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不远,从特亚城往沙漠方向,穿过海市蜃楼,并不用飞太久时间,我还没来得及和船上所有的部下打完照面,军官船已经嘟嘟的发出降落警报。我只得笼统的朝大家挥手招呼,在驾驶舱旁的长官专用座椅坐好,非常不情愿的拉下安全装置。
军官船降落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折磨——安全装置,是尼克那家伙的研发成果,其实只是沙晶的分解产品,一旦拉下它,就会立刻从座椅上扩散出一团柔软的物质,把整个身体都围了,人就这样固定在座椅上,只留出鼻孔呼吸,仿佛泡在沙晶粥中,又好像沉在海里面,一种黏稠的感觉围着你——总而言之,非常的不舒服。
以前我曾经拒绝使用安全装置,只是一次而已,降落的时候人并没受任何损伤,军官船的转向舵却被我摔下去压成了三截,被评论家们臭骂一通,扣了一个月的军俸;
后来有个少尉,名字不记得了,因为什么原因也忘记啦,反正是模仿我,拒绝使用安全装置,结果在降落的时候撞在安全门上,折断了腿,再也不能上战场——这个事情又推到我头上,军评报上就说,因为沙威尔上校不正当的演示,导致沙人损失一名优秀的战士,于是我再次损失了200万沙里。
对于这些事情,再感受着周围的沙晶,我立刻有种晕船并想要呕吐的感觉,那些无所事事的废物评论家,整天在家里玩自己的指头,居然也能想出这么多结论——唉,不过在被扣了两次军俸后,对这种安全装置,我只能忍受。
好在军官船的降落并不费时,也没有特别大的冲击,只嗖的一下,感觉到器官们全部往头上冲,然后立刻回到原位,这时船已经顿在地面上,停稳了。
这儿是前往绿地的沙人战士们的训练场,是工程师在沙漠中挖掘出来的一个大坑,里面基本具备了绿地的特点,也有人把它称为‘沙中绿地’。
这里面除了绿地的近海,其它绿地上的事物都有——而这些全是尼克博士的研发成果(他对这方面的开发真是不遗余力),对这些天才的设计,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沙人都只能佩服——
比如全息绿人,虽然是一种加入质感的光影效果,但跟实质的战斗对象差不多,战士们训练时一旦击打出去,碰触和反弹的感觉与打到真实的绿人身上一样;又比如微气候调节装置,利用沙洲深入地底,不受沙漠影响的特点,使这里面的气候和绿地基本一致,每当有战斗规划,战士们都会提前一个月到这里适应。军官们是不用参与这些训练的——能成为绿地战的军官,都有天生的实力,无论在绿地生存还是和绿人战斗,完全不成问题。
座椅上的安全装置已经缩了回去,不过身上粘乎乎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好在军队里有清洁的福利,包装医院对于我们这些军官也特别优待,尤其是我,在战争期间,不但能得到精心清理和修整,用来替换的额外皮肤,还是包装医院首席设计师亲自制作,尺寸大小和我的外骨骼完全吻合,做工也绝对一流。
和以前任何一次出征都一样,部下们刚从船舱走出去,包装医院的护士就围了上来;
而我这边,正如刚才说过一样,我是特别优待的对象——在最外围,漂亮的护士长正拿着我的战时皮肤,笑吟吟的望过来,她旁边一群小护士则发出阵阵尖叫——这些小护士都是包装医院的实习生,被指挥着,还不知道要在我身上蘑菇多久呢——这是军中福利的代价,而身为长官应该尽到的这种义务也正是我的悲哀!
她们迎上来,整齐的鞠了一躬,我回了个军礼,都到这份上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加快速度,”我抱着视死如归地被人折腾的心态酸溜溜的继续说,“我们合作愉快吧!”
