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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1 / 1)

徐方亭对九月的记忆只有开学,今年无学可开,却也难以从这股氛围中幸免。

先是早上榕庭居楼下玩耍的大小孩没了踪影,阿姨们可以放小小孩到处跑,不再担心突然疯过来的单车和足球。

徐方亭带谈嘉秧乘地铁上课,刚好赶上学生下午上课,地铁多了许多穿蓝白校服的小学生,左前襟或绣着校徽,或只是一枚双芽状几何图案,下方跟着“qn”两个字母,无法识别学校。

徐方亭的小学就在仙姬坡里,在她哥溺水那口池塘边上。她每天走路上下学,现在才知道城里小孩还要搭车。

地铁站闸机和出站口间有一条长长的过街通道,人流稀少,小学生便在此追逐打闹。谈嘉秧见人疯跑,也兴奋追着,腿短追不上,转头就被光亮的广告板吸走注意力。

星春天两点到四点的大小孩少了几个,蓉蓉同样没来,同时也多一些新的小小孩。

徐方亭跟扫地的阿姨纳闷,阿姨笑着告诉她:大小孩开学回去上课了,放学再来;小小孩大多放暑假回老家,开学回沁南又继续上课。

这里的小孩能上学实在令人欣慰,有一些听从指令能力差的,连幼儿园也不愿接收,或者还得家长陪读。小孩可以单独上学,对家长也是一种减负。

果然4点下课,有两个穿同样蓝白色、带双芽图案的小学生过来,一时间过道充满进出的人,老师找家长交流,家长教育小孩,充斥一种平凡的吵嚷。

星春天同层校外培训班也多了一批着校服的学生,有小学课辅,也有艺术生冲刺班,尤其美术班,那几个学生似乎常驻此地,课间便沿着环形走廊疯跑追逐。

徐方亭让谈嘉秧跟所有人拜拜,其他家长也乐于给予回应——这是孩子们在这里必学的基本社交法则。

徐方亭牵着谈嘉秧下课,蓉蓉阿姨刚好紧扣着蓉蓉的手赶来。

蓉蓉阿姨曾说在外面一直得牵紧,不然一下子就跑没了。

“哎哟,差点迟到了,今天开学哪里都堵车。”

蓉蓉同样着了校服短袖,嘻嘻摇着头,路过时朝谈嘉秧砸了好几下舌。

谈嘉秧仰头看了一眼,没回过味,表情默然。

徐方亭让谈嘉秧跟她们拜拜,蓉蓉阿姨笑着应了,扭头提醒蓉蓉,蓉蓉这才晃了两下手,独自玩起斗鸡眼。

“蓉蓉!不要玩眼睛!”阿姨柔声呵斥她,蓉蓉只能嘻嘻地放弃斗鸡眼。

隔天蓉蓉阿姨又恢复老时间上课,把蓉蓉送过去,她便在空荡荡的家长休息室用k歌软件唱歌。

徐方亭等她中场休息时问:“蓉蓉今天不用上学吗?”

蓉蓉阿姨说:“上午在学校,下午过来这边。”

徐方亭又好奇:“需要你陪读吗?”

“不用,在培智那边,沁南市唯一市级特校,校园特别大,一个班就几个学生,有三个老师看着。”

蓉蓉阿姨又描述了徐方亭昨天见到的那两个小学生,说他们也是蓉蓉同学。

徐方亭愣了好一会,原来特校也是全市统一的校服,她曾狭隘地以为只有普校。

难怪她从来不曾听见那两个小孩说话,其中那个女孩子还偶尔发出怪叫。

徐方亭问能教些什么,蓉蓉阿姨说就基本的生活技能和认知,然后又继续赶场k歌。

下课时,蓉蓉阿姨接上人,托着蓉蓉脸颊给徐方亭看,噘嘴委屈道:“今天在学校有个小孩把她脸给咬了,心疼死了。”

蓉蓉脸颊果然红了一片。

阿姨又问:“蓉蓉,你疼不疼的啊?我看着都心疼。”

蓉蓉没有回答她,又开始斗鸡眼。

阿姨立刻换了语调:“蓉蓉,不要玩眼睛。”

蓉蓉便开始玩舌头,略略略发出怪声。

谈嘉秧听见,扭头咔咔笑了。

送他出来的甘老师摸了一下他脑袋,说:“这家伙最喜欢听各种奇怪的声音。”

