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魔、攻贫魔、反盗版、支持正版阅读。
淼淼一个骨碌翻身爬起来,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土坯屋前站着一头健壮的牛犊,对着屋子发出一阵阵的低吼,声音急切而孤独。
听这声音好像是失群的牛犊找不到回家的路,寻找着妈妈。
淼淼推了推旁边的卡勒比亚特,“卡勒比亚特,醒醒,快醒醒,你家牛犊子从棚圈跑出来了。”
卡勒比亚特一个翻身,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继续打着鼾。
看来,晚上临睡前,他喝的两杯酒,让他进入深度睡眠。
不知所措的淼淼趴在床上抬起上身,侧耳倾听东边屋子有没动静。
米赞拜克夫妻俩居住的房屋鼾声如雷,丝毫没被外面的牛叫声吵醒。
淼淼摇摇头,这一家三口睡得可真够沉的。
他又钻回暖烘烘的被窝继续睡觉。
可是牛犊子围着土坯屋打转,不时哞哞叫着,还夹杂着几声漫不经心的犬吠,这哪里还能睡得着。
看来,今夜将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过一会儿,就听到从北方传来一阵浑厚沉闷的牛叫声,隐隐约约地叫声。
不一会儿,声音越发清晰起来。
黑魆魆的夜晚,母牛用哞哞的叫声来寻找自己失群的孩子。
淼淼心想,等这对母子见面,这下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可是,淼淼万万没想到,牛也是不大聪明的牲畜。
他高估了牛的智商,
母牛和牛犊子隔着这座土坯屋,慢腾腾走着,一声一声回应着,绕着圈打转转,就是没见面。
就这样一长一短、一粗一脆、一个带着沧桑、一个还能稚嫩的哞哞叫声,一起一落地哞哞叫了近十分钟。
再不去管管,今夜就别想睡觉了。
淼淼起身穿衣,拿着手电筒走出土坯屋。
帮着驱赶这对失散的母子。
在他的驱赶下,这对离别大半夜的母牛,终于跟牛犊子在西墙角见面。
母子俩头挨着头。
母牛用舌头舔着牛犊子的眼睛,一副舐犊情深的场面。
淼淼站在西边撒了泡尿,欣赏着冬夜的雪景。
冬雪柔和而悄无声息地抚摸着土坯屋的旧顶,雪花睡在玉米秸秆上、荒坡上。
几只狗儿蜷缩着玉米草窝里,一身的闲适安逸。
这里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有的只是北面棚圈几声牛的哞哞声和雪花的簌簌声。
就连东屋里牧人米赞拜克如雷的鼾声,在这静谧的夜里,都似乎奏着一首冬夜的牧歌。
拉上裤子拉链,淼淼转身朝土坯屋走去。
他用手电筒朝北面的棚圈不经意照了下。
看着北面的棚圈簇拥着一群牛,他快速转身跑回屋,去叫醒沉睡的卡勒比亚特。
他站在床头用手使劲推搡着睡梦中的卡勒比亚特,“别睡了,你家的牛跑出来了。”
在淼淼的呼喊下,东屋的米赞拜克夫妇俩也醒了。
几个人打着手电筒朝棚圈赶去,原来木板制作的圈门被牛顶开了。
淼淼四人又驱赶着牛进了棚圈。
回到土屋,卡勒比亚特朝铁炉里放了几块牛粪和煤炭。
俩人头刚挨着枕头,就听到外面三只牧羊犬发出一阵阵激烈而凶猛的狂吠声。
声音急切而狂躁,带着些许的不安。
卡勒比亚特一个骨碌爬起来,慌张的语气说道:“外面有动静。”
淼淼也起身穿着衣服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卡勒比亚特坐在床边,弯腰穿着黑色的长靴子,笃定的语气解释,“前面牛群跑出来,我家的狗没咋叫,只是象征性的哼哼两声。这次不同,你听,叫的那么凶,肯定有情况,会不会来什么动物了。”
卡勒比亚特和淼淼走出土屋,隔壁房间的米赞拜克也被犬吠声引了出来。
他嘴里叼着烟,披着军大衣急慌慌地走出来。
淼淼这才知道,原来,牧人夜晚凭借牧羊犬的吠叫来判断屋外的情况。
怪不得,牛儿从棚圈出来,他们不着急呢。
三人拿着手电筒快速来到棚圈附近。
顺着犬吠的方向望去。
漆黑的夜晚,东边的小溪旁站着两只体型跟牧羊犬大小的动物。
两双绿莹莹的光让人看着有些发憷。
“狼,是狼,两只狼。”老牧人米赞拜克惊呼到,“光听说这里有狐狸、野猪、野鸡、野鸭子,怎么会出现这吃羊的狼?!”