护士长一挥手,小护士们挂好帘幕,各就各位开始行动了,“沙威尔上校,”护士长轻轻的说,“今天这些可不是新手。”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作出一个嘘声的表情,立刻加入到护士们的修整队伍中。
今天速度果然很快,卸整的时间还不到以往的一半,可到卸完腿上的最后一块皮肤,护士团炸开了:
“天呐,沙色的合金骨骼!”第一个护士低声惊呼;
“啊,这手臂比普通人粗大3倍!”第二个护士也不甘示弱;
“沙神大人呐,关节部位能自动固定!”第三个护士喃喃自语;
……
“这是伟大沙神创造的奇迹!”最后这个声音是护士长的。
我对护士长开头说的话醒悟过来,只觉得一阵头疼,今天的包装医院没有派实习生,但来的是比实习生更恐怖的我的崇拜者,“喂,各位,嘿,赶时间呢,”——我对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沙人的分理管制制度非常的明确和严格,我能管的只是那些部下们,包装医院和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系统,能制止她们这些行为的只有那个首席设计师。
“别急,沙威尔上校,”护士长说话了,“不会耽误的,不过先合下影吧!”她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相机。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皮肤已经全被卸了下来,露出金黄发亮的骨骼,这些变态的家伙,我心中暗骂,不过我又不能掀翻她们——这副样子跑出去肯定会成为笑柄,但我已经有梦娜了,又怎么能,如果流传出去……
容不得思考,第一个护士已经把头靠我的肩上,满脸的幸福表情,咔的一声拍下了一张;第二个护士抱着我的手臂,甜蜜的笑着拍了一张——我在第一个咔嚓声后,已经放弃抵抗了,反正,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多丑的样子,事实上,全世界的沙人脱掉皮肤都是如此,只不过我稍许有些不同——外骨骼更结实更粗大,光泽更奇特而已……
最后,我淡淡的说:“护士长,设计师会惩罚你们的。”
护士长婉然一笑,“威尔上校,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首席的意思呢?”
我愕然——首席设计师唐娜的形象迅速跳进头脑中。
在帘幕外面的人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除非她们把这些拍出来的照片拿去炫耀——如果是为她们自己留下些回忆,那问题不大;不过如果是唐娜的意思,那就比较危险了,她好像一直很不满我和梦娜在一起……
接下来的换肤很迅速的完成,整个身体又干燥而舒服了。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护士长的话,我带领着部下们穿过全息绿地训练营,战士们已经在训练营边的广场集结完毕。而队伍正前方的长官席上,副官伍德正在左顾右盼,估计是上级的战令已经到达沙洲营地,就等我指挥部队出征了。
我一边向大家举着军礼致意,一边快步穿过战士群,迈上长官席。
“您终于来了!盒子在那儿,”伍德敬了个军礼后,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再晚就要算我延误军机啦!”
我匆匆的瞥了一眼已经摆到长官席面的战令盒,金色的盒子封面上印着红色的名单,是这次出征任务的消灭对象,那上面有斯汀的名字——对于我来说为数不多的,已有耳闻的绿人名字——看来这次会比较棘手,斯汀是绿人的科学权威,享有崇高的声誉,去杀他也许会招来绿人大规模的抵抗——不过,既然战令如此,只有照办。
“诸位,今天我们又聚集在这里了,”我高举手臂呼喊道,“为了消灭与我们争夺生存空间的敌人,为了保卫神圣的特亚城,为了守护沙神的赐予,今天,你们,要和我沙威尔上校一起,去砍掉绿人的脑袋!”
战士们群情激昂,高呼起来,我等到呼声减弱了些,伸出双掌示意大家安静,“下面请伍德给大家说明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接着把释放战令盒的任务转交给右手侧的伍德——他是个顽强而有才干的军人,当我的副官已经有好些年头,战争中凝结的友情使我们已不仅仅是上司下属的关系;每次的战令盒都是他到军事总部领取,通知我之后,再由他发布,事实上已经是我的喉舌了。
另一个副官裘得,和伍德同样能干,在组织方面才能尤其凸显,现在正立在我的左边,我向他点了点头,他走过来俯下身子,我轻声对他说,“去把所有的尉官都召集过来,有个简短的命令,必须我来说。”
事实上,雅克日记的记载已经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结,它使我对战争有了疑惑,再加上这家伙——战令盒里的全息投影正在训练营地上扩大,斯汀的形象栩栩如生(一副布满了皱纹的脸,拖着片扫帚一样凌乱的白胡子,穿着白袍,比普通绿人高出许多,在他们的概念里面算是老头吧),盒子里早就录制好的机械的讲解声回荡在整个沙洲——要知道,以往的战斗,战士们红了眼,根本就不管是不是目标,只要是绿人就会杀死,而每战斗一次,双方的仇恨就增加一些,虽然绿人不怎么抵抗,谁知道当我们要杀他们的重要人物时,他们会怎么样呢——再说,战斗的是非都还不清楚,我又怎么能让这样的迷茫变成可能的遗憾!
