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换君安泰妾同裘啊,怪不得当日让你放点蒙汗药,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袁常已在容烟身后驻足了片刻,见她这般泥足深陷难分难舍的模样,禁不住要奚落一番,也幸好自己早已察觉到事有异状,否则难免容烟会掉转枪头,对自己先下手为强了。小人之心当然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但容烟却在万般维护袁枫的同时,对袁常施予了些许同情,毕竟同样的,容烟也曾与亲人别离,入府为奴,其中的坎坷与委屈岂是外人能懂,然而以善意对待恶人,就如农夫与蛇,稍有不慎便自招苦果,相比于袁常的奸猾无情,她显然是入世未深。
“你的勾当,我不会参与,袁家对我何尝不是心狠手辣,几番置我于死地,我不也放下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何苦将尚书大人的罪孽,报在少爷身上,我劝你放下阴谋,别因自己的身世伤及无辜,亦害了自己。”
袁常脸色一变,沉重而阴狠,与之前竟判若两人,一身净黑的衣袍,让他看上去与阴曹地府的勾魂使者无异,眼神里透着锐利的锋芒,此时大概无人能猜到下一刻将发生什么事情。
他话语犹如寒冰刺骨,眼神里布满了无情与杀气,开始朝容烟走近,仿佛随时都会如毒蛇豺狼一般扑过来将她撕咬致死,“你都知道什么?”
容烟的身子都在发颤,这才知道,此时此刻的袁常才是他的真面目!!!在他心里,袁枫的罪恐怕比尚书大人还要深重,还要不可原谅,看袁常的模样,显然要比袁枫要年长,因此是袁枫夺走了袁常的位置!
“你所隐藏的一切,我都知道,只要你答应我远离袁枫,远离尚书府,我可以起誓绝不透露半句!”虽已吓得浑身发抖,她却还是稳住了脚步,趁机拿这个秘密作为交换条件,劝袁常放弃报复。
但出乎意料的是,袁常竟一反常态,阴冷的神态下,低声嗤笑,“你有我的把柄,我又何尝没有?”话一说完,袁常便从腰间逃掏出一撮长短不一互相交错的发丝,在容烟面前晃了晃,“认得这个吗?”
定睛注视,她不由地心中一震,这是……
“可怜了你的青梅竹马,被你抛诸脑后也就算了,现在还为了寻你,落得生死未卜。”
容烟如晴天霹雳,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天麟哥哥?这是我和天麟哥哥的定情之物!可是这不可能啊,他不可能在这儿!他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他来找你了,只是你成日只挂念着我们的少爷,享受着尚书府少奶奶的日子,怎会在乎他的死活。你若是把他忘了,那他这条性命留着也无用,不如让我帮你了了这段孽缘,好让你高枕无忧,继续与少爷**悱恻。”
“你把他怎么样了,把他怎么样了!”她上前扯着袁常的衣袖,斥问着,乞求着,想到袁常的狼子野心,不禁心如绞痛,各种各样的念头忽地从脑子里浮出,久久不能散去,她不能拖累了沈天麟。
她越是心急如焚,他越是痛快,嘴里说出的话,就如绵里藏针一般,无一不在威胁着她,“我好生招待着他呢,不必担心,死不去。”
“你想干什么,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他是无辜的!为何要将他牵扯进来?!”
袁常伸手紧紧捏住了容烟的下颚,细嫩的肌肤被生生印上了几道指痕,她无力反抗亦不敢反抗,“只怪他对你一往情深,也怪你太不识抬举,竟然跟我谈条件。”
“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放过他,只要你放过他,你说什么……我都听从。”
“好,那我们谈回之前的交易,你只需要按照原计划行事就好。”袁常松了松手,容烟立即退后两步,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一包药粉,“这是蒙汗药,两日后便是少爷生辰,每年这个时候少爷都会让我遣走所有家奴,在屋内点灯独自庆生,你只需下药,再随意翻倒一盏灯,事成之后自然会有人带你去找你的情郎,远走高飞。”话毕,袁常露出狡黠的笑意,未等容烟应答,便转身离开,他已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担心她不就范。
容烟微颤着接过药粉包,一时跌坐在地,仰头泪已一涌而出,墙上的藏头诗在泪光中模糊,没想到将要置袁枫于险境的竟是自己,“我已别无所求,为何还要我陷于两难之中,如果可以,宁可受此劫难的人是我,就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非要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