己却和妻小居住此处。那韦老太爷是辛勤之人,早已起床,在灯下独坐。见韦昌辉进来,便问:“几时回来?”韦昌辉回过话,又问过起居,自搬一张凳子坐了。老太爷又问:“你前儿去县里打探消息,加收税粮之事可有醒动?”韦昌辉回道:“只听说近日边防闹得更凶,洋人吵吵闹闹要动武,防务甚是吃紧;圣上又要筹办寿诞,开销甚大。如今国库愈加空虚,只怕加税之事终不能免!”

老太爷叹息道:“这些年天灾不断,收成不如人意,粮打得少,税粮却是愈加愈高,去年已占五成,今年若是再加收,连七成都过了!别人家有权有势,靠官家撑腰,断不肯如数缴纳,只怕咱家又要出大头了。好歹过了这一关,等到天暖和了,筹几个钱去府衙为你捐个功名,总能撑撑门面,免得我韦家再受人欺侮。”韦昌辉点头称是。又说一回话,天已大亮。韦昌辉告辞出来,便欲回去。

才出大门,只见院子前面树林中有一少年,生得狮眉俊眼,身强力壮,正在那边站桩练功。看见韦昌辉,忙收了架势,过来见礼,问道:“哥哥为何起得这般早?”原来这少年是韦爷同胞兄弟,名叫韦俊,在弟兄中排行十二。自幼喜欢舞刀弄枪,更爱谈论兵法,与韦爷最投脾气。韦爷心中欢喜,便将夜逢鬼魅之事细说一遍。

那韦俊却也是弼马瘟转世,混世魔王下凡,天不怕地不怕,只愁生不出事来,听韦爷说罢笑道:“要除此怪却也不难!”韦爷忙问:“兄弟有何良策?”韦俊指手划脚道:“哥哥既已知道它往来行踪,何愁除不了它?那妖邪行走于三界庙与犀牛岭之间,其中定有原因。依小弟之见,等天黑时我与哥哥潜伏在犀牛岭上,单等那怪物来时便张弓放箭,就算杀不了它,也要射个满身窟窿。这便叫‘以逸待劳’,最省力不过!”韦爷大喜道:“就依兄弟之言。你可早早歇息,待天一黑便同我前去。”

单说韦爷回到家中,便命人请冯云山。下人道:“冯公子用过茶饭言道要去游览山水,已是出去了,说好天晚才能回来。”韦爷便不再言语,命准备茶饭,草草用过,只觉倦意袭上心来,浑身乏软歇力,又怕人打扰,便独自去西厢房睡了。

这一觉直睡到黄昏时分才醒来。起了床,出门看时,但见暮云千里,已是红日西沉。韦爷便问下人:“冯公子回来不曾?”下人道:“想是有其他事,至今未归。十二爷倒是在客厅等候很久了。”韦爷听说,便迈步到了客厅。只见韦俊一身夜行打扮,身上带着利刃弓箭等物,正在那里喝茶。

韦爷道:“此刻天色尚早,容易被发现踪迹。且吃过饭,等天黑再去。”叫下人摆上饭菜,两人用过,又沏上茶来,慢慢品尝。说话间,暮色已笼罩下来。韦爷道:“可以走了!小心错过时机,徒劳无功。”

于是携了兵器,出得村来,片刻之间已到犀牛岭前。抬头眺视,只见一片漆黑,不闻半丝声响。韦俊道:“怕是来得早了,月亮都没升起哩!妖怪若是来了怎么看得见?”韦爷道:“那妖精是个有行止的怪物,想是还未修炼成功,常跟着一个大灯笼行走。咱俩先去岭上藏起来,等它一出现,只要对着光亮放箭,料它也逃不脱。”

两人处处留神,上得岭来,映着星光,但见四周壁残墙坍,脚下砖断瓦破,好不狼狈!韦俊道:“哥哥呀!你看这地方:

山空泉声孤,松寒人迹无。长天星河旧,痴梦留何处?

