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这段日子以来拒绝的达官贵人可谓是数不胜数,等的难道不就是这等好机遇吗?俞府上至老爷夫人小姐,下至奴才丫环,心里面都是偷偷乐呵的,跟尚书府结成亲家后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就是如此,还图什么呢。
待尚书大人与俞老爷商议完聘礼和婚期之事,繁文缛节已经听得俞碧寒头昏脑胀,但可见尚书府娶亲是兹事体大,几乎是要昭告天下,风光隆重而奢华,想到这里也便耐着性子陪着坐到尚书大人离开。
容烟这才胆敢从偏厅出来。
“小姐,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婚期都定了,这尚书府的公子,我是嫁定了。早已有所耳闻,尚书大人的公子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试问天下间此等人才尚有几个呢?也算是无可挑剔,罢了罢了。”
碧寒心里暗自欢喜,她是堂堂俞家大小姐,爱慕者数不胜数,如要觅得最佳夫婿,当然得百里挑一了,这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容烟那丫头的脑子里却突然闪过那捆神秘红线的影子,相比小姐,她至今仍然对此耿耿于怀,只是在小姐面前,是绝对不敢轻言提起的,若是扫了小姐此时的兴致,那就难办了。可要是不提,那红线又得如何是好啊?
“那小姐,那捆红线您说怎么办哪?”容烟冒着被呵斥的下场,壮着胆子问道。
“这个时候你提那破东西做什么?!我早已说过那红线助我觅得的绝不可能是那个丑陋的男子,而今已经证明他的确是帮我找到了最好的归宿,留着它也毫无用处,丢了罢!”
碧寒的言语里暗暗地透出了一些心虚,若不是担心那个丑陋的男子便是上天安排给她的丈夫,她又怎么会急着丢了它呢,是自欺欺人罢了。
“扔了它?万万使不得啊!”
“留着碍眼,烧了也罢!”碧寒撩下这么句狠话,想及早撇清与那丑陋男子的关系,也正好删去那不堪存留的记忆,如一把熊熊大火,好好等着出嫁。
“那指不定是样圣物,烧了免不了得罪神明啊……”容烟的声音愈发小了,几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却还是到了碧寒耳朵里。
“放肆!你这下贱的丫头,当初还不是你在我耳边妖言惑众,本小姐没责怪你也就罢了,你还敢站在这里教训我?!”
容烟“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心知一时说错了话,害怕地浑身发抖,急忙请罪。
“谁借了胆子给你如此诅咒本小姐的,还不快滚出去把红线烧了,再去院子里跪着!”碧寒被这么几句醒言扰得心神不宁,便认准了是容烟这个丫头在一旁的蛊惑,便下了死命令罚那丫头在院子里跪了**。
容烟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人,一心只知道神佛不可得罪,因此满肚子迟疑。
如果招来各路神仙的不满,说不定还会降下什么大祸,倒不如自己先将它藏起来,这红线若真能招来好姻缘,说不准也能沾些运气。
虽是俞府的丫环,但在此之前,容烟何尝不是心有所属的姑娘家,只是并非所有姑娘都能像俞碧寒一样幸运。家境的穷苦加上狠心的后娘,容烟只能逆来顺受,被卖到俞府做了个低三下四的丫头。
跪在夜里寒凉之风四起庭院,容烟的腿脚在骨子里已经酸痛不已,却还是举着红线暗自朝星云漫步的夜幕祈祷,请神明怜悯,让她的天麟哥哥早点来接她。
“希望远在天边的天麟哥哥依旧记得容烟,和六年前的承诺……”
跪至晚饭之后,容烟获准起了来,袖口依旧藏着红线,她是万万不敢违抗小姐的,但又担心烧了红线,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小姐出嫁之日将至,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于是,容烟拍了拍裙摆的尘土,一瘸一拐地低头进了小姐房里,装着样子要将红线拿去烧毁,其实是将红线偷偷藏在了床下。
碧寒不禁嘲笑起当初自己怎么也会如此愚昧,竟然相信容烟这乡野村姑的胡言乱语,简直无稽之谈。
面对责罚,容烟一句话没敢再说,虽然纸是包不住火,总不可能瞒天过海,但是情急之下也只能出此下策,待小姐出嫁,事成定居,再作定断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