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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尔虞我诈何其毒 横征暴敛几时休(1 / 1)

说着倒转单刀,刀柄向前,刀尖向后,刀锋向下,朝张文祥递将过去。张文祥见他如此果断,只觉十分难得,心中钦佩不已,怎奈大仇不能不报,只好伸左手去接那柄单刀。韦爷见状,便把张武祥尸身向他怀里一推,道:“请逝者安寝!”张文祥手忙脚乱,忙撇开韦俊,伸右手去扶尸身。

呀!他这一慌正中了韦爷之计!原来韦爷看似递刀,实已使出刀法中一招“拖刀式”:看张文祥伸手接刀,便推尸体扰其心神,右手趁势把刀柄向他怀里一送,那刀锋已搁在其手腕上,用力一划。只听“嚓”的一声,张文祥左手已被削断,掉落在地。

张文祥痛哼一声,脸色大变。他武艺高强,虽然受伤却威力不减,飞起一脚把韦爷踢了个趔趄,抛开张武祥,托着左臂夺门而出。韦爷喝道:“休要叫他走脱,不然我一家休矣!”韦俊此时已缓过劲来,从地上拾了单刀,腾身跃起,与韦爷追将出来。

张文祥身受重伤,早已迷失心智,不辨路径,只顾发足狂奔,径向岭北而来。到了岭边,突见脚下深潭千尺,下面水流汩汩:已是绝路!欲要回头,却见韦氏兄弟如一阵风赶过来。自知难逃一死,不禁万念俱灰,仰面叹道:“我驰骋两广,也算天地会中成名人物,不想今夜却要葬身在这犀牛岭上。可叹我自幼习武读书,终不能辅佐大哥驱除清狗,复汉人江山!此心悠悠,何人可知?天啊天,若是你真有灵验,就让我大哥得知消息,率众诛灭韦氏,替我弟兄报仇!”说罢一纵身,就似石坠泰山一般,跳进那百丈深潭里去了。可怜他:只为一腔复国心,荒山野岭了残生!

且说韦爷两人追到岭边,见张文祥跳崖自尽。韦俊道:“这犀牛潭深不可测,跳下去必死无疑。咱们回家去吧!”韦爷道:“此人关乎咱一家生死,万不可大意!好歹等到天明寻觅到尸体才能放心。”于是两人又回到洞里,拨亮火头,静等天明不题。

不多时,遥望金星高悬,渐渐东方发白。又等一会,只见朝霞满天际,晓雾垂枝头。韦爷道:“天已大亮,赶紧去找!”两人出了窑洞,下得冈来,绕到潭边,前前后后仔细搜寻。寻了半日,连个脚印也不曾看见。韦俊道:“想必是沉入潭底被鱼虾吃了,或是被水流冲到下游去了。”韦爷沉吟道:“如此才好!只是不见尸骨,到底有些不放心!只能暂且回去,等到晌午再来寻觅。”

两人折腾一夜,早就有了倦意,于是离了犀牛岭回转村中。行了约半里之地,突见前面林木重重,乱草苍苍,那缠藤枯叶之中有一溜血迹,殷红醒目,直入树林中去了。韦爷惶恐道:“不好!这血迹莫非是那‘玉面判官’所留?若是让此人生还,我韦家灭门之日到了!”两人急拔刀,穿林拨草用心寻找。怎奈草木茂盛,寻了半日还是一无所获。韦俊焦躁道:“这血迹来历不明,想是野兽打斗所留。不如先回去静观其变。”韦爷只好作罢。一路回来,心中甚感不安。

到了庄前,只见院门大开,门前拴着马匹。韦爷惊道:“何人一大早便跑来扰人!”说话间早有下人接了出来,道:“老爷竟然彻夜未归!一大早便有地保领着县里衙役老爷来投放公文,言说要加征税粮。因老爷不在,只得让在客厅吃茶。”韦爷听说,心中便觉烦闷,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同韦俊向客厅里来。

一进门,便看见屋里坐着五六人,多为官差打扮,一个个斜眉乜眼,趾高气扬。中间有一人青帽蓝衫,尖耳猴腮,留两撇八字胡,正是地保谢漠。那地保见了韦爷,便起身见礼,又逐个引见。韦爷知他个个是讨债的冤家,要帐的饿鬼,倚仗官府势大气粗,轻易得罪不起,无奈只得上前见了礼。

礼毕坐定,谢漠道:“近来边防吃紧,军务开销巨大,朝廷已传下圣旨,加征一成税粮。此事关系社稷,非同小可,万不可拖延!几位差爷还要进山催缴,甚是繁忙,不宜久留,请老爷看过文书帐册加紧筹办。”韦爷听了,接过帐册细细阅览,见数目甚大,便觉不对劲,道:“奇怪!去年年底收粮时,实缴五成也不过两百石粮,现在只是加征一成,算来不过四十石。为何帐上数目如此巨大?”

