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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庙会(1 / 1)

苏俊青从草铺子里,拿出一对半新不旧的大红灯笼,用扫炕笤帚扫了扫,把家里的大半根红蜡烛一剪两段,抠出蜡捻,插在灯笼底座上,挂在正门前的两根木桩上,等下饺子放鞭炮再点蜡烛,又忙活着把对联贴上,这一装扮,还真有个过年的样子。

不远处的泉水村,赶早的家里已经‘噼里啪啦’的放起了鞭炮。国建缠着爸爸也要放,苏俊青拆了几颗散鞭给国建和杰敏,俩孩子高兴地跑到屋外,在矮台上放上一颗,用香头点着,捂着耳朵就往后跑,‘啪’,一声脆响,又点上一颗。国朝跟在两个哥哥身后,屁颠屁颠的瞎跑,也是乐得‘咯咯’直笑,杰恒躺在炕上,听到‘啪’的鞭炮响,在被窝里吓得‘哇’一声,身子就抖一下,孩子呀,他小,还不知道这就是过年吧。

颜轩透过门窗,看着孩子高兴地放鞭炮,又听到远处传来的鞭炮声,不仅从心里涌出一种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又不敢弄出声来,怕妹夫妹妹看见了这大过年的晦气,嗨,她这心情可真是;鞭炮辞旧岁,灶间鱼肉香;本是同林鸟,觅食飞四方。

颜卿看她姐站在灶间往外看,半天也没动,就喊了一声:“姐,饺子包好了,再弄了几个小菜,咱们也开始吃吧。”

颜轩急忙应声“好好”,趁着妹子不注意,抹去眼泪,笑着帮妹子拾掇饭菜,妹子瞟了姐姐一眼,知道姐姐心里不好受,又不敢去触动她,装着没看见,笑呵呵的从锅里捞出一个饺子,递到姐姐嘴边说:“姐,你先尝尝,饺子熟不熟?”

颜轩知道妹妹是有意这样对她,好冲淡她对姐夫和闺女的思念之情,可妹妹的这一举动,更促起她的思念,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出来,几步冲出了屋子,跑到房东头,扶着墙,压抑着自己不要哭出声,千万不能哭出声。

苏俊青看了一眼贺颜卿,不知所措,颜卿眼噙着泪,摇了摇头说:“你可别出去,姐哭一会儿会好些,等会儿吃饭,咱俩说话一定要思量着说,不可再触动俺姐,嗨,她难呐。”

颜轩哭了一阵,擦掉眼泪,只恨自己没出息,不争脸,姊妹一片好心,请她娘几个来过年,大过年的在人家家里哭哭啼啼,太不成体统,也太凉妹子两口的心了。

想到这,她尽量装出轻松的样子,推开门,故意拍打拍打身上,笑着说:“我说你呀妹子,都是平时俺妹夫把你惯的,你看你干点生活把你黏的,饭好了吧?孩子早都饿了。”

颜卿夫妻俩相视一笑,都笑呵呵的说:“点灯笼,放鞭炮,喝酒吃饺子,哈哈哈,孩子们上桌开饭,过大年啰。”

何颜轩领着俩儿子在妹妹那过完大年,转了两家亲戚,碰到了秦英两口子,嗨,这夫妻俩,拽住颜轩死活不让走,非逼着在她家住两天不可,那热情似火的撕扯,弄得颜轩好说歹说才脱了身,返回了水师营。

春天到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大地洋溢着一片生机。鸟儿鸣叫,轻快的飞翔,鸡鸭沐浴着阳光,扑腾着翅膀,河里的鱼虾摇头甩尾,上下穿梭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小草从融化解冻的大地,顽强的生长出嫩绿的幼芽,果树林里,有的枝条鼓出花蕾,含苞待放,有的枝条绿叶衬托着花朵,招来蜂蝶飞舞,还有的枝条不发一片绿叶,整条枝桠绣满了花朵花苞。走进果树林,就像进了花、蝶、蜂的海洋,让人心醉,让人遐想,让人流连止步忘返。

