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许昭然瞥了一眼说话的沐泽，微微一笑。
“你又是谁，胆敢这般与我说话？”
她的面上带着上位者的轻慢，显然没有把沐泽放在眼里。
沐泽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许昭然会这样说。
鸩国支配同为隐世家族的毒医门已久，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把神医门当做毒医门去对待了。
谁承想，就这么一个失误，便被许昭然怼了回来。
这令沐泽十分不满。
“怎么？哑巴了？”
似乎是对沐泽格外的厌恶，许昭然不依不饶地又加了一句。
“你是哪儿来的乡野村妇！在我鸢国宫宴之上这般大放厥词！”
沐泽还未对许昭然的话做出反应，那跪在地上的大皇子栗未央倒是先急得蹦起来了。
“哟，怎么他还没说话，你倒是先急了？”
显然，许昭然对这个闲的没事儿找楚玄歌麻烦的家伙恶感更胜。
“难不成，你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挑着眉，表情玩味，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并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会得罪到其他人。
“你！你！”
栗未央又惊又气，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与沐泽联合暗害栗凌轩的事儿若是真被发现了，那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惊惧之下，他伸着手，指着许昭然，脸憋得通红。
“大皇子，不可无礼。”
许昭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这到底不是她的主场。
任由她这样放飞自我随意发挥，之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所以栗燚出声制止了他们之间那针锋相对的态势。
“父皇，儿臣只是……”
栗未央慌忙转过头试图为自己辩解，却见栗燚挑着眉，面上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任他心中有再多不满不乐意，也偏是不敢说出来了。
“我儿自小娇惯，细皮嫩肉禁不起这么长时间跪伏。”
许昭然一点儿不客气，斜着眼看着殿上的栗燚，眼中透露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虽说栗燚心中也觉得许昭然这行为不妥，可说到底隐世家族的人本就是这样子。
大约是因为之前见过，许昭然还算是留了几分情面，并没有直接越过他这个皇帝让楚玄歌去休息。
“门主夫人说的有理。”
栗燚装模作样地点着头，挥了挥手，要栗凌轩将楚玄歌带了下去。
原以为能逃脱一劫的栗未央跪在殿上，此刻他的心情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也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这楚玄歌出现以来，他次次出问题，事事被楚玄歌搅合得一团乱。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就要被当弃子了！
深感不安的栗未央跪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朝着他娘的方向瞟。
这个时候，除了他娘，他是想不出还有谁能救他了。
或者该说，他根本不觉得除了他娘，还有其他人会在这个时候冒头出来救他。
“夫人自称来自神医门，想必楚姐姐也是身怀绝技吧？”
出乎意料的，还真有人开口救了他。
栗未央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沐软面上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虽说跟她那一身除了袖子之外哪儿都短的衣裳极为不搭，但多少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女的可爱。
许昭然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可从她的眼神里，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满溢的不屑。
似乎早就意料到会是这个情况，沐软面上丝毫没有尴尬的模样，只是朝着殿上又道。
“软儿在鸩国时常听说，楚悦歌后无毒医，避世神医不称医。”
“这次软儿出行，带了毒医门的毒医来，既然这么巧与神医门的大小姐相遇，还望皇上，皇后娘娘给个机会，也让软儿瞧一瞧这神医门和毒医门，到底有些什么区别。”
发觉沐软是个不省油的灯，许昭然总算是正眼看了沐软一眼。
“毒医以药为毒，神医用药为医，医者无区别，有区别的只是看问题的眼睛罢了。”
并不接沐软那挑衅的话语，许昭然将话怼了回去。
鸢国的大臣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以为皇后娘娘怼人已经很厉害了，这神医门的门主夫人怼人更胜一筹……
偷偷看一眼被栗凌轩半抱在怀里的楚玄歌，大臣们咽了咽口水。
以后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门主夫人这意思，是神医门不敢接受挑战咯？”
也不是没有听出许昭然话里的阴阳怪气，可这宫宴再这样下去，她今日根本不可能有接近楚玄歌的机会。
眼睛快速地瞟了一眼身旁坐着的沐泽，沐软咬了咬牙。
若是今日再不能除掉楚玄歌和栗凌轩，那受罚的就一定是她了。
想到往日沐泽对她下手时的情境，沐软的心越揪越紧。
不论怎样，她今日决不能让楚玄歌跑了！
想到这里，沐软再次开口挑衅：“想不到堂堂神医门，竟连毒医门的一个普通毒医的挑战都不敢接。我看啊，神医门这第一隐世家族的称号也该换换人咯！”
许昭然抬眼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了看沐软，突然嗤笑一声：“我神医门从不在意这些世俗称号。”
接着她看了一眼那位被称为来自毒医门的毒医，眼里满是轻蔑：“神医门避世能不能称医不重要，倒是楚悦歌之后，这毒医门确实是没有毒医了。”
她那满是嘲讽的腔调实实在在地刺激到了毒医门的那位毒医，只见她站起身，伸手指着许昭然。
“神医门毒医门出自同一脉，我尊你是神医门的门主夫人，不曾多做言语！”
因为气愤，她的声音甚至有几分嘶哑：“可你神医门欺人太甚，竟嘲讽我毒医门门中无人！”
“我只是说事实罢了。”
许昭然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不紧不慢道：“自楚悦歌意外身亡后，毒医门可出过什么新的毒药？”
毒医一噎，没有做声。
“自楚悦歌之后，毒医门可出过什么厉害的解药？”
像是故意让那毒医难堪一般，许昭然还特意在后边加了一句：“哪怕是普通风热风寒的缓解药，可有？”
毒医咽了咽口水，再次保持了沉默。
“毒医门至今，可找到那君王怀的解药？可破解复制当初楚悦歌制成的君王怀？”
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毒医垂着头，彻底不吭声了。
自楚悦歌之后，毒医门在鸩国皇室的打压之下快速衰落下去。
大量毒医出走的同时，门内也有大量的毒药丢失。
而那些丢失的毒药，全部都是当年楚悦歌制成的。
毒医门已死，哪怕是他们这些仍在门内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