当战士们在工程兵的协助下陆续走进船舱时,尉官们汇聚到了一起,我对大家点了点头,严肃的说,“只有一个命令,不许问原因,控制好自己的部下,禁止随意杀死绿人,这次去,只要完成目标就够了!”
正式去战斗的船和军官船颇有不同,主要的区别是大了很多,因此在速度上有很大的提升,降落的时候亦不会有什么冲击,因此,我终于可以不受那个安全装置的折磨了。
从沙洲起飞,无论往东还是往西都可以到绿地;往北方是一片晶莹而滑溜的海,南方是常年刮风下石头的寒冷大陆,据说住着一种奇特的生物,不过那些诡异的环境是不适合沙人去的,因此都只是听说而已。
战斗船是往东飞的,一路穿过海市蜃楼,飞过我和梦娜的别墅,鸟瞰壮观雄伟的特亚城,城的正中间高高耸起的建筑是执政官的公务台和住所——梦娜现在应该已经在那里面见到她爸爸了,她们谈得怎么样?梦娜当然不会透露出雅克日记的事,不过莫尔那么聪明,他会猜不出来么……唉,希望有个好的结果。
执政官公务台不远处有个巨大的圆顶建筑,粉色的外墙绘着一张艳丽的女人脸,是沙人的包装医院,今天那群奇怪的护士,真是讨厌……我不禁撇了下嘴。不过护士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唐娜让她们来拍我的照片?——这个诡异的女人!
“上校,”伍德抱着绿地的地图来到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往窗外望了望,“已经快飞过特亚城了,决定绿地着陆点吧。”
“呃,伍德,把地图铺在这儿,”我指着旁边的大桌子说,“以现在战斗船的速度多久后可以到绿地?”
伍德一边把地图摊开一边说,“最近的着陆点只要3小时,不过我们这次只是为了斯汀这几个目标,根据侦察团的报告,他们躲在绿地中部的蘑菇堡附近,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找到。而离蘑菇堡最近的着陆点是这里,”他指着地图中部画叉的部位继续说,“这块叫流星坑的地方,大概要4小时才能抵达。”
裘得从旁边的副官休息室走出来,接着说,“绿地的面积和我们的沙漠差不多,盲目的战斗下去,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回家呢!要避免不必要的战斗,我们只能在那里降落,然后再兵分3路,穿过黑暗森林,包围蘑菇堡,一粒沙也不漏下的去寻找并处置敌人。”
“条理很清楚,”我赞许的看了看两个部下,从他们成为我的副官开始,我们的军事战斗会议一次比一次能切中肯綮,省去很多时间,“裘得,你把所有士兵们分好组,等会我们分散行动吧。降落地点,就是流星坑。”我站起来,继续说,“让战士们好好休息,4个小时后,绿地黏糊的气候就要来了!”
我挥了挥手,伍德和裘得敬过礼转身出指挥舱,分头布置去了。窗边,往下望时,船已经飞临深蓝海域,之后的两个多小时都会在这种颜色的海上飞行,然后才是绿地的近海。
我也该好好休息下了,每次到绿地的前一夜都会做关于海里沉没的噩梦,可在战斗船上却能休息得很好,专家们解释说这叫准备期恐惧——无论如何,他们是束手无策的——
不过,那次战役真是令人后怕啊,在那个火器还没禁止的时代,也不知道绿人用了什么东西,直接干扰了我们的战斗船,数百名沙人战士和船一起掉到绿地近海里面。我那时还是上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和长官们沉没,接着自己呛了满肚子的水,也失去了知觉。
后一个意识就是搜救船打捞起我,不过那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生还的就我一个而已,其他人全部失踪,或者说尸骨无存……正是那之后,我的身体逐渐强化,外骨骼也发生了惊人的重组,成为沙色的合金骨骼——沙人们都说这是沙神创造的奇迹——但我总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当时比我更强悍的战士们都淹没了,为什么就余下我一个人,而且还能在那种海里漂一个月,等到搜救船出现?