然后他向徐方亭反映,谈嘉秧这几天喜欢把中指别到食指上,要注意纠正这种怪动作。

徐方亭在学生出勤表签过名,领走谈嘉秧。路上他果然无聊就别手指,徐方亭拆开,没多久又别上。

谈韵之这回离家,徐方亭像已经接受命运,一个人带小孩做家务,即便感受到孤岛般的荒寂,已没有上一次他出国时难熬。

周末,谈韵之发过一次视频通话,比起占据屏幕的舅舅,谈嘉秧更喜欢戳误触弹出来红色挂机键,通话不到一分钟挂断。

两个大人一阵愣神。

教师节紧接而来,徐方亭发消息给当初教她生理卫生那位初中女老师,她的第一片卫生巾也来自于她。

这天也是谈嘉秧两岁生日,谈韵之因军训缺席,便定了蛋糕。谈礼同跟随谈智渊他们去外地泡温泉,几天后才回来,榕庭居的家中只有徐方亭和谈嘉秧。

没有生日气球,没有小伙伴,甚至没有家人出席,徐方亭陪谈嘉秧度过这个普通又特别的晚上。

谈韵之赶着晚上拉练,没能献歌一曲。

徐方亭边录视频边给他唱生日歌,谈嘉秧凑近几苗烛焰下意识要吹,徐方亭拦他一下,强调让他跟拍手。谈嘉秧敷衍几拍,终于如愿吹灭蜡烛。徐方亭只能仓促唱完删减版生日歌。

谈嘉秧什么也不缺,徐方亭还是自掏腰包给他一辆绿色双层巴士。谈嘉秧容易沉浸在发声闪光玩具里,她把电池提前抠掉,但他还是喜欢轮子。

“明年生日要说出这是阿姨给你的玩具哦。”

明年的事太遥远,谈嘉秧次日跟出门买菜,还不肯放下绿色巴士。

在医院填量表时,有一项问孩子是否长时间拿着一样东西不愿放开,徐方亭对谈嘉秧暂时没这个担心。

绿色巴士在手,他再也不别手指了。

a座一楼挑空层设有滑梯,相对荫凉,许多学龄前小孩在此处玩耍。

谈嘉秧这会抱着绿色巴士不愿下婴儿车,徐方亭只能把他拉近条凳,坐着等他一会。

一位年轻的奶奶走过来,感叹一句“哎哟这小孩长得真可爱”。

可爱的小孩依旧沉迷绿色巴士,徐方亭替他笑了声。

她起先不知道应该称阿姨还是奶奶,对方头发一丝不苟梳向脑后,扎成齐整的发髻,半永久眉毛更添工整,一袭飘逸素色连衣裙,小腿不见老人斑,整个人好像刚从文工团下班。

对方自称奶奶,才打破疑惑的僵局。

“宝宝有两岁了吧,来,奶奶抱一下。”

谈嘉秧只顾绿色巴士,当然不让,哼哼唧唧闹情绪。

徐方亭解释说:“他不太习惯陌生人。”

年轻奶奶说:“会说话了吗?”

“……还没有。”

年轻奶奶似乎不太意外,干巴巴笑了声:“会叫妈妈了吧?”

“……他说话比较晚。”

年轻奶奶很认真说:“你要跟他多说话,刺激他的大脑,才能激发语言能力。”

徐方亭在谈家被奉为小老师,哪怕在医院和星春天,谁不夸她这个小阿姨尽心尽责,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指教,登时心堵气不顺。

谁不希望谈嘉秧能早日开口?

这还关系到她的加薪大计呢!

徐方亭四两拨千斤道:“可能男孩子一般说话比较晚。”

谈嘉秧再这么下去,一个人可以枯坐整个早上。徐方亭半哄半抱,把他架上滑梯,巴士不小心先溜下来,谈嘉秧发现新乐趣,哈哈追着巴士往下滑。

徐方亭提前把巴士拿走,谈嘉秧追着着急。

“要不要?”徐方亭举高。

谈嘉秧拍拍自己胸膛,然后伸出手——因为还没语言,成老师教会他用肢体语言表达“我要”——徐方亭马上给到他手中。

跟谈嘉秧互动时,徐方亭本来挺忘我,闲下来才感觉年轻奶奶那道目光一直黏在她俩身上,好似洞穿一切。

年轻奶奶果然问:“他这个动作是干什么呢?”