一只狼呲了呲锋利的牙齿,另一只虎视眈眈盯着棚圈。
这两只羊体型削瘦,肯定好些天没吃上食物了。
淼淼第一次在野外看见狼,看着两双眼睛发出幽幽的凶光。
而且还是在漆黑的夜晚,他的心噗通噗通直跳,“米叔叔,怎么办?”
话音刚落,两只狼转身离去,只看见它们身后拖着扫把似的尾巴。
两只狼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它们看见人后,心露怯意。
米赞拜克见狼消失不见了,转身朝土屋走去,“这两只狼明天还会来的,它们嗅到了羊羔的味道。明天早上给地里夏提村长打电话,让村委会想想办法解决。”
淼淼恢复了平静,他建议道:“要不晚上点把火,我听说狼怕火。”
“火只能吓走它们,它们最怕的还是人。”米赞拜克很有经验地说着,“不怕一两只狼,就怕狼群,狼是很聪明的。”
卡勒比亚特忧心忡忡说道:“看来,这些狼是惦记上我家的羊羔子了。”
“只能让村长地力夏提想办法了。”米赞拜克仰脸看了看黑魆魆的夜空,“都睡吧。”
忙乎大半天,淼淼的困意袭来,他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后半夜,他睡得很安静。
当清晨的阳光洒在广袤的冬牧场时,除了几声犬吠,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由于乌孙山脚昼夜温差较大的缘故,这里的清晨要比其他地方更冷冽一些。
冬季的阳光也要来的晚些,万道金光穿越山梁开始温暖土坯屋,淼淼这才慢悠悠起来,他今天睡了个懒觉。
淼淼站在东边的小溪边洗漱后,眯着眼看着红彤彤的阳光。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毫不吝啬地投射在他身上,一时间万丈光芒。
屋顶的炊烟直立冲向云霄,炊烟是人间烟火的标志,也是乡间一道独特的风景。
卡勒比亚特的妈妈真是个热情好客又实在的哈萨克女人。
她早早起来做了早饭,又热了一锅香喷喷的羊肉汤。
她蹲在屋门口用温水清洗着一个梯形木质的炊具“撒把”。
四十多公分高的雕刻着大花纹的“撒把”是哈萨克族加工马**的专用工具。
草原上的每家牧民几乎都有这套家什。
墙边还放着一个涂着黄漆的木质花坛形的“克也勒撒普”,一根粗长的木杵子极不协调地斜靠在里面,有点头重脚轻的味道。
“克也勒撒普”是哈萨克族每年三月份过那吾肉孜节用来做粥、捣麦粒用的专用工具,和老式的铜臼铜盅研钵研磨器一个原理。
女主人清洗这些家什上的一层灰,真是个勤快、爱整洁的人。
在她的召唤下,淼淼走进屋,一缕缕香味弥漫开来。
给羊羔子喂完精饲料的卡勒比亚特,站在门边跺了跺脚底的积雪,也进了屋。
随后,男主人米赞拜克叼着一根烟,也佝偻着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