谢漠闻言道:“老爷想是不会算帐,待我给老爷算来:现今金田共有水旱田地七百五十余亩,扯平了算每亩打粮十五斗,总共就有一千一百二十多石的收成。应总缴一百一十二石。其中谢老爷占地四十亩,应缴一成多税粮;其他八户共占地五十余亩,应缴近一成半。剩下韦老爷你占地最多,共二百六十亩,应缴七成半粮食,约为八十多石。-帐面如此清楚,老爷为何不明?”

韦爷听他缠三捣四算来算去,不禁勃然大怒,喝道:“休要算那老婆帐!我金田虽有七百五十余亩地,外人却占近四百亩,本村人所占不过三百五十余亩而已。为何却要把这四百亩地的税粮也要摊派在我等身上?真是驴唇不对马嘴!气人!气人!”

谢漠见他发怒,只怕生出事来,便有拿屁股压人头顶的意思,半饥半讽道:“韦老爷息怒,切莫发虎狼之威!你是有名望的人,岂不知这其中的规矩?想那漏外的四百亩地,所属之人哪一个不是有权有势之人?哪一个不与官家有牵连?我们又不是御封的钦差大臣,谁敢去虎口找食吃?老爷是读过书应过试的人,为何就不知‘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理?恕我直言,老爷若是也考一个状元探花,自然没人敢跟你催粮。只可惜你连考数场,连个仕途的门槛都不曾摸着,又何必在这里发疯癫撒野气!我不过是区区一地保,替官家跑腿办事而已。你若是真有血性,就去县衙与那官老爷理论,又何必在这里对我发威?”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谢漠这番话句句往短处掏,只气得韦爷脸色铁青,一把无名业火直冲三焦,经不住肺腑炸裂,喝道:“老爷我也不是软弱之人,想要我将一把家业拱手送人万万不能!此粮我断不多缴,谁又能奈我何?”

他那里口出大言,早就惹怒了几位官差,恼道:“此人愚昧之极,处事不知深浅,竟敢触逆官府。拿了送进狱中,看他还诈唬不诈唬!”呼喝一声,一齐亮出单刀锁链,便来拿韦爷。

单说韦俊在一旁看见,早已气冲斗牛,大喝一声:“那几个飞鹰走狗休得放肆!你们有何本领,竟敢到此处来拿人!分明是猪八戒拱屠夫-自寻死路。今日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呀!这一声犹如舌绽春雷,深谷虎啸。你看他晃一晃臂膀,跳将过去,好似混世魔王下了天关,飞拳踢腿,直打得那帮衙役哭爹喊娘,连滚带爬。谢地保一时躲避不及,也被踢掉两颗门牙。幸亏韦爷怕闹出人命来,与下人一齐拦住。那班人方才逃脱,爬出大门,解下马匹抱头鼠窜而去。

韦俊犹自怒气不消,恨声不绝,下人连拉带哄方才劝住。正在厮闹,只见几个家人搀扶着老太爷韦元介摇头晃脑,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见了弟兄两人,只气得浑身发抖,骂道:“我把你两个有头无脑的畜生,做事从来不计后果,竟然连官差也敢打!有道是:官司难打屎难吃!如今你们闯下弥天大祸,官兵不久便要来拿人,我韦家倾家荡产之日到了!”言罢捶胸顿足,气得胡须乱颤。

韦昌辉忙命人扶老太爷进上房坐下,又奉上茶来。兄弟俩自知闯了祸,站在一边默不作声。韦元介半晌才缓过精神,问明了情况,叹息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俩,官府逼人愈甚,不由人生气!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只有速速准备一份厚礼送入县中,全力周旋,此罪或能得免。税粮之事再不可抗拒,摊多摊少只管备齐交上去,万不可再生事端。”说一句,韦昌辉应一句。交代完了,又叫韦俊道:“你即刻动身去山里躲一躲,此处事情未平,千万不要回来!等风波过去了我自会派人接你回家。”韦俊不敢违命,忙备行囊进紫荆山去了。

安排完毕,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正在惶恐,又有新墟店面中的伙计前来回话。原来韦家不但广有田地,还在新墟开有当铺。老太爷便问起生意之事,伙计回道:“店中生意还兴隆,只是官府中人愈加贪婪,隔三见五来勒索盘剥。咱家又无靠山,只能多方打点,使钱财消灾。倒是这来回路上极不太平,常有贼匪出没。今日便有一读书人被强盗砍去左手,血肉淋拉的好不残忍!幸亏他虽是个文弱书生,却有几分硬骨,支撑着到县里去了。”

