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卿同二房公堂对峙之事早已传遍,马车还未回府,胜诉的消息便先一步传了回去。
楚燮闻言惊异起身,“你说什么?”
管家点点头,面上亦是激动不已,“老爷,那王财临时反水,将实情一并吐出来了,表小姐临危不惧,确是胜了!”
“好啊,好!”
楚燮一连叫了两声好,刚准备再追问两句,却是一道轻快的脚步自门外传来。
“外祖。”
沈晚卿捏着文书信步走进来,红唇粲然一弯,快步上前。
“消息想必您已听说了,这是决断的文书,您过目。”
那文书上的朱红手印还未干透,楚燮接过看了两眼,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几万两的亏空,若是坐实便可直接入狱,然外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事关楚家颜面,沈晚卿这般处理倒十分妥当。
稍稍思量了片刻,又抬眼朝沈晚卿看过去,“这几日东市铺子已被你带得不错,现下铺子都收回来了,一时倒也急不得,布行那边先让管家盯着,其余铺子你且慢慢规整便是。”
原本事情一股脑的堆起来沈晚卿便已有些头大,见他有意帮自己减轻压力,当即也欣然应允,“是。”
……
午憩过后沈晚卿便直奔铺子,经上午牛壮那般一折腾,得知有限量标号后众人的购买热度不减反增,纷纷赶来抢购。
宋·不明所以·瀛被围在人堆里寸步难行,见实在跑不脱,只好硬着头皮同众人解释。
“诸位,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我们这第一批成品数量有限,现已全部售空,铺子里当真是一件存余都没有了!您们若当真想买,还望再耐心等上两日,待货到了,我们自会重新挂牌开售的!”
他语重心长劝说,谁知众人根本不买账。
“宋管事,你们这成品数量实在太少了,下一批货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我们抢不到怎么办!”
“是啊,我们今天专程来一趟,这空着手回去,您起码得优先给我们留着吧!”
“就是就是!”
附和声此起彼伏,宋瀛一阵哑然。
这……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还都追着买货来了?
他倒不是不想卖,关键是实在没货呀!而且这成品都还没运回来呢,他哪里能说得准!
那厢,目睹了全程的沈晚卿瞧着这般情形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是……反向吸了波粉?
那她倒要谢谢二房的迷惑操作了。
宋瀛被逼得实在憋不出话,正苦恼着怎么脱身,扭头却一眼瞥见门口那抹倩影,当即面上一喜。
“表小姐!”
他奋力从人群中挤出半个头,衣领被人斜斜扯着,模样略显滑稽。
见着是她,众人当即便丢开宋瀛围上来,忌惮着沈晚卿的身份,也规矩着不敢造次。
“沈掌柜,您可是来了!”
沈晚卿抿唇看向众人,出言安抚。
“方才的话我已悉数听见了,诸位不必担心,今日既是专程来了一趟,那自然没有叫你们空手而归的道理。”
见她发了话,众人当即定下心。
“还是沈掌柜说话好使,敢给咱们个准话!”
某宋·唯唯诺诺·瀛骂骂咧咧将领口扯正:我怀疑你们在内涵我!
控场大师沈晚卿:咳……不慌!
“这第一批成品的数量确实有限,不过我们同工坊的合作并未结束,后面陆续还会有货物再运过来,诸位若是真心求购,我们倒可启用预售的流程。”
“预售?”
众人对着这突然蹦出来的新词又是一阵疑惑。
沈晚卿颔首,耐心开口解释,“所谓‘预售’便是指在店中无现货的情况下,诸位还想购买,便可向我们铺子预先支付一笔银钱作为定金。”
“待到成品运过来之时,我们会按照‘预售优先’原则进行售卖,也就是说,所有付过定金的顾客,在付完剩余银钱后均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拿到现货,而且价格与正常售卖的完全相同。”
一听有这等好事,众人顿时纷纷点头赞同,就差直接当面掏银子了。
谁知沈晚卿又抬手,“大家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再付定金也不迟。”
“沈掌柜请说。”
“定金定金,这重的便在一个‘定’字,若我们让工坊按预售的数量去制作成品,却有顾客临时取消,那我们铺子便要承担货物滞销的风险,所以,于双方保障而言,所有定金,一律不退。”
此话一出,当即便又有人犹豫起来。
一百多两对多数人来说并非是笔小数目,沈晚卿知晓,所以才提前将话说得明白。
美眸从众人身上扫过,又掀唇,“诸位放心,我们铺子所用的玉石原料均出自于玉石原料市场,绝无造假、以次充好之说,此外,所有因货物本身存在问题的情况,我们一律无条件进行退换。”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心中的顾虑便已被打消了大半。
“沈掌柜所言有理,这买卖素来都是双向的,人家都专程为我们推出这预售流程了,咱们也还该讲诚信,定了便不要反悔,我觉得这般规定没有问题!”
“我也觉得!沈掌柜,您快让我们交定金吧!”
见他们一个两个皆表示赞同,沈晚卿美眸一弯,“诸位排好队,去账房那里交钱登记便是。”
“好!”
众人闻言便争先恐后转身,那厢李遇原还愣着,突然就见一大群人乌泱泱朝自己冲过来,脸色当即不受控制地僵滞了下。
暗暗侧目,“宋管事,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某宋·看不见我看不见·瀛光速转身,只留给他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不要!我劝你好自为之!
又同宋瀛交代了下预售之事的细节,沈晚卿便直奔其余三家铺子而去。
她扳倒二房、送王财进大狱的英勇事迹早已传遍,不止西市铺子,南北两家铺子的管事见到她也是吓得不行,还不等盘问便已将自己私吞的银两老老实实交出来。
沈晚卿俏脸冷若冰霜,心中却暗暗一阵舒爽。
看来这效果确实不错。
……
楚婧婧原还同众富商家的小姐们在茶楼消闲,听得那般变故当即便赶回了南桥别苑。
一进门便见许氏和楚云汉灰头土脸坐在院中,细眉一拧,急匆匆上前。
“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就叫那贱人给胜了?!
许氏恹恹看她一眼,不耐地撑了撑胳膊,“王财那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竟然帮着那小贱人来讨伐我们,这能有什么办法!”
见她亲口认证了此事,楚婧婧脸一白,“那铺子呢?”
她才管了西市铺子几天啊,这下岂不是泡汤了?
楚云汉瞪她一眼,“铺子铺子,你就知道铺子!家产都没了你还惦记着那个破铺子!”
这两年吞来的银子,要么被胡吃海喝挥霍掉了,要么就被许氏拿去“打点”人情世故去了,要一个月内补上大几万两的亏空,这不是要他的命是什么!
被劈头盖脸地呵斥了一顿,楚婧婧不服气地瘪瘪唇却不敢顶嘴。
许氏只好从旁插言,“二爷别急,这一个月还长着呢,我前些日子托人打听的事已经有信了,过两日萧家设宴杨参军的夫人也会前去,到时咱们若能搭上她,那吉祥的事也算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