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超越章琪必须得到主要领导尤其是党委书记的青睞,很快,罗来金等到了这个机会。有一天下班后,熊安福找到他,说:“小罗,等下跟我去做件事。”
“什么事?”罗来金十分兴奋,领导交待你做事就是领导对你最大的信任,干部就怕领导不叫你做事,特别是帮领导做私事。
“你跟我来,到时你自会知道。”熊安福不慌不忙地说。
傍晚,罗来金随熊安福来到粮管所,粮管所所长袁年华在门口等着他们,他热情地握着熊安福的手说:“熊主任过来了!”
“这是民政所小罗。”熊安福把罗来金介绍给袁年华,随即他们两人也握了握手。熊安福说:“听说老江头病了?这几天就叫小罗替一下,老江头病好来再来接替小罗。”
“好的!”袁年华满口答应着。
“我听说前段时间肉糠质量明显下降,你可得亲自把好关,否则伍师母怪罪下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熊安福对袁年华说。
“是这样,前不久加工厂机械出了点故障,质量差点,谷糠较粗,现在机械修好了,可确保全部是肉糠。”袁年华耐心地解释。
原来是这样,伍逸谦的老婆王秀娟一直没有工作,前年才解决一个国营编制,安排在金口粮管所工作。伍逸谦和王秀娟生了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女儿,最后才生了一个儿子,后来伍逸谦转了干,就叫王秀娟响应国家号召结了扎,但家里小孩多,负担重,王秀娟寻思着尽量多赚点钱,改变家庭生活状况。到粮管所工作后,发现加工厂每天碾米,大量的肉糠和粗糠扔掉当柴烧,王秀娟觉得很可惜,心想,这些肉糠用来养猪多好?于是回家与伍逸谦说起这事,伍逸谦觉得这办法很好,就把袁年华叫到办公室,袁年华得知书记要肉糠,便满口答应,粮管所的工作离不开乡政府的支持,要是收粮不到,他们只有去喝西北风,为此,他还安排一个老职工老江头专门为伍逸谦家送糠。很快,王秀娟在院子里盖了一个猪栏,一口气买了十头仔猪,肉糠由粮管所提供,老江头每天挑过来,并帮着饲养,生病了由兽医站负责医治。一年下来,生猪出栏后尽赚五千多元,伍逸谦夫妇俩髙兴得合不拢嘴。第二年,夫妻二人决定增加饲养数量,反正不贪污受贿,自己勤劳致富,只是动用一点资源而己。今天上午,王秀娟打电话给熊安福,说老江头病了,乡里能否派一个人替一下,熊安福觉得罗来金老实本分且听话,就把他带来了。
罗来金听说帮伍逸谦家干活,兴奋异常,心想,能与党委书记接触,能与书记的老婆讲话,能认识书记的家人,能在书记家进出,那是多大的荣耀?他觉得熊安福给自己送来了一部登天的云梯。
伍逸谦家没住在乡政府宿舍里,乡房产公司在小沙湖的南面盖了一幢连体套房,东西各一套,四室二厅,每套房子二百来平米,房前各有一个六百平米的小院,这两套房子是专门为书记、乡长盖的,伍逸谦住东面,另一套是原任乡长住的,他现已调任县财政局副局长,但家仍安放在金口。
伍逸谦家距粮管所将近一公里的路程,罗来金每天至少要挑二担肉糠,来回四公里将近上个小时的时间,挑完肉糠后帮着喂猪也要花半个小时,但罗来金觉得这一个半小时过得特别快,一点都不觉得累。第一次送糠去伍逸谦家,刚一推开院子,见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迎上来,罗来金估计这是书记夫人,他不好问,便主动介绍自己:“我是乡民政所的小罗,是刚分配到乡里工作的,老江头生病了,熊主任叫我来的,不知肉糠倒在哪里?”