水师营的春天,是个生机勃发的春天,龙河泛着浪花湍急奔流入海,二龙山、蟠龙山,林木叠翠,卧在火石岭脊背上的二龙,跃跃似要飞腾。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曼妙景象,是水清、树绿、花香。

虽说六零年是全国大饥荒,但在水师营,很少看到胳膊挎篮手拄棍,沿街乞讨的流浪人。镇子里的人说是都不富裕,可也没饿的前肚贴后心,不管是粗粮或是烂菜叶子,还算能填满肚子,这方水土对得起这方人。

春天的阳光普照着大地,龙河的水引进了沟渠,灌溉着菜地,一年的田间劳作,随着铁锨锄头的一起一落,人们开始忙活起来。

还没上学的半大孩子们,就像放飞的鸽子,一会儿在田间妈妈的身边玩耍,一会儿在田埂土垄奔跑,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不知什么是烦恼,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一时玩得高兴,就会把什么都抛到脑后。

杰敏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妈妈嘱咐他千万不要乱跑,呆在家里照顾好小弟弟。弟弟睡了,他跑到院子和娟子玩儿,弟弟醒了,就抱着弟弟到院子玩儿,打死不离开院门一步。

弟弟饿了,他就把盖在锅里的菜饼子拿出来,放进小嘴里嚼吧几下喂给杰恒吃,这种掺着苞米面多一些的菜饼子,杰敏知道是专门留给弟弟吃的,自己想吃,又怕妈妈回来说他,只好在喂弟弟的时候,嘴里留点,顺着喉咙滑下去,也算解了馋。

每当娟子拿着黄橙橙玉米窝头吃的时候,馋的杰敏直流口水,自己就从兜里摸出一块不知啃了多长时间,有鸡蛋大小从老家带来的花生饼啃上几口。就他那小牙口,哪能啃下点什么东西来,满是口水的噜吧几下,累的牙疼,又放进兜里。他越是不想看娟子那甜美的吃相,自己越是禁不住的偷着瞟上几眼,实在受不了,抱上弟弟回屋上炕,不看不烦也就不馋了。

妈妈在家的时候,杰敏就跟一些小伙伴,手提去皮的白柳条编织能装两斤上下的小巴斗篓,跑到山坡树林里,耳朵紧贴在铁轨上趴下,用心的听远处,是否传来小火车的‘隆隆’压轨声。

一声‘呜呜’气鸣,从山脚的拐弯处,小火车‘咣哧、咣哧’冒着白烟,喘着粗气,缓慢的爬坡。孩子们呼喊着“老牛车来啦,老牛车来啦”,边喊边朝着火车跑去。

铁轨年久失修,火车跑起来颠簸得厉害,车上装的盐豆和细小的煤块,顺着车厢扬扬洒洒的散落在轨道上,孩子们跟着小火车边捡边跑,一会儿手提的小巴斗篓就捡满了。

镇子里勤快点的孩子,家里日常用盐不用买,还有剩余,烧煤虽然捡的不够,少买点添补,又省下了一笔小钱。

颜轩知道杰敏是个懂事勤快的孩子,家里的用盐烧煤,孩子捡的基本上就够了,多余的盐不是给邻居家点儿,就是捎到大连送给亲戚,大家交口称赞杰敏是个勤快的好孩子。

四月十八这天一大早,李金花就推门进屋,嘴里说道:“老何大嫂,今天是蟠龙山庙会,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不过,叫买叫卖的小贩可不少,你想买点针头线脑、家事家用的,平时买不到,在这庙会上肯定能买着,走吧,我跟队里都请好假了,咱们直接去就行了。”

听在心里的杰敏,跑到李金花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摇晃着说:“李阿姨,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讲庙会的故事吗?到今天也没讲给我听,你就讲讲呗。”

李金花轻点着杰敏的头,笑呵呵地说:“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呀,孩子,今天没时间,等有机会再给你讲好不好啊?”

