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莫笑他人命丧日,难卜自身黄泉时。
三星隐去福禄色,一旦魂归月向西。
凌空飘立的黑影宽硕的身躯停留在银月之后,后背的黑袍在秋风中摇曳,发出飕飕的声音,在那三支恰似闪电般的飞镖穿梭于陆地上时,三门落雁门的弟子早已一命呜呼,只听得地上落雁门众弟子极其古梦瑶的呼喊哭泣,易小羽瞥了一眼三具尸体显得颇为不屑,那几人原本将欲取他性命,而今走在自己前面倒也是咎由自取,不过那少女的哭泣却令他心中隐隐作痛,爱爱怜惜。
杜迁凑到古渊身旁对着那略为失神的门主迟迟不应对着高空中的神秘黑袍男子怒吼道:“混账东西!你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胆敢杀害我落雁门的弟子,老夫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那男子闪电般的落到山崖边,杜迁正将冲刺而上,听到身后的怒斥连忙伫足——杜迁!给我站住!
杜迁回头,望到原本蹲下观看那几只飞镖的门主缓缓起身后气息微喘地走了过来,到跟前后将他一把拉到身后,憋了口气后向着神秘人笑道:“鬼电闪烁,三星避趋;残刃飞掠,阴魂无觅。如果我记性不差的话,阁下便是二十五年前离洲阑孤城名震一时的血蜥六刃中排名地级杀手的断臂鬼电手尸无心吧?”
闻言,那黑袍人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在巽洲这块偏僻的山脉居然还会有人知道我的名号,真是难得,你一个小小门主能够知道二十五年的离洲之变,你又是什么人?”
古渊拱了拱手道:“尸老前辈之名如雷贯耳,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古渊,不过是苍茫山脉籍籍无名之辈,只是二十多年前和尸前辈有过一面之缘,前辈贵人多忘事,怕是早就不记得古某了,不过老前辈今夜驾临此处究竟有何目的,你我素无瓜葛,有何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尸无心仰天笑了笑后道:“你这小子倒是挺会说话,要不然你身后那老小子的命我也一便收了。”
瞧得门主这身姿态,杜迁也觉察到此黑袍人的实力绝对非同小可,听到取他性命只是旦夕之间,杜迁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再多言,安然乖巧起来。
古渊拱手道:“尸前辈海量,但不知前辈杀我弟子究竟是何缘故,还请前辈解除古某的疑惑。”
那黑袍人忽然身体颤动了下,右手抹了下胸口后继而镇定地说道:“不为其他,我尸无心素来看不惯以众欺寡,盛气凌人之辈,况且你身后那位黑衣少年我欠他一个人情,我尸无心从来不欠任何人情,你若识趣,放那小子离开,如若不然我难保你身首异处。”
古渊望着尸无心手指向的人正是易小羽,搞不懂这易家的人怎么会和尸无心搅和在了一起,如果血蜥六刃帮助易家,那易家有这个靠山这苍茫山脉他们怕是能够横行无忌,嚣张跋扈了。
易小羽听到那神秘的黑袍人竟然说欠自己一个人情,正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起来是何时的事。他却是不知寂静村落网之时山顶上观看的人正是尸无心,尽管只是点滴小事,谁承想这尸无心是个孤傲怪癖的性子,为他这么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会伸手仗义之手。易小羽高喊道:“老前辈,晚辈一死不惧,只是烦劳前辈能够带走瑶瑶,晚辈感激不尽!”
半跪在地上对着马宣等人啼哭的少女闻言后说道:“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听到没有!”
易小羽不顾她的答复,依旧说道:“你不走,我走了又有什么意义。”
“别吵了!真烦你们这些年轻人。”尸无心听不惯这暧昧的话,不耐烦地道:“放他们两离开,也省的我再动手。”
听到要尸无心原来是要搭救易小羽,古渊立刻骚动不安,这易小羽是他整个计划中极其关键的一颗棋子,今夜落到他手中可以说是天公相助,如是此次被他救走真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忍不住说道:“尸前辈万勿听信这小子的鬼话,那女子是我女儿,他今晚来此是要掳劫我女儿二人好私奔而去,前辈请听我一劝,将此子交付给在下处置,日后必当重恩相报!”
据他所知,二十五年前,尸无心便是基象界的强者,如今是何层次不知其深,但是慎言慎语总是好些,哪知道他刚一说完,尸无心就已经闪电般的出现在自己身前,而且右手抓起了自己脖子,将他离地举起,说道:“劝?你有什么本事对我说劝,机会我刚刚给了你,是你自己不珍惜,可别怨我!”
马宣、岩松、段明三人今夜对易小羽出手,古梦瑶尽管可气,她也清楚他们是奉了父亲的命令,但是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况且多年来在练功场朝夕相处,而今被这不知来历的长者杀害了,早有报仇之心,现在又看到要杀害自己父亲,少女疯狂的挣扎着跑上前去营救,并且喊道:“住手!不要杀我爹爹!”
“瑶瑶不要!”
“三小姐回来!”
被杜迁捆住的易小羽和原本走到阎利身边的杜迁看到那被锁链捆住的少女异口同声地喊道。
不出众人所料,在古梦瑶扑上去的同时,尸无心右脚一踩地,周围元气波散开,将古梦瑶直接震飞了十几米远处,少女摔倒在地受了些轻伤,而那尸无心喝斥道:“杀不杀你爹是我做主,你要是想活命就给我安分点,要不是看在那小子的份上我绝不留情。”
不说落雁门弟子咬牙切齿的表情,反观被单手挟持着脖子的古渊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笑道:“哈哈哈......我本以为基象界的残刃有多么强大,原来不过是个浪得虚名、沽名钓誉之辈!没有半点真本事!”
