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成如是饭饱之后才猛地想起,“咦?吕泽仁呢?方才我记得他是同我们一道的,为何这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江漓漓捧着一杯茶漫不经心地吃着,实则将注意力放在了周遭之中,听到成如是的问话声之后回道:“你才发现?果然是一个蠢人!”
成如是晃了晃脑袋,又捧着自己的肚子,左右瞧了瞧,“嘿,你说着皇城之中果然是要比其他地方好多了,你看这花儿,开的多艳?诶对了江漓漓,你是去过成安吧,那你去没有去过成安的皇城?哪里比起来跟这里是不是一个模样?”
江漓漓如今没有心思去打理成如是,冷声道:“你管这些做什么?少来烦我。”
成如是哦了一声,便没再多说,起身在这个院落之中随意溜达了起来,左看看,右瞧瞧,一个人逛得也算是乐呵。
刘郸与江漓漓两人不算是熟识,为何会突兀地将自己两人带到这皇城之中?又是从何处得知自己与成如是两人来自大隋?又为何不见吕泽仁的踪迹?这心、里边究竟是藏了怎样的鬼?想不通透,江漓漓便觉得心里边冒出了一丝火牙,就要将周遭一切燃烧殆尽。
江漓漓寻常时候从来就没有认真想过这样的事儿?他不擅长琢磨,不想也懒得琢磨这等事儿。但是他不傻,他也晓得如今自己已经能够算作是惹恼了众人,若是不将这里边的事情想通透的话他很难心安。
他自问以自己的武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这守卫森严的皇城之中闯出去的,若是那刘郸来了一手瓮中捉鳖的把戏,那自己与成如是两人岂不就是生死身死当场了?
他向来以自己为中心,从不吝啬将别人的善意往另一个极端上去考虑。
“喂喂喂!成如是!”江漓漓朝着成如是喊了一声。
成如是回过头来,“怎么了?”
“你说这韩国太子手里边捏着什么样的把戏?”
成如是皱着眉头,“什么什么把戏?我瞧着那人挺好的啊,也算是和善,为何你会这样说?”
“和善?我看你才是和尚!”江漓漓冷哼道:“你晓得这韩国太子心里边藏着什么心思?倒不如说来听听?原先咱们两人惹恼了那刘茂,你说那刘茂是韩国的皇子,那便与这韩国太子刘郸乃是兄弟。那刘茂我能看出来,心里边恨不得将我们两人给杀了,可为何这刘郸会对咱们如此好?你难道就不纳闷儿?”
成如是愣了愣,走到江漓漓身边,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两眼,低声回道:“原先我也纳闷,可是其中的粗细其实不算太过难以琢磨。这两人亲兄弟不假,可皇室之中只有权力大小,哪里有兄弟情谊?这刘郸与刘茂两人虽然表面功夫做的好,可以后是要有一人做皇帝的!难不成那刘茂还真是会心甘情愿的将皇位让给这刘郸吗?因此,虽然为兄弟,可暗中两人各自对对方起了什么心思,要做什么手脚,这谁能想得通透?”
江漓漓点点头,又道:“可是他为何晓得咱们两人是大隋之人?这从何解释?又是为何将咱们两个带入了这皇城之中,百般向咱
们两个示好?”
成如是便笑了,“江漓漓啊,你还是对这些事儿了解不深。这刘郸乃是韩国太子,他暗中难道没有半点手段?杀手、探子,这些该有的东西一个儿也不会少的!咱们原先就在路上说过自己是大隋人,没有刻意隐瞒。在天府城门口你又将那两个兵卫一顿喝骂,难道这事儿还传不到这刘郸的耳朵里边去?他只需随意勒令探子打探一番便呢个明白。至于你说着刘郸为何将咱们两人带入这皇城之中的事儿,其实也不难猜度。刘郸与刘茂两兄弟争夺皇室的位置,咱们先前就已经明说过了。我看那刘茂手里边必定也有一些手段,这刘郸太子的位置不算安稳。因此,他也需要从旁道之中借来一些势力以作己用,而大隋的名声又极为响亮,这刘郸便将念头打在了咱们两人的头上,想要借着咱们大隋的名声给他打响威风罢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漓漓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可那吕泽仁呢?你怎么说?方才吕泽仁来了这间院落,转头便不见踪迹。我算过了,吕泽仁与那刘郸离开的时间大致相同。”
说到这里成如是也皱紧了眉头,“这事儿其实不好说,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一些。首先,这吕泽仁或许是这刘郸的手下,他说他是陈国人或许就是对咱俩的说辞罢了。其次,或许这吕泽仁与刘郸为公事之伙伴,当然,这里的‘公事’二字咱们可以放肆考虑。这么说吧,咱们做一个猜测,这吕泽仁真是陈国之人,还有些势力,与这刘郸之间做一些私密的交易。或许是军器,或许是贸易,咱们不用知道。此时他们两人差不多一道离开就只是为了谈论公事罢了。”