如此零乱,却到哪里藏身?”韦爷道:“又不是来当酒客吃筵席的,挑剔什么?那墙边有两株大树,正对着上冈的路口。咱就躲在那树后,那妖孽若是上来,再逃不过咱两双眼睛。”

商议妥当,两人摸着黑过去,搬几块破砖垒起来,靠着墙在上面坐了,咕咕哝哝,说一些无关家常的话。渐渐夜到深沉,眼见东方有半轮残月升起来,清光淡淡,照得山影朦胧,树影萧索,更觉凄冷寂静。

正等得心焦,忽见冈下远远灯光一闪。韦爷急推韦俊道:“来了!”两人忙抖擞精神,凝目搜寻。只见红光烁烁,果然有一灯笼颤颤巍巍飘摇上来,后面有一物紧紧跟随,须臾已到半坡。

韦俊端详良久,道:“哥哥这眼神也太不好!我思忖着这灯笼岂能自己走路?分明被那怪物挑着呢!”韦爷闻言仔细观瞧,果见那灯笼顶上用细绳连着一根竹竿,长有丈余,被那怪挑在手中,夜黑,离的又远,恍恍惚惚竟没发现。不禁恍然道:“我只以为这灯笼被那妖精逼法自己行走哩,倒不曾看到竹竿!你看那怪长毛尖牙的像什么?”韦俊道:“乍一看似南海普陀山给观音菩萨守家的大神,细瞧又像庙宇里塑的二十八宿中天狼星,总归是野兽成精害人哩!”一厢说,抬手解下弓,搭上箭,擎在手中,道:“切莫再言语,小心走漏风声。稍后叫它领教我的手段。”

须臾之间,那怪已到岭上,你看它尖牙凛凛,钢毛鬣鬣,月光灯火之下果然吓人!看看到了一丈之外,忽然一抬手,将灯笼挂在树枝上,转过身去,上下摩索,叉腿躬腰,似要方便的样子。韦爷惊诧道:“我也曾阅览典籍古文,知凡得道者身如灵玉,不食五谷烟火,不排污垢浑浊,只是不曾听说妖精还会撒尿哩!看它姿势,站着撒尿,分明是个雄性!-今儿倒是大开眼界,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只管在一边愣神,不防韦俊是个性急之人,早已按捺不住,把一张硬弓拽得跟满月似的,一松手,“噗”的一声,那箭就似流星破空,带动风声,正中那妖魅后脖颈。那怪“哎唷”一声,向前一头栽倒在尘埃。

两人抽出兵刃跳将出去,三步两步赶到跟前。只见那物俯身在地上一动不动。韦爷赞道:“兄弟好手段!”韦俊觑视良久,疑惑道:“怪矣!此物大有蹊跷,横看竖看都像是个人!”左手执刀抵住那怪脖颈,以防其不死突然伤人,右手抓住背上长毛“嘶啦”一声向上扯开。果见一条大汉,身着夜行衣,腰挂百宝囊,脸色惨白无血丝,两眼圆睁似铜环,早已气绝身亡。

韦爷惊骇道:“这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披兽皮装神弄鬼惊吓百姓?糟糕!本想为民除去一害,谁知反闹出人命来,这却如何是好?”韦俊道:“哥哥不要担心!此人假扮妖邪为害乡里,又有命案在身,即便是官府逮到,也要问个蛊惑人心滥杀无辜之罪。今日命丧你我之手,正是死得其所,罪有应得。再者,这夜深人静,又没有人知晓,你又何必惊慌?”

韦爷道:“你年幼见识少,不知这其中厉害:此人身藏夜行器具,行踪诡异难测,料不是寻常百姓。这类人大多来自邪教乱党,做事心狠手辣,官府尚且忌惮三分,何况你我乡下人家!若是其同党知道命丧你我之手,我韦家真要大祸临头了!此事不要张扬,速走为宜!”

韦俊年少气盛,又仗着一身好武艺,哪里放在心上,口中道:“哥哥也太小心了,杀个恶人便似天塌下来一般。他若是没有同党还罢了,要是真有索性一刀全剐了,只当是替天行道。”

话音方落,忽见冈后隐约有红光晃动,映照在树冠上,似乎是火焰在燃烧。韦爷眼尖,恰恰看见,大惊道:“罢罢罢!那光亮处必定有人,若是其听见方才言语,我一家祸不远矣!既已如此,索性把事做绝,杀个一干二净,切不可留下活口。”两人拔兵刃,纵身形,径奔那光亮而去。

原来这犀牛岭地势险峻,上下只有南边一条通道,西北方是悬崖绝壁,下有百丈深潭;东边是人工修成的陡坡,边上有砖石箍的一个窑洞,战时用作巡敌了哨。洞门旁边有砖石砌成的台阶:方才那亮光正是从这洞中射出,映照在树木上,因此闪烁不定。