那尸无心右手又加了几分力轻蔑地笑道:“呵。浪得虚名?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大话?”
一刹那间古渊双脚踢向尸无心腹部,尸无心连忙缩回右手,以掌抵制,两人从中破开背向滑移些许距离后,古渊眉目迥异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尸无心喝道:“让你见识见识这招够不够资格!”
古渊双掌轮回在身前绘出一道轮廓仿佛太极一般的影像形成元气波向着尸无心奋力打出,尸无心看到那道影像却是吃了一惊,急速使出全力用右掌抗衡,但还是被击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而后强支撑者站立起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诧异地问道:“阴阳腐心掌?金蟾毒后是你什么人?”
望着受了重伤的尸无心,古渊脸色逝去古波枯井之色,神采兴然起来,又故作姿态左手半握附于身前,右拳背于身后恬然说道:“曼粟翎之毒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看来我真得好好感激感激公孙仇了。”
闻言,尸无心腹部越发疼痛难忍,右掌按住小腹强忍着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我中了曼粟翎之毒?”
“不知道阁下是否还记得二十五年前的绝望坡之战?”古渊淡淡地解释道。
“绝望坡?”尸无心听到后愈发诧异,脑海中努力回忆着绝望坡之战中所有人的面孔,那每个人的面容一张张在他的记忆里轮回播放,最后终于定格在眼前的年轻男子上,这时尸无心才宽心了些满不在乎的说道:“原来是你,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二十五年前在绝望坡时你不过就是个淬体界第三层的渣滓,想不到你这条臭咸鱼也有翻身之日,看你的实力貌似要突破到基象界了吧?若不是曼粟翎之毒导致我从少阴期一落千丈,也不至于连你一个凝丹界金丹境的毛小子也对付起来这么麻烦,这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古渊哈哈大笑道:“弱者总喜欢用各种借口来搪塞自己的失败,你若识相,乘早离去便好,月圆之夜等到曼粟翎之毒爆发的时候我想到时候不用我动手,你也死无葬身之地!”
被杜迁挟持住的易小羽看到落于下风的尸无心喊道:“前辈,你我萍水相逢,前辈能施以仗义之手,小羽已经感激不尽了,前辈莫要再做出无畏的牺牲,小羽死前能有前辈这等忘年之交也能含笑九泉了。”
尸无心纵身一跃飞到空中,看到那被捆成粽子般的少年摸了一把胡须道:“哈哈哈......我原以为你小子是个窃玉偷香之徒,想不到你有股桀骜不驯之气,倒是很符合我的口味,你个少年能说出这等话,我堂堂残刃又有何惧哉?”又向着古渊说道:“古渊,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以为我中了曼粟翎之毒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对付你老子还是绰绰有余!”
这话一出,古渊又紧张起来,据自己所知曼粟翎之毒潜伏期有十二年之久,而它的解药是七厄还魂丹,共有七颗,中毒之人毒发期后每两年服用一颗,每服用一颗后毒性愈发加剧,除非服用完最后一颗,否则以基象界的实力必死无疑。然而在巽洲和离洲能解此毒者仅有一人,十六年前被自己设计陷害后生死未卜,尸无心能够苟活到现在真是难以置信,不过月圆之夜曼粟翎毒发之时自身难保,更无暇顾及他人安危,如今要想胜券在握就是拖延时间,不然这家伙要是狗急跳墙就得不偿失了。
正当尸无心搏击待发,做出生死决战之际,第六感探查到百里之外熟悉的气息后心中暗暗思忖到:“想不到这尾巴缠的这么紧,这次毒发太重不能任性了,倘若他来了,腹背受敌,到时候必定难逃一死,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恩怨暂且记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功力恢复后我再来一雪今日之耻!”随后向易小羽歉意道:“小兄弟,看来这次我要食言了,来日方长,我还会回来的!”继而转向古渊道:“老小子,如果你不想日后被血蜥六刃灭门的话最好保证他的性命无恙,如若不然,六刃皆出,苍茫无影,哈哈哈......”
伴随着那仿佛地狱般的恐怖笑声,尸无心飞向了明月尽头,不见了踪影。
听到这灭门的恐吓,杜迁上前问道:“老爷,他既然已经重伤了,何故还要放虎归山,若是就这样放他离开,日后他功力恢复回来寻仇我们怕不是敌手啊!”
古渊冷哼了一声后,忿忿地说道:“要是你有本事给我长一双翅膀的话我想也不会再有这等废话了!”转过身径自回去。
杜迁却是不解门主明明有着留住尸无心的实力,何故又要多此一举,说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语,看到门主不回头向着山顶而去,杜迁命令众弟子挟持上了三小姐、易小羽,并且抬着马宣三人的尸体向府邸回归。
摩云山后山之战伴随着尸无心的离去风尘归土,而此时在前山的一行五人,皆身着黑色袍服,黑布裹头,急切匆匆赶路。赶至山腰处其中一个喊道:“邵管家,你快看!”
按那人手臂指向处,领头之人望到山腰处躺着一人,全身也是一身的夜行衣,不知生死,不过体型尚小,俨然是个少年或少女。
领头人急速飞奔过去,身后四人也快速跟了上去,领头人望着躺着的神秘人将小身躯扶起,摘下脸上的黑布,满脸错愕的表情,吃惊地叫道:“二少爷?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