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卿:“??”
这狗男人果然在骗她!
才挣了挣身子,脸却被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捧起。
温软的热意从掌心贴上脸颊,顾怀楚眼睫半垂,墨眸幽远深邃。
“一个舞姬而已,自然是随你处置。”
沈晚卿撇撇嘴,“王爷说得倒是好听,这是算准了臣妾不会贸然行事才敢开口的吧。”
不管有没有猫腻,起码这人做戏的初衷是为了让她脱身,她当然没理由自绝后路。
话音未落,搭在两颊的力道却倏然变重几分。
“怎么就是不听,嗯?”
顾怀楚眼色晦暗,沾染上几分意味不明。
“你若当真要她死,本王自然有法子将此事遮掩过去,梦春楼舞姬数不胜数,没了一个秦潇月自然还会有别人,但本王的王妃,唯有你一人而已。”
这语气要命得坚定不移。
沈晚卿呼吸一滞,下意识想别开眼,下巴却被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擎住。
长睫一阵轻颤,身子被一双劲窄有力的长臂缠住。
温软的呼吸飘在发顶,被这人紧紧按在怀里,眼前一片黑暗,感官却异样清晰起来。
那力道断断续续,磨得她骨头发酥发软,心却莫名有些生疼。
赶在窒息来临前,顾怀楚松开手。
“现下可信了?”
被闷了许久,沈晚卿两颊绯红,杏眸中亦是氤氲上几分潋滟水雾,模样无辜又媚人。
顾怀楚喉间一紧,直觉怀中的人儿娇软之意更甚。
“卿卿。”
这一声低喃脱口,情难自抑,暗含喑哑。
沈晚卿一怔,错愕着仰头。
顾菜鸡刚刚……叫她什么?
怔愣着抬眼瞧过去,却见这人神情自如,面色无异。
沈晚卿怀疑地蹙眉。
难道是听错了?
不等细究,春桃迈着步子急匆匆冲进来。
“小姐——”
见二人还纠缠在一处,连忙又背过身。
“小姐,柳氏来了!”
沈晚卿一怔。
“她来做什么?”
昨夜才将那稳婆截下,柳氏今日便找上门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春桃摇摇头,“她带着那红玉一同前来,奴婢瞧着还怪凶的呢……”
天知道,她一出去就碰上她们俩,绕了好一段路才躲开的呢!
那厢顾怀楚竭力忍着将人揽过来一亲芳泽的冲动,却是才探手抚上腰肢,怀中的娇人已经小脸一绷神色骤冷。
“我去看看。”
她说罢便直直迈着步子往外去,全然不顾身后之人的脸色。
指尖的温软落空,顾怀楚面色一沉,无奈地摇了摇头,闭目清心半刻才压下眼中欲色。
……
前院。
柳氏主仆二人瞧着府上这般喜庆热闹的布置,一阵交头接耳。
“夫人,瞧瞧,这红绸都挂上了,当真是没骗人!”
来时她们便听说了顾怀楚要纳秦潇月为妾之事,原还觉得有些夸大,没想到还真是啊!
柳氏剜了剜眼,“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又是逛街又是游湖的,景王这是明摆着要宠新欢啊。”
转念又想到沈晚卿,冷哼。
“失了恩宠,这下看她还怎么得意起来!”
“柳夫人这是要看谁得意呢?”
清甜的嗓音倏然从身后传来,柳氏身子一顿,转眸便见沈晚卿笑意盈盈越过垂花门往这来。
当即眼神一闪。
“哎呦晚卿啊,你可是来了!再不来,我都要担心了。”
无视她这话中异常明显的阴阳怪气,沈晚卿淡淡一眼瞧过去,不温不火开口。
“好端端的柳夫人怎么到王府来了,也未曾打声招呼,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便是在暗指她不懂规矩。
柳氏闻言倒是罕见地没跳脚,眼神暗戳戳在沈晚卿身上打了个转,嘴一歪挤出抹笑。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听说昨日王爷陪着个舞姬逛街,出手阔绰,宠爱有加,夜里还在玉心湖登了画舫,不知可确有此事啊?”
听她一开口竟是说这事,沈晚卿微微一怔,旋即心中冷嗤。
她还以为柳氏是察觉到了什么,上门试探来了,原是听着风言风语迫不及待拉踩她来了。
还真是高估她了。
“柳夫人所言不错。”
见她竟然亲自点头承认了此事,柳氏和红玉皆是一愣。
暗暗对上一眼,心中却又得意。
这贱人果然是失宠了,这说话都不比之前硬气了!
眼神闪了闪,又装着一副忧虑万分的样子开口。
“晚卿啊,你是不是哪里惹王爷不高兴了?不然好端端的,王爷怎么会放着你这个正妃,去大肆宠爱个舞姬呢!”
沈晚卿抿唇不语。
还能是为啥,当然是为了做局啊。
她不应声,柳氏却自以为戳到了痛处,当即兴奋地嘴角都压抑不住翘起来几分。
“哎呀,我一早就跟你说了嘛,女子出嫁后要尊夫从夫,贤良淑德,切不可专横跋扈,惹人厌烦。”
意有所指地又一眼瞥过来,装模作样叹气。
“你看看,这下可好了,竟连个舞姬都比不过……”
她才一说完,那厢红玉当即接过话茬。
“就是啊大小姐,您先前在府上一向任性妄为,夫人的教导您半分都未曾听进去,现下为王爷厌弃,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呀!”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一通说教下来,姿态趾高气昂,简直高傲得鼻子眼都长在头顶,一脚便能将她踩进泥里似的。
沈晚卿抱着臂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
她这会儿还没和离呢,她们就已经蹬鼻子上脸,来赶着做人上人了?
旁侧春桃愤愤不平,才准备冲上前却被沈晚卿按住。
不解皱眉。
“小姐……”
沈晚卿暗暗同她递了眼色,转眸间眼眶便蓄上两汪清泪,万分“悲恸”抬眸。
“柳夫人说得是,先前都是晚卿不懂事,错把好心当驴肺,才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不知……可有法子能挽回王爷的心?”
见她竟一改先前的尖锐,放低姿态来向自己求教,柳氏眼一瞪,活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这……这贱人说什么?
有法子能教给她?想屁呢!
“事已至此,本夫人也没什么好法子,你且好自为之吧。”
她话中敷衍之意明显,沈晚卿却是配合地点点头。
哀叹了声,又抬眸,杏眸莹亮,黑白分明。
“前几日宝灵寺的大师还给我算过呢,说是近日周遭多有变数,我原还以为是母家的变数呢,没成想,竟是夫家。”
柳氏皱眉。
“侯府一切顺遂,能有什么变数?”
蓉儿出嫁在即,这贱蹄子说什么晦气话呢!
话落,却猛地想起上次沈晚卿回府所说之事,脸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