王秀娟一边指挥罗来金将肉糠倒进糠仓,一边说:“小罗啊,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罗来金憨笑着,收起箩筐,准备去挑第二担。第二担挑完后,他又帮着王秀娟喂猪,这时院子外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活蹦乱跳地跑进屋,大声嚷道:“妈,今晩吃什么?我肚子都饿了。”罗来金一听就证明这是书记夫人,刚才进来的姑娘肯定是书记的女儿。
“就知道吃吃吃,你哪里是饿死鬼啊,还不帮妈妈干活。”王秀娟见女儿进来了,急忙招呼她帮着干活。
伍逸谦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叫伍淑芳,在县机械厂工作,二女儿伍淑芸在雄江中心小学当老师,三女儿伍淑茜在金口供电所工作,儿子伍葳在雄江一中读髙二。刚才进门的是伍淑茜,是伍逸谦的三女儿,伍淑茜见家里来了个生人,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一边帮着喂猪。
罗来金见状,急忙说:“你们都不要动手,我一个人就行,马上就好!”
伍淑茜一听,赶忙扔掉糠勺,说:“喂这几头猪还要这么多人,我进去了。”说完,一下子就溜到房间里去了。
直到所有猪都喂饱后,罗来金才准备离开,他说:“伍师母,我回去了,明天我照常过来,您不要累着。”
“小罗啊,吃完饭再走。”王秀娟礼貌地招呼着。
“不要不要,谢谢师母!”罗来金慌忙出门,他哪敢吃饭,否则忙了这二个多小时就白费了,他要尽力给书记夫人留下好印象。
“一个乡巴佬,帮干点活还请他吃饭?”伍淑茜不满地撅着嘴巴说。
“死丫头,人家是乡里的干部,来帮我们家干活,客气话不知道讲啊?你要多学学做人!”王秀娟教训着伍淑茜。
从那以后,每天吃完晚饭,罗来金都要帮着伍逸谦家挑糠、养猪,这几乎成了他的必修课,这就是魏民和章琪每天晚上见不到他的原因,他可不想把这秘密告诉他俩,要是他们俩都去帮忙,自己就得不到与伍书记单独接触的机会。渐渐地,他与王秀娟混熟了,每天师母长,师母短,抢着干这干那,弄得王秀娟都不好意思,心里直夸这孩子老实能吃苦。罗来金接连干了一个星期,可他很失望,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伍逸谦,要是让书记亲自看到自己在帮他家里干活,那效果会更好。
有一天,罗来金干完活,正准备回去,突然见伍逸谦晃晃悠悠进了院子,伍逸谦见是罗来金,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醉醺醺地说:“小罗,不错!不错!”
晚上,罗来金兴奋地睡不着,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伍逸谦亲切地夸赞他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前程似锦。他暗暗思忖,即使老江头的病好了,这挑糠的活他也要继续干下去,有了这根线,他就一定能够超越章琪,成为金口乡年轻干部的佼佼者。
几天后,老江头的病好了,罗来金依然帮着挑糠喂猪,王秀娟见状,赶忙说:“小罗啊,老江头来了,你就不要过来了,免得耽误了你的工作。”
“伍师母,没关系,我是利用休息时间过来的,不会影响工作。老江头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活,您工作也忙,家里事也多,这晚上喂猪的事您就不要管了,由我和老江头两个人负责。”罗来金急忙表态,他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王秀娟也落得轻闲,的确,有个小伙子帮忙,家里的事就轻松多了。除了养猪之外,王秀娟还在院子里种了些蔬菜,伍逸谦平常很少在家,即使是在家里也很少帮着干活,大女儿、二女儿都结婚了,她们都住在县城,指望不上,三女儿淑茜倒是在金口上班,可是娇生惯养,好吃懒做,做事老是丟三落四。喂完猪后,罗来金还帮着王秀娟在菜地里翻耕、锄草、施肥,王秀娟十分高兴。
有一天,罗来金帮着翻菜地,见王秀娟捂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连忙走过去,搀扶着王秀娟急切地问:“伍师母,你是怎么了?赶紧回房间休息!”
罗来金扶着王秀娟回房休息,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王秀娟接过水有气无力地说:“不要紧的,老毛病了,偏头痛,经常发,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点的。”
“这种病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劳神费力。”罗来金关切地说。
“我没什么事,小罗,你也早点回去休息。”王秀娟见罗来金在家忙了一个多小时,吩咐他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