更蹊跷的事就是,正是那次战役后,绿人主动提出禁止火器,并和沙人们签订了协议。再后来我还是带领军队和绿人战斗,不过每个被我杀死的绿人,都有些奇怪,他们只是似是而非的抵挡,仿佛不再恐惧死亡一样,他们临终的眼神似乎充满怜悯,他们濒死的脸上仿佛堆砌着幸福——我本来是最坚定的战士,现在,尤其是这一次,在了解到雅克日记之后,我越来越不坚定了,绿人们肯定在隐瞒着什么秘密,关于我们沙人的秘密……
迷迷糊糊的还是睡着了,我见到了梦娜,她高兴的向我跑来,要告诉我从执政官莫尔那里得到的这些谜底,我紧紧的拥抱了她,闭着眼把头靠在她的头顶上,梦娜的身体和绿人一样柔软,嘴唇鲜红欲滴,脸庞粉嫩得吹弹可破。我轻轻的如同梦呓般,“亲爱的,再见到你太好了,什么都不用说,我全部都知道了,其实我们也是绿人吧……”
一阵抖动把我从梦里唤醒,双手仍然保持着互抱的姿势,但愿,但愿梦里的不是最后的结论。
抬眼看窗外时,绿地景物已越来越大,战斗船队也越降越低,先后停在了流星坑上。
关于战斗的分组,我完全不用多费神,裘得向来做得很好。当我们走出指挥舱时,在流星坑附近登陆的战士们已经集合完毕,3队人排得整整齐齐,就等待我最后的出战命令。
我扫了一眼面前的队伍——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带有沧桑的面孔布置着顽强——这里面有部分人是初次登陆绿地作战,还有些是跟随我打过若干次战役的老战士了。裘得根据战士们的绿地战斗经验搭配性分组,每个队伍里面都有能照顾年轻的老手,这样去作战,能把我们的损伤减至最低。
在这片地面上,绿人虽然基本不抵抗,但还是会用一些工具的,比如石头、铁锤什么的,年轻战士们常常因为莽撞,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当然,绿人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这边主要需要防范的是小型绿兽,那是些牙齿尖利的怪家伙,冲着你大叫一通,也不知道说什么,之后莫明其妙的仿佛是因为言语不合,直接扑了上来,速度几乎要赶上当年的火器了——最奇怪的是它们对绿人言听计从——而我们的年轻战士,遇到这些绿兽几乎都要在身上留下些牙印,虽然不致命,但外皮肤肯定会破损,稍微脆弱点的还会造成骨折——而包装医院的修整任务如果太多,就一定会吵到军评家那里,这样又该扣军俸了。
“报告上校,队伍完成分布,可以下令了。”伍德和裘得一起走到我面前敬了个礼。
“好吧,我们分头走,你们要记得我开始的命令,”我挥了挥手,向面前的战士们呼喊道,“兄弟们,战斗开始了,出发!”转身把两手拍向伍德和裘得,“约束自己的部下,尽量不要和目标外的绿人战斗!”
他们伸出手接住我拍过去的巴掌,整齐而严肃的说道,“遵命!”
