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十三扔掉了斗笠,一步踩在地上就是向着李文硕冲了过去。
看着一个撑着黄油纸伞的年轻人挡在了李文硕身前,有些警惕,他们事先已经调查过,这叔侄俩只是个普通人,但现在看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眯了眯眼,隔着几丈远手中直刀就是斩出了一刀罡气。
云十三的实力在这伙刺客里可以排到前三,已经达到了显锋上境,凡是他参与的刺杀从来没有失过手,他自信这次也是如此。
老黄瞥了一眼云十三便是没再看他,又是向前一步。
云十三与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稍一对视,顿时脸色变得雪白无比,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杀气,这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东西才会有这样的杀气,只是看他一眼就已经对他产生了实质的影响,让一个显锋上境的高手竟然无法顺畅的运转体内真气,如此强烈的负面情绪,这个人又是如何保持自己的清醒?
云十三顿时无心再战,可是退意刚刚萌生,眼前的老黄便是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就是跨越了十几丈的距离,不见有其他动作,就是硬生生撞碎了那一道凛冽的刀罡。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云十三微微瞪大双眼,轻轻一咳,嘴角便是溢出一道鲜血。
云十三微微低头,只见胸口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前后通透。
云十三仰面到底,撑伞的年轻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停留,整个人就是化作一道黑影,李文硕根本看不清他如何动作,就只见的周围一个个显锋境界的刺客儿纷纷倒下,竟是连半分反抗都做不到,不可遏制地一颤,心道这老黄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份手段,即便是自己处于巅峰时期,若是遇上了,估计也就和眼前的这些刺客儿没什么区别。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十七名刺客尽皆倒地。
李文硕瞠目结舌的望着撑着伞的老黄,又是瞅了一眼自己新任的师傅。
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是我让大侄子去上华山救你,你早就死在这华山了,小子,你欠我两条命!”
李文硕只感觉脑海中有若五雷轰顶,看着眼前的老黄瞪大了眼睛,去华山救自己,那不就是说。
连忙跑到了老黄的伞底下,这下周围的环境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变得静止,看来也是一种极为神奇的招式,问道:“老黄,你真的是那太玄楼的天下第一刺客,天下第十的高手?”
闻言老黄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累了,换左手撑伞,说道:“我跟武榜第八的乌颜古打过,不分胜负,不过如果真的拼命地话,活下来的应该是我。”
“你既然是太玄楼的头号杀手,那么救我干什么?”
“又不是我接的单子,关我什么事。”
李文硕转头看向了缩着手的老爷子,笑道:“师傅,老黄这么厉害,我看我干脆还是拜他为师算了,您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这天下第八的高手了吧。”
老爷子一听,脸就涨得更红,恼羞成怒地瞪着他吼道:“你这小兔崽子,真是不知好歹!我可是他叔,他一个晚辈能有我厉害?”
李文硕看着老爷子这幅样子,心中更是疑心大盛,问道:“师傅,我这草草拜了您为师,还不知道您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是你身边天下第八他叔。”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转身看向了身边的邱兴江,没有跟李文硕生气,接着说道:“还记得当年第一次来这邱兴江畔的时候,我才二十来岁,当时观江水汹涌奔泻下来,如箭离弦,如马脱缰,如猛虎出山,现在再看,水势比之当年要少了不少。”
老人家回忆往昔的时候最好不要多嘴,待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就行了,这一点李文硕深有感触,所以一句话不说的站在老黄的伞底下,这么看着老爷子的衣袍在江风的吹拂下舞动,猎猎作响,着实也有着几分潇洒气度。
“小子,你说练武达到什么地步才算的上高手?”
李文硕一怔,心想寻常江湖之上,显锋就已经算的上高手,可是遇到那玄彻境界的高手,显锋有显得很不够看,瞥了一眼身边的老黄,心道这总该算是高手了吧,可是不待李文硕答话,就听老爷子继续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问过我师傅这个问题,我师父那时候稍微思索了一下,告诉我,练剑之人,拔之摧城,挥之断岳,即是高手。我当时深以为然,可惜我师父到死都只不过是个连显锋境界都没有的剑客儿,所说的那些境界也都仅存于他自己的想象之中。”
老爷子把缩着的手从袖中抽了出来,他从小就跟着师傅游历江湖,虽然那个半吊子师傅没有教过他什么剑术,但是他自己悟性高,做什么都学得很快,二十岁的时候逐渐为世人所知,三十岁的时候就已接近天下无敌,随后就少有事迹传出,乃至江湖中人谈起他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
“后来我剑道大成,去了一趟华山,当然只是去逛一逛,顺便看了一下那华山剑法总纲,觉得没什么意思,剑坪上那开山一剑倒是有那么几分意味却也不过尔尔。”
老爷子再向前一步。
腰板挺得笔直,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那奔腾怒吼的邱兴江一指,便是一道浩然剑气斩出,一时间只觉得天地都黯淡了几分,似乎被这道剑气夺去了风采。
下一刻,大江之水直立而起,高足百丈,久久不见落下。
邱兴江上出现了一道笔直的通道,贯通两岸,已然露出了河床,不见一滴江水。
前有古人一剑开山
我不以为意
今有我一指断江
你看如何?
李文硕震撼莫名,旁边撑伞的老黄瞳孔也是蓦然紧缩,显然内心也是极不平静。
“你问老夫到底是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夫上官羽,当今世上!剑道魁首!”
李文硕拜倒余地,行大礼拜师。
上官羽仰天而笑,袖袍一挥,那似乎要触及九天之上的江水便是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