杰敏头摇的像拨浪鼓,非缠着讲不可。

李金花被缠的没法,转头想求他妈帮忙,颜轩摆摆手:“你可别找我,你许下的愿自己还,我可帮不了你,你叫杰敏缠上了,不讲庙会的故事,你是脱不了身的。还是快讲吧,把他糊弄过去,咱们好走,再耽搁,庙会也散了,还什么针头线脑、家事家用的,就等着去帮着人家收摊吧。”

杰敏一听妈妈这么说,缠闹得更起劲了。

金花一把将杰敏抱到炕上,挨着坐下,万般无奈的说道:“嗨,小小的孩子,还就愿意听个故事,谁要是叫你小子缠上了,就像沾上了树胶,甩都甩不掉,我算服了你了。”

李金花拗不过小杰敏不得不讲,她伸手理了理头发,慢慢的说道;“这蟠龙山上有个正觉讲寺,在水师营蟠龙山下,是佛教男众寺院。这个寺院大概是清雍正年间建的,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历史悠久,历代下来,信徒特别的多,香火也挺旺盛。蟠龙寺经过历代战争,多次毁坏,又多次重修。

说起蟠龙山庙会的来历,听老人说这可有相当的年代了,传说是为了纪念玉皇大帝的外甥女碧霞元君的生日,自发建立的民间庆祝方式,大多以看戏、传统小吃、买卖东西为主。每年农历四月十八,就有些人从远近涌来赶集,就连内蒙、HLJ、JL,SD这些地方的人,也都不嫌远的赶过来凑热闹。”

李金花缓了口气,接着说道:“这蟠龙山庙会,自打解放后,装神弄鬼的少了,看戏和叫喊买卖的多了。呵呵,杰敏儿子,阿姨这回可还了你的愿,我的妈呀,以后在你这小屁孩跟前说话,还真得留意点,一个说漏嘴,就叫你找后手了,还真不好糊弄你。好啦,故事也讲完了,赶紧收拾着赶庙会去吧。”

庙会设在蟠龙寺附近,好大的一个场子,挤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卖鸡鸭鹅鱼、猫狗猪仔、牛羊骡马的在牲畜场地,紧挨着是卖农用工具和小杂五金,再就是小吃、糖葫芦、米面瓜果蔬菜的。

大姑娘小媳妇则是围拢在卖针头线脑、土布、洋布花布摊前。只要是你想要买的,大多都能在集市上买到,就是想不到的,看上了买到手,也是满心的欢喜。

叫卖声,吆喝声,小孩子从人群中钻来钻去的打闹声,亲戚姑表朋友相见的嬉笑问候声,讨价还价声高声低的争吵声,大呼小叫,声声刺耳。

靠集市边脚扎起的戏台前,大人孩子,扶老携幼,席地而坐的,站着蹲着的,把孩子扛在肩头上的,他们全神贯注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台上的才子佳人。

演员随着琴声‘咿咿呀呀’,时而婉转动听,碎步前行,时而哀声悲戚,扶袖掩泪,时而高亢有力,提胯撩衣,观众跟随剧情,时而高兴拍手,时而擦眼抹泪,那种替古担忧的投入,已超越时代,置身于戏内。

戏台上演出的插科打诨的场面,又逗得观众喜笑颜开,淋漓畅快,尖叫喊好声,称道赞美声,声声透过人群,传到集市上空,随着春风飘向远方,浸润着春天里的人们。

颜轩和李金花领着杰敏、娟子,抱着杰恒来到庙会,想买的东西摊前人多挤不进去,人少的摊前又不是自己要买的,转了一圈,什么没买上,只给杰敏娟子每人买了一支糖葫芦。

她们来到戏台前,来晚了靠不到跟前,只看到台上佳人甩袖演唱,听不到演员说唱的什么。颜轩对看戏的痴迷,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那才叫个捧场捧到底。

颜轩在水师营生活的习惯了,可谁知一封‘天书’竟又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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