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就被他毁了个干净,荣辞脚步踉跄了一下,脸上阴晴不定。
有那么一瞬间,荣辞真的想将他丢地上不管了。
但看他痛昏过去,只能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江免醒来时,病床边不止有荣辞,江津和糖糖也在,还有王老二和原主道上认识的大哥。
王老二对上江免的眼神还有点心虚,立马就把钱给他转过去了。
麻醉过去了,江免只觉腰部像被针刺一般疼,他脸色苍白,眉头紧蹙,虚弱得像易折的娇花。
糖糖应该是哭过了,坐在江津的腿上可怜兮兮的盯着江免看。
江免强忍着痛楚冲她笑,“糖糖乖,等哥哥好了再抱你好不好?”
糖糖听话的点头。
江免又问江津,“没告诉奶奶吧?”
m.
江津摇头,“没有。”
那就好。
奶奶年龄大了,还是别让她知道的好。
这会儿,他才有时间看向原主认识的大哥。
大哥名四眼,一脸正气,见他看过来忙道:“三花因我迁怒你,这事我会替你找回公道的。”
本来只是镇场子,三花不会不顾江湖道义就这般拦堵江免,大部分的原因还是跟四眼有仇,三花打不过他,这才把气撒在江免身上罢了。
四眼心里不由得对江免有几分愧疚。
江免虚弱一笑,“谢谢大哥。”
四眼:“自家兄弟,说什么谢。”
想着不能让他白疼了,四眼把一个信封放在他右手旁,“你先养着伤,我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在场的人里,除了糖糖外都知道。
江免猜测信封里是钱,不好意思道:”大哥见外了,这信封……”
“哎,买点腰子补补,再不济给妹妹买点糖吃。”
四眼说完不给江免拒绝的机会,摆了摆手后就走了。
病房外还候着几个小弟,是来保护四眼的。
排场挺大。
江免笑着收回视线,瞧了眼荣辞。
荣辞不像他们一样围拢过来,只一人懒散的靠着窗边,那张冷峻的脸上没什么情绪,一双眼更是古井无波的盯着江免看。
当与江免对上眼后,又故作淡漠的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别扭得不行。
江免轻笑了一声,没去管他。
天太冷了,怕糖糖待久了感冒,江免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得糖糖跟江津回去,而江津的腿不方便,荣辞就去送他们,王老二也回去看店了,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江免一人。
虽有病友,但都是去检查病或者是去吃饭,亦或是躺久了出去散步的,只有江免起不来床,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像个活化石。
想起自己的肾,江免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哎,对了,忘了问黑化值下降没?”
系统道:【现在是76。】
哟。
不亏。
江免满意了。
“那我的肾还好吧?”他又问。
系统慢吞吞道:【根本就没伤到你的肾,不过,就算你有肾没肾,你都是反攻不成功的,死心吧。】
“你好像瞧不起我?”
【自信点,我一直都瞧不起你。】
“……”
逆子。
伤在腰部,江免起身有点困难。
澡也是没法洗的,只能随便擦一擦。
洗手间里。
毕竟两人也曾坦诚相待过,再加上江免厚脸皮,便让荣辞帮他擦身子。
但视觉冲击太大,荣辞有点缓不过来。
江免有点冷,见他半天都不动,只得催促道:“干嘛呢,难不成你这是被我的美色迷住了?”
眼前的人儿白得晃眼,肤若凝脂,腰间更是盈盈一握,人鱼线明显。
身材比例很好,两条腿笔直修长。
更别提某些浮想联翩的地方……
荣辞难以控制的吞咽了一下,晦暗的眸紧盯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江免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阿嚏。”
听他打喷嚏了,荣辞立即回神,半阖着眼皮掩饰眸里的深意,手上加快速度帮他擦。
擦时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他的皮肤。
别说。
手感非常不错。
江免觉得让荣辞帮忙擦身子就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这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擦同个地方还得擦半天,江免终于忍无可忍道:“我不擦了。”
说完就拿过衣服穿上。
照他这么故意“磨蹭”下去,江免觉得自己离感冒也不远了。
看到他穿好衣服就离开了,荣辞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
心里只觉遗憾。
江免才住院三天就不住了。
他觉得腰间不痛了就不用继续待医院里,主要还是心疼钱。
不管荣辞怎么劝,他都一意孤行。
办了出院手续回家的路上,荣辞的脸一直是阴沉着的。
江免看了他一眼,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没吭声。
实在是没精力哄小屁孩了。
生气就生气吧。
眼看冬天要来了,家里也没个洗衣机。
往常都是用手洗的,但水极容易冻手,以前也全是江免洗,但现在他腰部受伤没法弯腰,只能奶奶洗。
而怕冻着奶奶,江免把王老二给的钱拿出一部分去买了个洗衣机。
货比三家,挑质量的同时也挑便宜的。
如今穷了,花的每一分钱都要算好。
等让人把洗衣机拉来家里时,江奶奶皱了皱眉道:“你又乱花钱。”
“方便嘛。”
“什么小便?”