徐方亭说:“表示‘我要’。”

年轻奶奶不可置信:“还有这样子,真是稀奇。”

徐方亭:“……”

年轻奶奶像追光灯,目光一直追随。

徐方亭一来怕她说些奇怪的话,二来该准备午饭,又哄谈嘉秧上车回家。

横竖只是一个陌生奶奶,徐方亭没太放在心上,没跟谈韵之提,提了估计也没及时回复。

哪知第二天,那个奶奶又上来搭话。

“宝宝天天跟阿姨在一起呢?”

徐方亭反问她:“阿姨,您还不用带小孩吗?”

年轻奶奶神色稍滞,跟谈嘉秧说:“宝宝,奶奶就想跟你玩,行不行?”

“……”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徐方亭一下子给堵没话。

“宝宝,要不要跟奶奶玩?”年轻奶奶像狼外婆似的,忽地从手包掏出一辆红色消防车,递给谈嘉秧,“要不要?”

谈嘉秧将绿色巴士随手一放,马上做了“我要”的动作。

“真乖!”

双方心满意足,只有徐方亭心起疙瘩。

榕庭居的老人一般来给子女带小孩的,自顾不暇,若非熟识不会这么热情逗陌生小孩;不带小孩的如谈礼同之流,自然有丰富的退休活动,一般也不轻易搭理陌生小孩;邻里间呈现一种友好的疏离。

特别第三天傍晚,她还来逗谈嘉秧,徐方亭只能装友好,反过来套她的话。

她问:“阿姨,您住在哪一期?”

对方说:“就这栋,你们是c座的吧,我看见过你们出来。”

榕庭居的物业比较尽责,外部人员一般无法尾随而入,中介看房、外卖跑腿也需登记、押下工卡才能放行。徐方亭倒不担心她抢走谈嘉秧,只是搞不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方亭又说:“你们阳台看马路还是看花园?”

年轻奶奶轻蔑一笑,“你还怀疑我不是住这里吗,我搬来这里,你估计还没小学毕业。”

徐方亭淡定笑笑,“我东家阳台看马路,下雨雨水飘进来,我只是好奇你们有没有这个烦恼。”

年轻奶奶说:“那我不清楚,我们家都是请钟点工打扫。——小秧,来给奶奶抱抱,看看有没有长胖?”

久违的名字像闪电击中徐方亭,她诧然道:“阿姨,你怎么知道他叫小秧?”

年轻奶奶不耐烦道:“你不是叫他嘉秧么。”

徐方亭说:“我们都不叫他这个名。”

“胡说八道,”年轻奶奶不悦瞪她一眼,收着下颌说,“他一直都叫小秧这个名,是不是啊,宝宝?”

徐方亭正要反驳,后头杀来一道气势汹汹的男声——

“你在这里干什么?!”

傍晚天光昏淡,循声回头,徐方亭差点没看见人——谈韵之晒燶了,没燶的小腿像别人的物件,这人下半截还是牛蛙剥皮,白白净净,上半截成了牛蛙卧泥,黑而不洁。

徐方亭无辜又迷惘:“我跟谈嘉秧滑滑梯啊!”

谈韵之却握着手机直指年轻奶奶的鼻子,厉色未改:“我说你!”

年轻奶奶仗着年龄,梗直脖子道:“我来看看我亲孙子都不行吗!”

徐方亭:“……”

一切迷局拨云见日。

她低头看好谈嘉秧滑滑梯,还得留神谈韵之动粗。

“你有什么资格看他,”肤色缘故,谈韵之此时生气更显狰狞,“你儿子都把他扔了,你怎么还有脸猫哭耗子假慈悲!”

章琳嚣张归嚣张,在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生面前还是不由露怯:“我怎么假慈悲了!我有对他做什么了吗,我就来看看亲孙子都不给,你们谈家人怎么那么铁石心肠!”

话到末尾,章琳哭腔上来,尖声哭诉:“当初是他妈妈先抛弃他的,你怎么不说我们家还给好生养了两年。”

“谁的孩子谁来养,老子养儿子,天经地义,不然他自己生一个啊,”谈韵之往大门方向一划拉,“你走不走,不走我喊保安了!”

