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子,找到了吗!”
“娘的,能藏在哪儿……”
“癞子你呢!”
“他娘的,有个球!”
……
马匪们骂骂咧咧的喊话声与粗鲁地拨开树枝灌木的声音混在一起,将深夜的寂静打破。
被池疏影盯上的马匪犹自未觉,长刀在右侧的灌木从里拨了几下,口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就转身往左边的灌木里走——
正是此刻!
池疏影眼光一寒,抽出柳叶刀飞身一跃,直钩他咽喉!
然而此时,异变陡生!
甚至比池疏影更快一分,左侧灌木阴影里凭空伸出一只胳膊——
池疏影眼瞳猛地一大,收势却已来不及!
更惊恐的是那马匪——
“啊!”
可那胳膊动作极快,不带他一声惊叫呼出口,暗影中藏匿的人就欺身而上,一掌将其劈晕!
危险!
池疏影心中警铃大作,提腕反手——
死人,才安全!
她当即变招,就要取这半路杀出来的危险人物性命!
池疏影反应快,动作更快,从扑下,到惊变,再到此时变招杀人,只不过一个眨眼,流畅自然,仿若她本就是要取这人性命一般。
那人显然没想到池疏影会同时出招,动作微滞——却也只是微滞——
下一刻他竟似预料到池疏影动作轨迹,一抬手便精准地扣住池疏影手腕,错步一让就叫池疏影扑了个空——
“疏影!”
接着顺手一带把池疏影圈进怀里,他低声在池疏影耳边急声低喝,“是我。”
池疏影一愣。
那边的马匪听到了这边动静,停下各自动作,喊道,“疤子,你叫什么?”
苏隽挡住池疏影,他的身形与马匪差不多,夜色太黑,也瞧不真切——
“妈的,一窝耗子,吓老子一跳!”
池疏影这才发现,原来苏隽还有模仿人声音的本事。
几个马匪又喊话嘲笑他,苏隽回了两句,就装模作样地继续“搜查”了。
池疏影蹲在灌木丛里,随着苏隽的步子慢吞吞地挪,问,“你怎么在这儿?”
池二小姐毫不掩饰她对苏隽浓浓的怀疑。
苏隽听见池疏影审犯人一样的语气,就想起来在敬州时候被池疏影审问的情景了——他不想回答,头疼。
于是苏隽决定避而不答,“这话该我问你吧?娅卓小姐说你已早一步返回桐州,怎么却现在在沙漠里?”
然后,池疏影轻哼一声,就懒得和他计较这个问题了。她又不傻,摆明了胡四娘也是朝廷的人,苏隽出现在大漠,还能因为什么?
“你呀,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苏隽无可奈何地叹气,池疏影这个假女土匪对上胡四娘这个真女马匪,想一想,还真有些难办。
池疏影呵呵地冷笑,“那可不还要托您朝廷手眼通天的福么?”
“……”苏隽尴尬的摸摸鼻子,算了,他也不能和池疏影讨论他与云枫、何桃儿三者实乃相互掣肘的关系。
可……池疏影眼神冷幽幽的,带着几分嘲意。似乎明明白白地用眼神告诉他——
少在这儿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姑奶奶我不吃这套!
苏小公子冤呐,他真冤!
湖心岛的西北岸,有一匹马在水岸边饮水。
池疏影是从南岸下的马,马匪的马匹也都在南岸。因而看见了这一匹孤零零的马,池疏影就问,“你的。”
“嗯。”苏隽低声说,“我带你走。”
池疏影看了眼几乎翻遍整个湖心岛的马匪,胡四娘正在吩咐人注意头顶,怀疑地说,“跑的了?”左右不过十来个……偷袭的话,她与苏隽联手,问题不大……
偷什么袭,女孩子家天天想着杀人多不好!苏隽顺手拍了下她脑袋。池疏影顿时回瞪,想造反?
呃……苏隽就蔫儿了,赔笑,别生气,记账上,记账上,回头叫你拍回来。
“……”池疏影白他一眼。
这就是不和他计较的意思。
苏隽心里乐了下,突然就觉得在甘州事,胳膊上那几道伤口没白挨了。
“别光想着打打杀杀,我在,他们不敢动你,放心。”
他信誓旦旦地打包票,池疏影看了他一会儿——
“行。”池疏影终于点头,“这次信你。”
逃脱的过程,说惊险也惊险,说顺利,却也顺利。简单来说,其精髓是非常直接而粗暴的——
比马速,拼马术!
一口气奔出两个时辰,将胡四娘远远甩在后面,大漠里又起了大风,吹没了一路的马蹄印,也就摆脱了胡四娘追杀——
真是简单而又粗暴……
吃了一路沙子的池疏影,累的不想理他!
饶是千里马,此刻也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池疏影瘫到在沙丘上,就看见,苏隽只是抹了把汗,从马鞍上挂着的背囊里取了个水囊走过来拿给她——
“歇会儿,喝点水。”
池疏影磨牙,她想咬人!
马术如此精湛,武艺好不逊色她,一肚子心眼儿就不提了,居然连胡四娘也是他的人!
把她当傻子耍……池疏影想起来她“护送”苏隽回桐州的一路艰辛就来气,人家哪儿用她护送?
呵呵,呵呵呵……
池二小姐生气了。
池疏影不会跟自己生闷气找不自在,因而,她从来都是谁惹她,冲谁撒气的。
也不客气,池疏影接来水囊咕噜噜大灌几口,又扔给苏隽,板着脸,不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