韦昌辉听了,顿时脸色煞白,急问道:“此人是何模样?”伙计道:“一幅病弱书生相,脸面生得还清秀,穿一身雪白衣衫,不知何故竟弄得湿漉漉的,想必是被人丢到水中,自己挣扎了上来。”韦昌辉听到此处,登时如雷轰电打,窝在那里一言不发。

老太爷见他这等情景,便觉疑惑,借故支出下人,问道:“我看你脸色吓人,莫非还有其他事瞒着我不成?”韦昌辉汗流浃背,自知大祸将至,哪里还敢再隐瞒?便把犀牛岭之事一五一十如实说了出来。尚未说完,就见韦元介浑身乱抖,两眼一翻便躺了下去。韦昌辉大惊失色,急唤人来抬到床榻上,推胸抚背,呼爷喊爹,又打发人去请大夫,一时忙了个手足无措。

半晌韦元介才醒过来,只是大瞪两眼,气息微弱,呼唤也听不见,形同死人一般。韦昌辉长吁短叹,坐也不宁,站也不安,只是拍手懊恼不已。顿饭工夫,下人请来大夫,为老太爷诊了脉,竟不知病出何处,无奈只是摇头不语,开了一副醒神开窍的药方,竟自去了。

可怜韦昌辉束手无策枉嗟叹,失魂落魄自徘徊,思来想去无计可施。春日苦短,不觉又是残阳西坠。忽然下人来道:“冯公子回来了。”韦昌辉忙出去,见冯云山风尘仆仆,面有倦色,便知行了远路,忙让到厢房坐了。

冯云山偶一闪眼,见韦昌辉面色憔悴,形容萎靡,心里略觉惊诧,道:“两天不见,兄弟如何成了这般模样?莫非有什么变故不成?”韦昌辉叹息道:“因老父有恙,故而心中吃力!”冯云山问道:“可曾请大夫诊治?”韦昌辉摇头道:“因病情紧急,大夫也束手无策!”

冯云山惊讶道:“什么病症竟如此凶险!我前日也曾学过岐黄之术,略懂一点医道,待我给老人家把把脉!”韦昌辉颓然道:“多谢冯兄弟一片热心!只怕病根甚深,不易诊断。”冯云山起身道:“兄弟言语差矣!所谓:

病有轻重,医有高庸。不遇奇缘,难剜其根。

不试试怎知有没有把握?”

韦昌辉明知原因,又不能言讲,无奈只得陪冯云山来到上房。只见老太爷面色蜡黄,两眼呆滞,病的甚是沉重。

早有下人搬了椅子,请冯云山在榻前坐了;又托出老太爷一只手臂,褪去衣袖,等候诊断。

冯云山平息静气,伸出手指轻轻搭在脉搏上,微闭双目,以眼观心,以心感脉,约有半柱香工夫,起身来,同韦昌辉又回到厢房。

两人重新落座。冯云山奇怪道:“老太爷这病蹊跷之极,明明五行俱荣,脉象和缓有神,却为何心念俱灰,筋骨疲惫无力?以我看来,似乎是受惊吓所致。”此言一出,韦昌辉又是惊讶,又是钦佩,起手道:“冯兄弟果然不是寻常人物!实不相瞒,家父之疾源于今日的是非争执。说起来都怨我兄弟两人一时冲动,故而酿下祸端。-此时后悔晚矣!”于是便把早上与地保衙役相争之事细述一遍。冯云山听罢疑惑道:“此事又奇怪之极!百姓抗税时常有之,况且你韦家又是富裕之家,就算冲撞了官府,花上几两银子通融通融定能消灾解祸。老太爷与官府打了一辈子交道,深谙此道,为何偏偏这一回就唬成这幅模样?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一席话说得韦昌辉哑口无言,心中暗思道:“此人慧眼如电,明察秋毫,腹中定有良策。我不妨向他请教,也许能求得一两全之计,脱去这场灾厄!”想到此处,咬咬牙横下心,起身来深深一揖,道:“兄弟呀!你所言果然不差,眼下我韦家便有大祸临头,灭门之日不远矣!”就把那三界庙孤身寻魔,犀牛岭误伤人命之事如竹筒倒豆般说了出来,半句也不隐瞒。言罢又道:“此所谓‘福不双降,祸不单行’!我一家已似肉在砧上,惶惶而无计可施,还请冯兄弟指点一二,赐条脱身之计。韦某感激涕零!”