“哎,我在这碍你眼了?你让我走我就走,榕庭居是你谈家的吗?”章琳抱起胳膊,昂首挺胸,“我当真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晚饭时间,游乐区家长小孩只有寥寥几人,但全部有意无意看过来。

谈韵之扭头用正常声音跟徐方亭说:“你先带他去其他地方。”

“哦……”徐方亭想去抱人,谈嘉秧不愿离开,尖声大叫。她只能从滑梯口探头缓声劝诱,一方面也想等后续。

谈韵之不再跟章琳争吵,挡在章琳和徐方亭间,掏出手机拨电话。

“喂,管家吗?我是一期c座20楼的业主,a座楼下滑梯这里有个不是住户的人来骚扰我的家人,麻烦过来让保安请出去。”

“哎,你这人怎么那么嚣张——”章琳忽然低头弓背,捂住胸口,“我都要给你气出心脏病了。”

谈韵之机警退开一步,“我可没动你。”

章琳心脏时好时坏,现在赶上好时候,指尖几乎抵上谈韵之鼻尖,“你这是杀人诛心!”

“我不想跟你争,你是要自己走还是保安请,或者我让警察来?”

谈韵之又后退一步,不意撞上徐方亭……的屁股,那边蹙眉瞪他一眼,他分神叫道“不小心的”。

徐方亭绕到滑梯底部接上谈嘉秧,把人送回婴儿车。

两名男保安赶来,个头175左右,还没谈韵之的气势,但是制服和工具比较唬人——钢叉也带来了。

章琳更是尖声高叫:“你们想干什么,我又没犯法!我来这里看我亲孙子!”

谈韵之说:“他现在姓谈,不姓金!走吧你!”

保安礼貌而强硬地说:“这位女士,不是住户请你出去,榕庭居是私人住宅。”

“以后请你们不要放这个人进来。”

谈韵之撂下一句话,跟在徐方亭后头离开游乐区,但郁气未消,边走边跟徐方亭说:“以后你不要让这个人靠近谈嘉秧,知道没?”

徐方亭不便多问,只说好。

谈韵之又说:“她跟了你们多久了?”

“……三天。”

“三天?”谈韵之不可思议道,“你都没跟我提一句?”

“她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徐方亭嘀咕,“就单纯看看谈嘉秧。”

“胳膊肘往外拐给她说话呢,”谈韵之冷笑道,“我要是今晚不回来,没准明天她就把谈嘉秧抢走呢。”

徐方亭在大厅门口刷卡机前停下来,说不来气太虚伪,不知者无罪,她可屁错也没犯,还好好提防着呢。

“可是我又不知道她是谈嘉秧的奶奶,你也没告诉过我!”

“你现在知道了,”谈韵之说,“以后碰到什么奇怪的人,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说了你就从天而降吗?”

“不说等着出事吗?”

问题绕回原点,双方互不相让,第三方等得不耐烦,奏响标志性哼哼唧唧。

徐方亭低头往婴儿车背袋掏门禁卡,小声说:“不想跟你吵。”

“……”

谈韵之不服输地先一步嘀开门禁,往前推开玻璃门,自觉很有良心地帮她扶门。

却有人不给面子尖叫。

徐方亭急道:“谈嘉秧要自己刷卡,天天都要自己刷。”

“……”

谈韵之只好把自己的“良心扶门”撤回,一时谦卑如仆人,“谈小少爷,请吧。”

徐方亭依照流程问谈嘉秧要不要卡,谈嘉秧比划“我要”,拿到卡片才停止哼唧,委屈巴巴瘪嘴,由徐方亭扶站婴儿车上,嘀开门禁。

谈韵之这块185cm高的推门器得以重新上岗。

谈嘉秧意外缓和争吵,两大一小安安静静乘电梯上20楼。

进门刹停婴儿车,徐方亭解开安全带和扶手,放小的下车,顺便问大的要不要吃中午包了冻好的牛肉包。

谈韵之拔开他的袜子,说:“你们没吃晚饭?”

徐方亭说:“下课就吃了,现在可以加第二餐。”

谈韵之听出异常,“下课在哪吃?”

徐方亭第一次带谈嘉秧在外头吃东西,难免气短心虚,生硬道:“下课他饿了就带到星春天楼下吃猪杂莲藕粿条,星春天的老师和家长都说好吃!谈嘉秧也喜欢!莲藕很粉很散,很好吃的!”

谈韵之表情有点奇怪,像给诱惑到了,喉结又是一滚,“我要四个包子。”

徐方亭立马说:“我现在就蒸,20分钟就好。”

谈韵之只背一个双肩包回来,随便撂在玄关柜上,光脚跑上楼。

不一会,人又咚咚咚跑下来,徐方亭刚给谈嘉秧洗干净手。

谈韵之站定在她跟前,往下示意翻起的脚板,说:“小徐,你看一下。”

徐方亭一头雾水,谁要看他的脚啊。

“干什么?”