“……”
得嘞,以后还是少跟奶奶说话吧。
四眼来找江免时,带来了三花的赔款。
六千六。
挺吉祥的数字。
四眼本来想多敲诈三花的,但三花最近也穷,实在是拿不出来了,只能给这么点。
“放心,我把他的腿打断了,也算是给你报仇了。”
听到四眼这句平淡的话,江免接钱的手哆嗦了一下。
乖乖。
折了一条腿还赔了钱。
三花这是得不偿失啊。
不过也是活该。
江免喜滋滋的看着这钱,但想着四眼也出力了,刚想分一半给他,却被他推拒了。
“哥不差钱。”
好一句不差钱。
穷比江免泪目了。
他在路上捡到五毛钱都要高兴半天,六千六在这位哥眼里却成了不差钱。
这就是贫富差距吗?
王老二给的钱,买了洗衣机后还剩三千三,四眼哥在医院给了他五千,这次又是六千六。
江免突然富了。
交完医保和水电费,以及给家里人买药和过冬的衣服什么的,差不多去了两千多块。
再给荣辞和荣眉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红毛也得了一套,又去了几百块。
想着买空调是一笔大支出,又供不起空调费,江免就去买了炭,他们几个年轻小伙用不着烤火,就把不多的炭给家里人送去了。
烧炭火时,江免嘱咐了大哥多看着点奶奶和糖糖。
妈妈那里倒是不用,她整天缩在两层被窝里是暖和的,再者也不敢让她出来,怕她不小心引起火灾。
江免顾及到所有人了,唯独他自己没顾及到。
荣辞抿唇问:“你自己不买衣服吗?”
江免无所谓的咬着棒棒糖,“我衣服太多,买了也是浪费。”
屁的衣服多。
荣辞知道他只有三套衣服。
最厚的还是那件风衣。
都起球了,有的地方还脱线。
江免见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趁机rua了一下他的头,“我低头费劲,你帮我看看我的腰,总觉得痒得很。”
听到声音,荣辞抬起头。
江免朝休息室走去,摁下开关推上门。
荣辞跟了进来,见他熟稔的撩起衣服,眸色微动,屏住呼吸低头帮他看。
半个月过去了,他的伤口看起来已经没之前狰狞了,但疤痕还是很明显。
见他想挠,荣辞伸手攥着他的手腕,低沉道:“别挠。”
“痒。”
“痒也不能挠。”
语气还挺强势。
江免乐了,正欲说话,房门突然被推开,红毛一脸紧张道:“免哥,眼哥来……”
在看到房内的情况后,红毛剩下的话瞬间吞回了肚子里。
妈呀!
看到了不该看的,我不会要被灭口吧?
对上红毛惊惧的目光,荣辞沉着脸将江免的衣服拽下来,冷声道:“不会敲门?”
红毛被他的话激得抖了一下,忙结巴道:“对……对不起,我我我……”
江免笑出声,“行了,出去说。”
开门出去,江免率先走在前面,身后的红毛颤着两条腿险先不会走路了。
呜呜呜,腿软了。
总觉得荣辞想刀我。
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还有,辞哥你的占有欲别这么重,我害怕。
星期五的晚上,江免刚吃完药准备去算一下账,消失了两个小时的荣辞突然出现,递给了他一个袋子。
江免接过后打开,是一件羽绒服。
“给我的?”他问。
荣辞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江免又问:“你哪来的钱?”
荣辞闷不做声了。
江免才发现他脸上有伤,正要看却被他避开。
手僵在半空,江免沉声问:“你跟人打架了?”
荣辞依旧不说话。
江免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冒起来了,“说话!你哑巴了?”
荣辞突然转身就走,江免伸手要拦,却猝不及防地被他甩开,手正巧打在柜子上。
眨眼间,江免的手背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江免捧着手吃痛,下一秒,手被人轻柔的扯了过去。
见荣辞像捧着易碎的宝贝似的,江免立马又不气了,放轻语气问:“你哪来的钱买衣服?”
荣辞闷声道:“你别管。”
“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要了。”
“不要就扔垃圾桶里。”荣辞也是硬气。
江免盯着他嘴角的淤青啧了一声,“行,你不说是吧,我总有办法问到的。”
荣辞无奈地放开他的手,眼皮耷拉着沙哑道:“打拳赢来的。”
“打拳?!”江免瞬间惊了,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到面前来,怒道:“荣辞!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荣辞目光沉沉地的看着他,“我只是想给你买件衣服。”
江免一脸错愕,一肚子话哽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的,十分难受。
好半响,他才嘶哑道:“你喜欢上我了?”
荣辞下意识反驳,“你想多了,我只是回报你而已。”
回报?而已?!
江免气笑了,松开他的衣领后抚平弄出来的褶皱,“行,荣辞,你记住你今天的话。”
眼看他好像生气了,荣辞条件反射的拉住他,“你……”
江免掀起眼皮盯着他看。
怎么,这是又开窍了?
荣辞纠结良久,终是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放屁了?”
“……”
大吉大利,今晚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