冯云山如听天书,愣了半天才醒过神来,惊骇道:“韦兄弟啊!你是聪明之人,却如何闯下这等滔天大祸!那天地会遍布天下,朝廷尚不敢小觑,你怎能得罪的起?眼前之势如处版筑夯杵之间,如何是好?”韦昌辉见他也无良策,更觉心灰意冷,只是低头叹息不已。

少时下人备上酒菜,两人草草用过。韦昌辉道:“此处已是是非之地,只怕过不了明日晌午官府便会前来拿人。公子是事外人,不宜置身其中。稍后我会吩咐下人准备盘缠,请公子明日早早起程,免得受到连累。”冯云山深感其义,忙抱拳谢过。两人又坐一会,终是无话可说,于是举手告辞,各自歇息。

单说韦昌辉因心里忧烦,又要伺候老太爷,如何有心思睡觉,直熬到鸡鸣时分才去睡了。刚打个盹,却已天亮,睁眼起来,忙叫下人准备盘缠,催促冯公子起攒行程。下人道:“公子拂晓时分已起身走了。因见老爷劳累了半夜,故而不叫惊动。”韦昌辉便若有所失,低头惆怅了一回,**道:“冯公子临走时可曾吩咐什么言语?”下人道:“公子临行时留下三个锦囊,言道等老爷醒了叫开启第一个,千万依法行事,不要错过时辰。若是应验了再开启第二个。”韦昌辉喜出望外,喝道:“难道你是属长虫的吃食卡嗓子眼!有话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急叫取了过来,拆开第一个细细看了,只见里面详细写了应对之法。另附有一首诗,道是:

珍馐美味须哄劝,甜言蜜语巧周旋。只等申时车马动,雾锁荒山凯歌还。

不由得半信半疑,思忖道:“此人只怕言过其实!自古以来只有姜太公、诸葛孔明等人能观天象借东风,如今他自称能布雾封山,实在叫人难以相信。”想了半日,又横下心道:“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或许冯公子真是世外奇人,有移星换斗之能,呼云吐雾之术。我眼下也是四门无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索性照着他锦囊之计行事,或者天不亡我,放我逃过此劫!”

盘算好了,便依照锦囊中所安排一厢里叫人去杀鸡宰鹅,整治菜肴;一厢里又派人开密室称量粮食,预备完税。交待完毕,自己亲自带人去集镇上打美酒,购礼品,只等官府中人来了便要施展手脚。

却说那被打衙役逃回县中,免不了添油加醋,将韦家抗税之事向上禀告。县令闻言大怒,便要发签拿人。时有刘元在旁忙道:“老爷莫要唐突行事!须知如今民心不稳,稍有不慎便生变故。且朝廷又兵力不足,一但变起,全靠民团来平乱安民,殊不知民团花销巨大,全赖这帮地主老爷出资帮办。若老爷为了一时口舌之争便去拿人,只怕要冷了众人之心,无端生出事来。依我之见,那韦氏不过是一时激愤而为,只怕现在早就懊悔不已了。老爷务必避重就轻,只以完税为首要!眼前之事,只须派三五十兵卒虚张声势重去金田催粮,若是其如数上缴,便以好言抚慰,完了税便一了百了;若是他仍然违令不遵,那时节名正言顺,抓人抄家任凭老爷行事,岂不是好?”

这位老爷原本是一头的耳朵,被刘元耳旁瘦风一吹,早就言听计从,罢了抓人之心,便唤来捕头沙闾,叫他前去金田如此这般,照法行事。

单说沙闾本是阴险圆滑之人,生来贪财好物,得了县爷之令,早已领悟玄机。次日一早便点派衙役数名,又到新墟借了五十名团兵,浩浩荡荡径向金田而来。

看看到了村头,韦爷早已得到消息,领下人等候。沙闾见了,忙翻身下马,抱拳道:“我等只是区区差役,为县里跑腿办差而已,怎敢劳韦老爷亲自来接!”韦爷急忙还礼道:“惭愧!惭愧!只怪我弟昨日鲁莽,冲撞了几位老爷。—已不知逃到何方去了!韦某心中惶恐,特来赔罪。为表敬意,特备薄礼奉上,还望笑纳。”说罢一使眼色。下人看见,急忙上前,将礼品送上。

那沙捕头只喜得心花怒放,半推半就收了,乐呵呵上了马,抱拳道:“钦命难违!烦韦老爷回去将粮食筹措齐整。我等先去会齐谢地保,将其他几户事情了结了再来打扰!”言罢轻兜丝缰,率众人自去了。

韦爷咬牙切齿,脸上强堆了笑,拱手送走了他一干人,自回到庄上等候。只等到中午时分,就见谢漠沙闾率兵押解着数十民夫推车挑担而来。韦爷忙出去迎接,道:“各位差爷风尘劳累,韦某甚是记挂,已叫人备好酒席,请各位用罢酒饭再走不迟。”沙捕头哪知道他葫芦里没好药,一心要摆鸿门宴哩!欢喜道:“韦老爷果然是机灵人!既然相邀,我等却之不恭,只得打扰了。”韦爷见说,忙向里首让,一厢里又吩咐民夫将备好的八十多石粮食装车,只等启程。

不知韦爷要作何打算,下回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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