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这人是在吐槽自己的字,沈晚卿睨他一眼,抬手指了指刘大。
“人本王妃便带走了。”
小厮忙不迭地点头,“好嘞。”
一听自己真恢复自由了,刘大嘴一瘪约,当即哼哧哼哧哭了起来。
“呜呜……王妃,您简直是俺的再生父母!”
沈晚卿扶额,“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刘大抹抹泪,“王妃,您今日来是有何吩咐?小人一定竭尽全力,拼了这条命都要完成!”
“死倒不至于,只是确实需要你费些力气。”
沈晚卿扬了扬下巴,春桃当即将东西递过去,刘大接过看了几瞬,惊得瞪了瞪眼。
“这,这是……”
沈晚卿目光沉静。
“先前你与沈晚蓉之事,柳夫人自然不会放过你,你若想得本王妃的庇佑,就好生发挥余热,用你在梦春楼的关系帮本王妃查清当年真相,若成了,自然不会亏待你。”
梦春楼人员复杂,内里势力盘根错节,她借着王妃的身份去查也只能浮于表面,若想渗透进去,还得靠刘大这种无孔不入的小角色才行。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刘大自然没什么好选,当即便答应下来。
“小人的命都是王妃给的,自当为王妃效力!”
沈晚卿点点头,“先回去收拾收拾吧。”
“是!”
交代完这事,二人便寻着路往回去。
已是巳时,店铺开张揽客,闹市俨然喧嚷起来。
沈晚卿瞧了瞧天色,正琢磨着先回府宰鸡还是先去逛一逛,迎面的人流被猛地拨开,尖嘴猴腮的男人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挥着匕首直直窜出来。
“滚开!都滚开!”
这般彪悍匪气,一看便不像好人。
春桃吓得小脸一白,哆嗦着去拉沈晚卿,一转眸却见自家小姐秀眉蹙了蹙,旋即不紧不慢地从腰封中掏出只小药罐在手中掂了掂。
“小……小姐。”
小姐该不会是想用这只罐子砸晕他吧?
这也实在……太小了些。
不等担忧男人已经逼近,她们站在桥顶,正正好好挡住了去路。
男人见状凶神恶煞,“滚开!臭娘们儿,敢挡老子的路,不想活了!”
他挥着匕首冲上来,却是还未等落下,便见面前的女人捏着只小瓷碗一扬,口鼻中顿时飘进些颗粒状的异物。
“什么东西?”
一瞬的迟疑,浓重的窒息感传来,当即丢开匕首,捂着喉咙倒下去。
沈晚卿睨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将小罐罐塞回去。
男人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晚卿一把夺过自己怀中的包袱,旋即红唇弯了弯,重重一脚送他下桥。
男人轱辘着滚了两下,因着桥面的坡度,最后竟直直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上旁边的柳树桩,眼一翻过去了。
春桃被这动静惊得抖了抖身子,一双圆眼睁得老大,扭头却见自家小姐正掂着包袱小声咕哝。
“这么大人,怎么就不学好,有手有脚偏要去偷人家的东西,真是欠教训。”
春桃吞了吞口水,弱弱出声,“小姐,他……”
这么高摔下去,该不会……
沈晚卿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死不了。”
话音未落,桥下传来阵惊呼,二人转眸,就见一道碧色的影腾空而来,身轻如燕,几下便落在桥前。
瞥了眼那厢昏死的男人,澈眸中闪过丝疑惑,旋即抬头瞧过来。
少年星眉剑目,相貌英挺,面庞白皙尚存几分稚嫩,轮廓却也已刚毅果敢。
沈晚卿眼皮子一跳。
好家伙,天上掉美少年??
还怔愣着,人已经两步到了跟前,挺拔的身姿稍稍遮住头顶光芒,落下片极轻的阴翳。
“敢问姑娘,这贼人可是为你所擒?”
嗓音清透低醇,稚气未脱,却很诱人。
沈晚卿这个母胎solo单身狗不争气地酥了一秒,老脸急不可见一红。
“咳……是我。”
萧夙年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抱拳微微颔首,“多谢姑娘仗义相助,小生感激不尽。”
还真是乖巧有礼貌啊。
沈晚卿啧着,抬手将包袱递过去,弯了弯唇叮嘱,“这是你的包袱吧?喏,这回可要拿好了。”
玉指青葱,柔嫩纤细,指尖泛粉,娇俏可爱,萧夙年接过,抬眸正对上双灵动清澈的明眸,微微有些晃神。
沈晚卿被瞧得不好意思,虚咳了声。
“这人就麻烦你送一下官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身畔带起一缕馨香,萧夙年回过神,忙追上去,“还未请教姑娘尊姓芳名,今日之事,小生当登门致谢才是。”
一听他还要登门,脑中顾菜鸡的臭脸飘过,沈晚卿猛吸口气当场拒绝。
可别了吧,属实是有些丢人。
“本就是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怀,时间仓促,告辞!”
说罢拉起春桃便往前去,半分眼神都不给。
萧夙年张了张唇,眼中一抹失落划过。
二人身影渐远,一队骑着马的侍卫追上来,见着萧夙年,忙翻身下马。
“世子。”
萧夙年抿唇,垂眸瞧了瞧手中的包袱,径自翻身上马,“抓起来送官。”
知他说的是地上的男人,侍卫颔首。
“是。”
……
一路回了府,沈晚卿躲在石狮子后悄悄往里瞄了眼,心中莫名发虚。
春桃不解,“小姐,咱们不进去吗?”
好端端的,她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沈晚卿抿抿唇,“走吧。”
二人才一进府,管家眼尖地迎上来。
“王妃,王爷吩咐,叫您回来后去书房一趟。”
沈晚卿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没好事。
刚准备找个借口,一扭头,春桃已经支支吾吾地退开些,“小姐,小……小黑好像还没喂食,奴婢先回去喂它!”
沈晚卿叹口气悄悄抹泪。
哎。
春桃变了,呜呜。
刚想再推脱一番,管家板着脸杵在一旁,颇有些铁面无私的意味,沈晚卿脑袋一耷拉。
“走吧。”
才进书房便这见顾怀楚懒散地倚在小榻上,手边茶盏清幽袅袅,见她进来,意味不明地抬眼看过来。
沈晚卿攥了攥手指,若无其事偏开眼。
“王爷,王妃来了。”
“嗯。”
见他应声,管家识趣的退出去,还顺道“贴心”地关了门。
沈晚卿咬咬牙。
还真不愧是顾菜鸡的人!
“王妃不过出去几时,竟就欠下了三百两银子的赌债,还当真是资质愚钝,毫无天分可言。”
这人语气不阴不阳,素白长指捻着青盏,透过水雾沉沉看她。
沈晚卿眼皮微微一跳。
顾菜鸡这是在说她……人菜瘾还大??
撇了撇嘴,她一眼瞄过去,“王爷误会了,臣妾可没有上手,不过是捞了个人出来。”
顾怀楚轻哼。
“三百两银子捞个人,花本王的银子,王妃倒是顺手得很。”
沈晚卿噎住。
虽然但是,她还是要狡辩一下。
“王爷与臣妾夫妻一体,还分什么你我,这般见外!”
“再说了,臣妾还得给您治噬心散呢,您虽说家缠万贯,可留着银子也要有命花是不,臣妾不过是稍稍收些利息……”
她越说声音越小,可耐不住这人耳朵长,当即脸一沉睨过来。
“你说什么?”
沈晚卿讪讪缩了缩,“臣妾说王爷大人有大量,为人慷慨,绝不计较蝇头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