末了成如是又道:“其实这事儿对咱俩而言不算是险境,刘郸没有露出半点对咱们的不喜,因此这刘郸应当是没有多少恶意,或许还会因为那刘茂而对咱们青眼相加。吕泽仁这人与咱们也没有多少干系,等到他回来咱们随口一问就成,他乐意回答便回答,不乐意咱们也不用介怀。”
“我也晓得你的担忧,无非就是害怕在这深宫别苑之中遭受迫害的话无从逃逸罢了。其实在这深宫之中咱们还算是安全,至少比在外头要安全,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还是好事。首先,咱们已经是彻底惹恼了那刘茂,那玩意儿瞧着脸面就晓得他是睚眦必报的主儿。若是在皇城外头的话说不定会派遣多少兵马来围剿咱们。而咱们如今处在皇城之中,碍于皇城的威严,他想必不会对咱们旗鼓张扬地出手,就只需暗中防备一下会不会有刺客来刺杀咱们两个便好。而后,”说到这里成如是又紧张兮兮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回答道:“咱们两个来这天府是为了做什么?不就是为了找到那处鬼城?如今咱们没有费半点气力来了这皇城之中,嘿嘿。。”
江漓漓面色微喜,“你是说?”
成如是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你还别说,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咱们本就确定了那阴穴的移动是这韩国之中的首脑之辈做的手脚。所求咱们不用知晓,就只需晓得此举对韩国而言,必定是正面的影响。那么在这天府之中,还有哪处地方能比得上这里更加有隐蔽性和实用性呢?”
江漓漓眼睛微微亮。
“还有,”成如是舒服地躺在了摇椅上,端起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江漓漓你就是心太紧了,无论处在什么地方心里边总是空不下来。你应当要学会放松一些,凡事虽然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是一定要往最好的地方去想。这样才活得舒服。"
江漓漓愣了愣,嗤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学着和尚打起了机锋?”
“这可不是打机锋!”成如是辩解道:“这是讲道理。你是没有听过那些和尚打机锋,整得我头都大了。”
江漓漓摇了摇头,笑了一声。
这时候吕泽仁从外边走了进来,成如是先是朝着江漓漓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别说话,随后又自顾自地随意问道:“方才还在想着你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去外头看景色去了?怎么样?这皇城的景色还算好?我反正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生怕一个不小心走错了步子就被抓起来,到时候可不晓得怎么给自己开脱。”
末了成如是转过身来看着吕泽仁,“你可莫要走错了地方被人给抓起来了,我听说这皇城之中规矩多得很呢!”
吕泽仁笑道:“我哪里是去看景色去了?无非就是在外头随意转了转罢了,甚至还没有从这东宫之中走出去。”
“这地儿叫东宫?”
吕泽仁愣了愣,随后笑了笑,“两位公子果然是精明人。”
“什么精明人?随意一问罢了。”成如是故作懵。
吕泽仁拣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看了看成如是的脸色之后又随意笑了一声,忽而脸色凝重了下来,正欲开口之时忽而又听见外头传来了一声问好声,便只得作罢。
来人是蒋先,跟在刘郸什么的那个年轻书生。
“几个公子好,在下是一介书生,如今正随着太子殿下做一些杂活,先前听到有人说这东宫之中来了几个大隋的人,便也顾不得洗漱,匆忙来此见过几位,想要与几位公子讨教一番。”
蒋先说话姿态放的极低,成如是看了眼江漓漓,随后转过头来奉承道:“讨教不敢当,随意与秀才谈论几句也是可以的。只求秀才不要嫌弃在下才疏学浅才好。”
这种客套的话江漓漓不感兴趣,更是对这种文人之间的谈话不敢兴趣,这边看着吕泽仁,蒋先,成如是三人谈论得热火朝天,便无聊地躺在了椅子上太阳。
不晓得几人谈论了多久,也不晓得蒋先是何时离去,江漓漓只察觉到那太子殿下刘郸似乎是来过了一次,同成如是谈了几句之后又匆匆离开。
六月的阳光不算是灼热,江漓漓在这院落之中昏昏欲睡。
成如是说的果然是有些道理,江漓漓心想,只是这道理放在他身上便不是那么合身。
江漓漓若是有自己的道理,那便是埋头而行。
因此等到院子里边就只剩下了他与成如是两人之后,他站起身来,看着天边昏暗的天色,眼神之中精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