绿地是一块奇特的大陆,目之所及,全部是些比人高大许多的绿色植物。特亚城以及整个沙人世界没有的,都能在这里找出来,完全超越了常识,于是我们只能按照绿人的叫法称呼这些东西——还好虽然和他们敌对,语言上差别并不大,这也是两百年前能够签订禁止火器协定的关键,否则沙人的伤亡就不至于那么微不足道了。
我们着陆的时间刚过中午,天空非常明亮,但朝东面那些高大稠密的树叶看去,视线根本无法穿透林荫。往西面是一片宽广的黑灰色土地,也就是停着战斗船的流星坑,空中看到这片地方,是整个绿色世界的斑点;战斗船周围全是些枯死的树木,多数只剩下半截,很像被火器时代的重型武器轰击过,边缘地带却斜斜的长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矮草,那上面结着些很细小的仿佛砂砾的果实,偶尔有点风就东倒西歪,虽然脆弱但却顽强的包围着这片土地,东面的这一片已经全部倒在了鞋印中。
我和身后的队伍一起目送伍德和裘得两队人消失在南北两旁的丛林里。现在剩下的人马应该向正东面挺进。
侦察团在很多方面的情报都不准确,但军事地图还是可信的,经过在地图上面的精确测算,流星坑到蘑菇堡的直线距离只有约3小时脚程,部队急行军还不用那么多时间,不过我这队里新手最多,对绿地黏稠的气候本来就不适应,如果再急行军,身体上会吃不消的;伍德和裘得他们走弧线,路程稍微多一些,不过他们队伍中战士们的绿地战经验很丰富,抵御这些气候不成问题,急行军也无妨——这样的话,傍晚时分能在蘑菇堡会合了,理想一点,马上找出斯汀这些名单上的绿人,完成任务,明天一早就能回家啦!
眼前的林地暗无天日,虽然还可以看清楚走路,但要辨清方向只有靠指沙盘了。我挥了挥手,身后的勤杂兵走了上来。
“上士,找工程班长把指沙盘拿来。”
“是!”勤杂兵上士敬了个礼,往工程班跑去,不一会带着工程班长拿来了指沙盘。
工程班长是个少尉,一个老资格的绿地战士。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盘盖,一片很薄的石英牢牢的嵌在盘面,透过石英片,盘中是片厚厚的沙,托着一个非常微型的球状物体——这是沙漠里面特有的一种植物,在沙的环境里面欣欣向荣,可只要一沾到绿地的气息立刻就会死亡,而它上面的刺从来都指向特亚城的方向,顺理成章的成了我们在绿地的指向工具。
当然,这也是尼克博士的成果,为了我们在绿地的腹地战,最近才研发出来的绿地战专用道具,不过在这项发明上,这家伙实在太愚蠢——这么脆弱的东西放在和它一样脆弱的石英盘里面,使战斗指挥官不得不专门找一个人照看指沙盘,白白损失了战斗力。
“少尉,”我看了一眼在指沙盘中生机勃勃的小球,它的刺愉快的弯了个圈,尖端指向我们来的方向,“这小东西就靠你看管了,在我前面领路吧。”
“是!”少尉双手捧着指沙盘,不敢敬礼,率先迈开了步。
我跟在他身后,勤杂兵招呼已经迫不及待的战士们,整个部队发动了。
森林里一路过去,满脚踩着的是柔软,和在沙漠差不多,但鼻孔嗅着的却不太舒服,这是被绿人们称为‘树叶’的东西腐烂的味道;近千人排列整齐,走在这丛林中,没有更多的谈话,只有一片哗哗声和偶然踩断树枝响起的哔啵声,仿佛所有的人都在享受着战争前心灵的静寂。
进入森林虽然还没有超过半个小时,但往后面看时,只有战士们熙熙攘攘的身影,其它方向全是一模一样的树木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仿佛听到有什么声音撞进耳朵里,没特别注意,心想大概是绿地的什么未知动物吧,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那个声音大了些,依稀觉得是在喊‘呃鲁’。
“少尉,”我对身旁的工程班长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是有点,不过大概是鸟叫吧。”工程班长侧耳听了一下,这样回答。
“绿地的鸟,”我笑了笑,“这种叫声太奇怪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这种鸟叫,我们继续往蘑菇堡方向行进,现在大概走完一半的路程了,刚好到这片森林的中腹部。突然,身旁啪的响了一声,十分清脆,紧接着是工程班长的惊呼。
我扭头过去,只看到他脸上表情变得十分讶异和恐惧,双手捧着指沙盘不停的颤抖。再探头去看时,连我也不禁愣了——指沙盘表面的石英碎在盘底的厚厚沙层上,有一小块石头夹在里面,而指沙小球,早在盘面破碎的一瞬间,变成绿色炸裂开来。
正前方一个稚嫩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我们的惊讶,“站住,你们这些强盗!”
我们抬头看到眼前,比看到指沙盘炸裂更惊讶。
前方粗大的树枝上站着一个绿人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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