两人屏息凝神,沿台阶摸索到洞口,探头向里面窥望。只见洞里燃有一堆篝火,烟焰熊熊,上面烤着数串肉,直觉气味四溢,异香扑鼻。旁边墙壁上挂着几串生肉,血红流拉的。下面是几个酒坛,尚未开塞。再向里面探寻,只有行囊兵器,砖石瓦砾,并无人影。

韦爷醒悟道:“怪不得我昨夜追那怪到此处不见踪影,原来藏在这里!”韦俊道:“此事愈发可疑!为何只有火焰灼灼,却没有一个人?莫非是知道我俩厉害,预先备好了酒肉,一来谢罪,二来略表敬佩之意。自己却害怕撒脚丫子跑了!”韦爷道:“混说!世上哪有这个理?且进去看看便知究竟!”两人潜身移形,进入洞中。

那窑洞甚是狭小,仅能容五六人。韦俊在火堆旁蹲下,唆鼻子道:“好香!此人备酒备肉,倒是有孝心哩!也不知烤的什么肉?待小爷我先品尝品尝。”捋起衣袖便要动手。韦爷急道:“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东西便要享用!那肉细腻滑嫩,有皮无毛,分明是人身上割下的物件,岂能食用?”

韦俊闻听急忙抬头,只见墙上所挂生肉果然与众不同,下面尚连着几根脚趾,不是人肉却是何物?不由吓了一跳,骇然道:“吓人!吓人!何人如此残忍,竟然烤食人肉!这般行径倒比那妖魔鬼怪还恶毒几分!这种人若不除去,人间焉有安宁之日!”

正说处,只听岭前有人大放悲声。韦俊喜道:“好事来了!定是那死鬼的同伴到了,在那厢嚎丧哩!”侧耳细听,只听见那边捶地啕天,口中叫道:“兄弟呀!你武功盖世,名著两广,也曾为天地会立下汗马功劳。我二人到此地招收会众,谁知你今夜竟葬身于此!可怜你:

天地会中屈一指,两广境内逞英雄。忠贞耿耿鉴日月,剑气森森吐风云。雄心壮志难如意,荒山孤岭遭毒凶。尸骨凝霜掩深草,长空遗恨泣哀鸿!

哥哥我阴阳相隔痛断肠,此仇不报枉为人!兄弟且安息,待我追寻到那恶人,将他剥皮抽筋,油炸火剪,慰你在天之灵!”韦爷便觉惊惧,道:“不好了!原来是天地会中人。只是不知来了几人,武艺如何?咱们先躲一躲,看明白情形再作打算。”话音未落,只觉黑影一闪,洞口已多了一个人:身材瘦弱,清眉秀目,一身白衣如雪。怀中抱一具死尸,正是方才中箭之人。

想是那人只顾伤悲,并不曾料到洞里有人,劈面相逢,反倒吃了一惊,后见两人夜行打扮,手中又有兵刃,登时心里清清楚楚,肚中明里明白,不禁又惊又怒又喜又恨,忙放下尸体,咬牙切齿道:“只以为踏破铁鞋无觅处,那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两个恶徒原来藏在这里!我兄弟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无端取他性命?快快报上名来,我好告祭吾弟在天之灵!”

韦俊见他身单体弱,哪里怕他?一拧身跳将起来,摆手中单刀道:“你既相问,告诉你又何妨?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田韦俊是也!你是何人,竟敢装神弄鬼,残害无辜乡人!”那人闻听恨道:“原来是韦元介的后人!问起我的名姓,也不怕告诉你。我乃是天地会钦州分堂堂主张国梁坐下护法张文祥,人称‘玉面判官’。受害者乃是我胞弟张武祥,外号‘冷面无常’。我二人:

一文一武两法王,佐佑堂主张国梁。名满江湖服众心,义薄云天逞鹰扬。嫉恶如仇乃本性,杀人啖骨是家常。仰慕大宣多侠客,潜藏金田招贤良。传谶降僮迷百姓,开帮立派多此方。篝火鸣狐警愚昧,弄鬼妆神渡善良。谁知一时遭不测,忽而生死两茫茫。手足离分恨满腔,兄弟抛散痛断肠。唇亡齿寒真哀惨,兔死狐悲实堪伤。冷月如钩照尸骨,松风似梦叹凄凉。有仇不报非丈夫,积恨不发妄英强。天不藏凶狭路见,定叫尔等拜阎王。”

韦俊听罢冷笑道:“闻听天地会豪杰云集,个个行侠仗义,谁知良莠不齐,竟生出你这两个败类!你二人惊吓百姓,烤食人肉,真是残忍之极。小爷我号称‘活阎王’,专管无常判官之类。你这病痨鬼今日撞在我手中,索性一并管了,送你下地狱!休走,且吃我一刀!”

