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管家将人送出府,顾怀楚转身便要折回主院,秦潇月见状连忙拦上前。
“王爷,皇上这是何意啊……”
衣袖被拽住,顾怀楚眉心一蹙,佯装怒意,“方才这圣旨你听的明明白白,还来问本王做什么!”
说罢挥开秦潇月便往前去。
一个不稳,秦潇月趔趄着退了几步,丫鬟赶忙上来扶她却被一把推开,只好弱弱劝言。
“姑娘,这皇命难违,王爷也不敢不从呀,您还是……”
“还是什么还是!王爷不过纳我做个妾室,有什么违背礼制的!皇上分明是因为王爷休了那贱人而迁怒于我,定是……定是那贱人不甘心,跑去皇上面前告状了!”
思及此,秦潇月一阵咬牙切齿。
死死绞住帕子,愤然转身,“回去!”
……
抵达江南郡时已近日暮,一路上沈晚卿看资料看得出神,倒丝毫未觉疲倦。
进城的人颇多,马车缓缓停住,萧夙年叩响车窗。
“姐姐,待会儿进了城我便要去遣调兵马,恐不能送你去楚府了。”
沈晚卿闻言当即摆手,“无事无事,我们自行过去便是。”
人萧夙年身上还带着圣旨呢,都一路蹭到江南来了,她怎么还好意思再叫他给自己送过去!
见她这般果断应声,萧夙年抿唇,眸中暗暗划过抹失落。
垂了垂眼睫,又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下。
“越州匪患之事不容耽搁,我恐要连夜出发,姐姐若有事需助,凭此玉佩去我府上寻人便是。”
“啊。”
见他捏着玉佩便直直朝自己递过来,沈晚卿一怔。
推辞的话才到嘴边,却被抢先,“姐姐初来乍到,对江南尚不熟悉,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原本不欲再麻烦萧夙年,但转念一想他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沈晚卿推拒的手一改,乐呵呵接过,“还是世子思虑周全。”
但是吧,该说不说,这玉佩摸起来感觉还怪贵的……
进了城,萧夙年着人留下楚府的位置便先行离开。
沈晚卿和春桃笑眯眯将人送走,惬意地伸个懒腰。
不同于京中秋日的干冷之意,江南风软,余温尚存,倒确是宜人。
沈晚卿由衷感慨,“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果真如诗中所写一般,名副其实。”
她出口成诗,给春桃和车夫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姐,这诗可是您所作?”
乖乖,小姐不是摸个笔杆子都会打瞌睡的吗,什么时候还会作诗了……简直闻所未闻啊!
见二人皆是满脸惊讶地瞧着自己,沈晚卿唇角微微一抽,“咳……此诗乃是一位名人所作,我不过是触景生情,随……随口一说。”
据为己有,她哪敢啊!
虽然但是,你们俩这失望又无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诗吗,她沈晚卿什么不会,她现在就作!
“那什么……”
方一开口,话音却骤然被一道嚎叫掩过,沈晚卿秀眉一蹙,转眸便见不远处一名男子被推搡在地,边上分明就围着五六七八个大汉。
当即美目一扬。
这江南人民怎么瞧着不大和谐啊。
“郑小姐,郑小姐!”
那男子轱辘着爬起来,还想去扒旁侧的马车,却又被一下推回地上。
几名大汉松了松拳脚,清脆的骨节错动声瞬间此起彼伏响起,这些人训练有素,眼中更是透着股杀气,显然并非普通打手。
沈晚卿暗暗咂舌。
保守估计,这一拳下去能锤得地上那个微胖小弱鸡亲妈都不认识。
“郑小姐,你同我见一面可好……”
微胖小弱鸡还在叫嚷,大汉也不欲废话,起手便是一拳飞过去,小弱鸡当即鼻头一红,血流如柱。
见他们竟当真对自己出手,小弱鸡愣愣抹了把鼻尖,当即眼一翻白昏死过去。
沈晚卿唇角又是一抽。
好嘛,晕血啊?
这动静引得行人纷纷驻足,马车内一道轻柔的女声传出,“快住手。”
几人得了命令当即停手,将周围看热闹的人驱散便护着马车离开。
沈晚卿眼神从马车上打量过,暗暗一动。
“小姐。”
春桃不明所以看过来,却见她步子已经迈开,连忙跟上去。
方才隔得远,加之这男子嗓音又偏老气,沈晚卿瞧着感觉他不怎么年轻,现下走进才发现,他只是长得成熟了些,年纪应该同萧夙年一般上下。
拢了拢裙摆,她俯身在男子的人中上掐了两把,见人还没有反应,秀眉一蹙,起手便是一巴掌对准男子的腮帮子重重抽下去。
这一下带起阵清脆的响声,听得春桃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男子应声而醒,猛地一下睁开眼。
“啊——”
沈晚卿面不改色将手背到身后,暗暗嘶口气。
刚才这下好像太使劲了,抽得她手都麻了,看来下回得轻点。
“你……你们干什么!”
睁眼便见一左一右两个女人盯着自己,楚吉祥惊恐地退开几分。
沈晚卿扬眉,“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救你。”
就这长相,他还想自己干什么?!
“救我?”
楚吉祥眉头一皱,当即垮起个批脸,“谁用你们来救!别想了,本少爷已经心有所属,你们不可能爬进我家的门!”
话落,扫过沈晚卿的脸眼神稍有闪躲。
长得好看也没门!
沈晚卿:“???我看你是有那个大病,要不要老娘再送两针,给你治治脑子?”
春桃:“小姐,我觉得可以……!”
不等二人出声,楚吉祥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警告似的扭头看她们一眼。
“别跟着本少爷!”
说罢便大摇大摆地离开。
春桃足足在原地愣了半刻才回神。
“小姐,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谁要进他家的门了!谁要跟着他了!
亏得小姐还好心好意救他,方才那一巴掌还是打轻了!
她挥舞着小拳头就要愤愤追上去,沈晚卿连忙将人按住。
“瞧他那衣着家中必定富贵,加之口气这般嚣张,想来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咱们出到江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