谈韵之金鸡独立,不耐烦道:“你自己看!”

徐方亭:“呃……没有你脸那么黑……”

“谁问你这个!你看多脏啊!”

“……那你冲水啊!”

“我问你地板几天没拖了?”

“……”

谈韵之放下脚,用一根食指隔空敲了她两下,去玄关穿拖鞋跑向一楼浴室。

徐方亭不好意思笑笑,看他交替在地垫上顿脚,“二楼你们不在,谈嘉秧也不上去,我本来想今天晚上拖,还以为你明天才回来……一楼我可是天天拖!”

谈韵之趿着拖鞋过来,“我要是迟几天回来,是不是得用高压水枪洗地了?”

“我每天可以省出多一点时间跟谈嘉秧互动啊,”徐方亭说,“成老师说他今天上课仿说两次mama,应该快出语言了!”

“是吗!”谈韵之果然被调转注意力,狐疑望向餐椅上等包子的谈嘉秧,“谈嘉秧,叫妈妈!”

谈嘉秧低头别手指,徐方亭眼疾手快给他拆开,说:“成功率还不高,所以要多互动!多互动!”

厨房电子计时器嘀嘀作响,适时救了她。

徐方亭丢下一句“包子好了”,小跑进厨房。

谈韵之坐下来跟谈嘉秧咕哝:“谈嘉秧,你小阿姨可真狡猾!滑得跟泥鳅一样!”

徐方亭夹出包子,用奶锅大小的风扇吹温,才端出去,不然谈嘉秧着急抢吃又吃不上。

“谈嘉秧,要不要吃包子?”徐方亭坐到谈嘉秧另一边问。

谈嘉秧利索地拍胸伸手。

“要!”谈韵之自作主张帮人配音。

徐方亭挪近一点,但依然超出谈嘉秧的臂长范围。

“叫妈妈!”

谈嘉秧欠身伸手,“emamama。”

餐厅的两个大人定格一秒,下意识望向对方,眼睛里浮着相似的情绪。

谈韵之从愣怔到惊喜,哎了一声,表情绽放光彩,像把刚才龃龉抛诸脑后。

“他是不是叫妈妈了?”

徐方亭不忘即时送上强化物,夹起包子给谈嘉秧咬一口,欢快说:“是啊!”

谈韵之朝她伸手,“包子给我。”

徐方亭笑着把谈嘉秧的饭碗和筷子递过去。

“谈嘉秧,叫妈妈。”谈韵之捧着碗说。

“amamama。”

谈嘉秧口型不大,发音介于“妈”和“么”之间,声音很轻很模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但他的确在有意识地仿说。

虽然离他理解“妈妈”的意思、自主喊妈妈还有好长一段路,但他实实在在步入“鹦鹉学舌”阶段。

谈韵之喂他一口,又露出上面一整排白牙,给黑皮一衬托,笑靥幼稚到有点滑稽,但无疑非常开心,感染力比以往更强。

徐方亭也忍不住开怀而笑,“谈嘉秧,你真棒!”

谈韵之仿佛当今晚没骂过她,贪心地说:“我开始期待他叫舅舅了。”

徐方亭趁机报复,说:“舅舅发音那么复杂,他肯定先学会叫阿姨。”

谈韵之白了她一眼,又“骗”了谈嘉秧一句“mama”。

徐方亭隔着谈嘉秧望向他,分析道:“你看,‘舅’是复韵母iu,他要先学会i和u,才能过渡成iu。i还容易发音,u要圆唇,不一定立刻u得出来。他应该会先说‘姨姨’。”

谈韵之扯了扯嘴,无法辩驳,垂眼哄谈嘉秧。

徐方亭继续认真地说:“你让他喊舅舅,说不定他会喊成‘鸡鸡’。”

谈韵之瞥了她一眼,嘴角漫出古怪笑意,冲谈嘉秧说:“谈嘉秧,你小阿姨好色啊。”

“……”徐方亭后知后觉,嘴巴瘪成收口褶,往桌上捧住脸,想要手动稳住崩塌的表情。

谈韵之侧对着她,明明白白笑出来,碗中包子和肩膀一块颤抖。气息若是有形状,他应该像高压锅一样不断噗嗤。

徐方亭严肃朝谈嘉秧道:“谈嘉秧,你以后长大不能学你舅舅那么坏啊!”

谈嘉秧强撑眼皮,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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