他少年英勇,身形一纵,势如鹰隼扑食,欺身而上。手中刀卷起一道寒光,好似白虹贯日,早把张文祥罩在利刃之下。

张文祥悲悲切切,目光痴痴呆呆,杀气中稍抖抖身形,也不知怎么就轻描淡写躲开了刀锋,伸出右手在韦俊肩膀上轻轻一拍。韦俊“哎哟”一声,身子麻了半边,动弹不得,手中刀“仓啷啷”掉落地上。张文祥一招得手,两式连环,左手弯如鹰爪,趁势去锁韦俊咽喉,眼见便要得手。

却说韦爷在一旁冷眼旁观,先见两人在那里斗口,便觉不妙,心中暗想:“我这兄弟年轻气盛,不知深浅,竟然自报姓名!想天地会称雄已有百年,会中英豪如云,如今惹上恩怨,其岂能善罢甘休?此乃我韦家的劫数到了!”又转念思谋道:“幸亏此事只有我三人知道!事已至此,只有将这张文祥除去,封住口舌,休教外人知晓,或者能保住我一家性命!”

盘算未了,便见两人已动起手来。三招两式韦俊已经受制。韦爷吃了一惊,瞅张文祥转过身去,便提起刀向其背后一捅。张文祥耳听八路,不敢大意,只好舍了韦俊,回身骂道:“真乃无耻之徒,专在人背后捅刀子!”嘴里骂着,飞起一脚,正踢在韦爷大腿上。

韦爷早就有了主意,这一招无效,顺势一滚,到了洞门口,伸左手一把抓住张武祥的尸身,拎将起来,将刀架在其脖颈上,喝道:“你若是敢再向前一步,我便将这妖孽的头割下来!”

他出此下策,实是无奈之举。张文祥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恶毒,禁不住肝胆俱裂,一腔怒火“咕嘟嘟”直冲顶门,大声斥骂道:“我兄弟已命丧你手,不想死后尚不能安宁!你又何必如此狠绝!好好好!你既然做事不择手段,休怪我心狠手辣!”一翻右手,就似鹰抓小鸡一般把韦俊也拎将过来,冷笑道:“你若敢伤我兄弟一刀,我便将此人头颅拧下来,一报还一报!”

韦爷哪里敢放手?瞪眼道:“好汉呀!我知道你武艺非凡,杀我弟兄两个易如反掌。我有几句话,你若是应了我便放你兄弟;你若是不应,我横竖一死,临死前索性将这死鬼一刀两断,叫他在阴间做个无头鬼,冤也无处申,状也告不响,超生无路,转世无门,永世不得安宁!”

噫!这才是英雄怕无赖,高手怕恶人!那张文祥见他如此凶恶,心中又惊又气,无奈只得放缓声气道:“你有何话不妨说来。”韦爷见他上了趟,心中暗暗欢喜,道:“好汉是英明之人,须知你兄弟之死全怨不得我们,怪只怪你们装神弄鬼惊吓乡人,终究恶贯满盈,才落得这般下场!事已至此,只好请你杀了我这兄弟,叫他抵你胞弟之死!这便叫‘一命抵一命’,两不相欠。只是有一条:你天地会从今以后再不可为难我韦家!-兄台以为此议如何?”

张文祥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有如此胸襟,能做出这等取舍之策,不禁暗暗纳罕,沉吟良久方道:“你倒是洞察利弊,取舍分明!只是我兄弟死的冤屈,今日我定要手刃凶手,慰其在天之灵。至于饶不饶恕你韦氏家人,还要我大哥张国梁决断,我却不能作主。”韦爷大喜道:“张堂主率众数万,声名早已远播,必是明辨是非之人。我舍一兄弟而保一家安宁已是洪福齐天!请张英雄接刀杀了我兄弟吧!”

不知韦俊性命如何,听我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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